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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那天出了車禍,對面的車追尾碰我的車,全責。
因為有急事,我選擇拿錢私了息事寧人。
可他卻抓著我,不讓我離開。
“你走的這么急,難不成是故意訛錢,我有權懷疑你的動機,等警察來吧?!?/p>
我據(jù)理力爭,更是告訴他我有急事,要給考生送準考證。
可他卻擋到我的面前,搶走準考證撕碎,冷冷道。
“這種不在乎自己前途的人你送了也沒用?!?/p>
“再說別人的高考關我屁事,我可不能讓你給我的高材生兒子再添一個對手。”
“今天你別去了,老子帶你去警察局教教你?!?/p>
他擋住我的路,拖住我就要往車里拉。
后來,車主才知道,等著我送準考證的學生正是他的高材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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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當天,到處是堵塞的汽車和鳴笛聲。
剛開了一會兒,車尾就傳來一聲轟鳴聲,我下車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被追尾了。
我一般抱怨著今天運氣不行,一邊彎下腰準備撿起掉在地上的交警證。
抬起頭,眼前是一臉抱歉的男人。
“不好意思,這車平常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會失控。”
我擺擺手微笑。
“沒事,但是過錯方是你,原本是要去交警那邊處理的,但是今天我還有事情,就先交換一下聯(lián)系方式吧,以后再說?!?/p>
他點了點頭,給了我一張名片,聯(lián)系人名叫陳富。
但看到我的名字后,他從上到下將我打量了一遍,最后停留在我的輔警服上,突然瞇了瞇眼。
“你是交警?”
我茫然的點頭。
“是的,今天車子被征用了,開的私家車?!?/p>
可我剛說完,他的表情就更難琢磨了。
他一把搶過我的手機,冷哼了一聲。
“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遇到你們這樣的人了,為了錢,什么事情都能干出來?!?/p>
“要不是高考,我肯定把你送進去。”
聽他的話,我覺得他可能誤會了,剛想解釋,呼叫機卻發(fā)來一陣聲音。
有個家長孩子的準考證忘記帶了,要讓我送過去。
事情來的突然,我?guī)缀鯖]有猶豫就開了過去。
誰知道剛送走他們,拿到準考證,剛準備回頭,又和陳富遇到了。
他也看到了我,甩開車門就走到我面前,氣勢洶洶,聲音大的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見。
“我都已經(jīng)說了不找你麻煩了,你還跟著我,還交警,就是一個騙子?!?/p>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這可是高考。
只要一點風吹草動,家長可是會鬧生鬧死的。
眼見周圍車主懷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是啊,他剛剛就開著一個私家車出來了,誰知道真的假的呢,這種關頭賺錢的多的是?!?/p>
“我在這里開了那么多年,怎么沒見過這個交警,不會真是騙子吧。”
僅僅一句話,所有人都圍繞在了我的面前,目光兇狠。
我的頭皮瞬間發(fā)麻,開始翻找起交警證來。
明明剛剛還在手上,可現(xiàn)在卻找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陳富往我這里看了一眼。
我走到他面前,開口道。
“這位先生,我的交警證是不是被您撿到了?”
車子都停在大馬路上,還有那些車主不善的催促聲。
“擋在這里做什么?既然是騙子的就把他送到警局不就好了嗎?”
“還交警證?做戲都要做全套啊,還真是努力,要不是給我女兒積福,我肯定要上去揍他一拳?!?/p>
我急的汗都流了不少,眼看他不說話,我只能據(jù)理力爭。
“要是您撿到了,趕緊把這個還給我?!?/p>
“我說過,我要去送準考證,這是很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觸碰他的哪根神經(jīng),他不耐煩的瞪了我一眼。
“就你趕時間,別人還不趕時間嗎?”
“我總得打電話到你們交警局去看看有沒有你這個人?!?/p>
他打電話的動作異常的慢,在我耐心快要耗竭的時候,電話終于打通了。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么,他捂著電話說了好久,最后露出了微笑。
我以為事情談妥了,正打算以后去補辦交警證,剛想走卻被他擋在門口。
他睜大眼,張嘴就是臟話。
“你他媽的不識抬舉?!?/p>
“誰準你走了。”
2
聽到他說這句話,我大腦直接宕機。
可他卻滿臉不耐煩。
“你以為我很閑嗎?還不都是為了大家?!?/p>
“警察局說了系統(tǒng)繁忙,查不出你的身份?!?/p>
“你要是想走,也總要讓我們相信吧?”
他話音剛落,那些車主摩拳擦掌的開始靠近了。
沒辦法,我只能將身份證和號碼全都留給了他們,再三保證不會跑。
陳富聽了半天,仔細的收了起來,嘴上說著理解,可他卻一動都不動的擋在我面前。
正當我忍不住發(fā)作時,他的電話又響了,囑咐我不準跑,走到一旁打電話去了。
“快點啊,你們都擋到什么時候了,要是不趕快處理好,我就撞過去了。”
車后的鳴笛聲差點把我耳朵刺聾,所有人都在等著我們讓道。
眼見著沒辦法,我只能來回開我們兩人的車子讓路。
誰知道我從車里出來,迎面而來就是用力的一巴掌。
男人的手掌粗糙,手上的戒指在我的臉上劃出了一道痕跡,鮮血瞬間滲了出來。
他注意到后,眼里閃過一絲慌張,但很快又被理直氣壯代替。
“我這是在為民除害,你可別想要訛我錢。”
我拼命的壓抑著怒火,冷聲開口。
“我不會找你麻煩,可是我的時間真的來不及了,請你讓開。”
見我好說話,他又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冷笑了兩聲。
“你這個騙子還挺會裝的,你剛剛進我車子,估計拿了不少東西,還不給我拿出來?!?/p>
聽著他蠻不講理話,我只覺得好笑。
我渾身上下剛剛都被搜了一遍,哪里還能裝他的東西。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在浪費我的時間,故意找我麻煩。
那張交警證上明明有我的照片,他撿到的話不該看不到。
我不知道他對我的惡意從哪里來,但現(xiàn)在我必須去送準考證了。
想到這里,我轉身就走。
見我要走,他又從背后跑到我面前。
“不準走,你要賠償我的損失,不然我一定會打電話舉報你,讓你進去?!?/p>
話說到這份上,我也氣笑了。
“那好,你打電話啊,我等著?!?/p>
交警局你這里只有不到五分鐘,應該來得及。
見我態(tài)度強硬,他被我直接噎住了。
“打就打?!?/p>
打了沒多久,交警的人就來了。
聽說我是假冒的交警騙人,眼神瞬間凌厲。
“既然你說你是真的交警,那有什么證明嗎?”
聽到這句話我心里咯噔了一聲,我是剛從外地轉過來的,這也不是我管轄的區(qū)域,現(xiàn)在連交警證都沒有,我根本沒辦法證明自己。
我剛想從呼叫機里跟領導通話,可是他也沒接,估計是高考疏通道路太忙了。
那些留下來看戲的車主們也都起哄。
“居然真是假的?他還裝作是交警接了一個送準考證的任務,這不是害人嗎?”
交警立馬冷了臉,準備將我扣留。
“跟我們走一趟吧?!?/p>
“至于那個準考證,就不歸你管了。”
陳富立馬走了上去,滿口答應。
可我卻沒動,拿出了藏在身上警徽,遞給了他們。
“我是真的交警,麻煩你們相信我?!?/p>
周圍的圍觀群眾也懵了,一時間也開始懷疑。
“說不準人家是真的呢,哪個騙子會專門去騙人家準考證?!?/p>
“你話別說的太早,心里陰暗的人還多的是,不信看下去。”
見風向還在他那,陳富露出得意的笑。
“看到了嗎?我說過你不能走的。”
因為氣急,我的呼吸都開始亂了。
這時,對面又發(fā)生了一起車禍案,現(xiàn)場的交警都走不開了。
我急忙開口。
“那個徽章可以證明我是警察局的人,把送準考證的任務交給我吧,我可以完成的?!?/p>
交警的探究的眼神看了我好久,最后也只能點頭答應。
“好,但你送完立馬回來,不能耽擱?!?/p>
見我要被放開,陳富急了。
“等等!”
“要是我能證明那個徽章不是他的,是不是他就走不了了。”
3
聽見他的話,不僅我愣住了,其他人也待在原地。
他們沒想到這件事還能有反轉。
陳富卻不慌不忙的翻找手機。
“這個警徽我曾經(jīng)有幸在一次頒獎典禮上看過,那是傅警長的,如今已經(jīng)四五十歲了,怎么也不能是你吧?”
他拿出照片給在場眾人看,瞇起眼瞪我。
“就算你真是個交警,也不能越職拿長官的東西吧?”
“拿了我的東西事小,拿了人家傅警長的東西才是真的大事?!?/p>
我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他真的能認出來。
那個的確是傅警長的。
但那是他親手交給我去修的。
因為他的職位高,風吹草動都會被人發(fā)現(xiàn),他拉不下臉,只能來拜托我。
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我絕對不會拿出來。
交警看了半天的確發(fā)現(xiàn)上面有破損的痕跡。
他們也怒了。
“破壞警察的公物,這可是大罪?!?/p>
我急了,只能將事實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可話音剛落,陳富就嗤笑而出。
“你說人家傅警長拜托你,他底下那么多人才,怎么偏偏要找你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交警,難不成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沒想到他的話能一針見血,我奇異的看了他幾秒,差點以為他看出了什么。
可他的下一句話卻讓我打入了地獄。
“不巧,我今早才跟傅警長見過一面,也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詢問的時候他老人家說是丟了。”
“這下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嗎?”
我所有想解釋的話語都被堵住了,只能任由他胡說八道。
周圍人審視嘲諷的目光看向了我。
“真是騙子,那總得扒層皮來。”
“大家都把他拍下來發(fā)布到網(wǎng)上去,省的還有人受騙?!?/p>
無數(shù)的鏡頭對準了我,我被迫拍下了各種不堪丑陋的照片。
事情結束后,交警強硬的扣住我。
“這件事的確是你的錯,警徽我們沒收了,我會找人送你去警察局備案的?!?/p>
我咬牙切齒,心都在滴血,沒想到還是沒有能夠解決。
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八點四十了,還有二十分鐘,真要來不及了。
我努力的回想起所有的細節(jié),突然發(fā)現(xiàn)追溯本源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追尾。
沒辦法,我懇求的目光看向陳富。
“我沒辦法證明我是交警,但追尾的事情我也不會再計較。”
“不管你相不相信,那個警徽確實是正當途徑到我手上的。”
“我的全身也被搜遍了,沒拿你的任何東西。”
“能麻煩你跟交警說一聲,給我點時間去送準考證嗎?”
陳富雙手環(huán)背,嘴角噙著笑,像是打贏了勝仗般高高在上。
“現(xiàn)在知道怕了?”
“我可以不追究你碰瓷。”
我松了口氣,正打算讓交警給我松綁。
但下一秒,陳富又叫住了我。
像是一條撕開偽裝的毒蛇,眼神陰冷的看著我。
“但是你浪費了我這么多時間,總得賠償我吧?!?/p>
“兩千塊,你就可以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