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考前半個月,堂哥夜里摸進了我臥室。
我刺傷了他的右手,媽媽卻找來荊條將我抽了個血肉模糊:
“傷了人還敢撒謊,看我不打死你個小賤人。”
“你爸早死,叔嬸好心管我們吃住。你倒好,小小年紀倒學會了害人。把小川的手傷成那個鬼樣子,你就是存心想毀了他的大學夢!”
媽媽毫不猶豫將我送進了斗獸場進行教育。
我像野獸似的被馴獸師虐打,關禁閉,甚至還失去了珍貴的童貞······
媽媽卻半點不理會我的求救,全心全意輔導堂哥進行最后的高考沖刺。
直到高考前夕,媽媽和叔叔的私情被嬸嬸撞破,將她趕出家門。
她才終于想起了,我這個奄奄一息的女兒。
1.
門外,媽媽比叔嬸還要心疼地抱著堂哥:
“醫生說就是刮破點皮,擦點藥過兩天就好了。”
“別擔心,大伯母相信,以你的實力,一定可以考上金牌985大學!”
而我,正趴在雜物間騰出來的一米二小床上,潮濕的霉味和血腥味混雜充斥著整個鼻腔。
我對著透過門縫中灑進來的光,虛弱哀求:
“媽媽,我不用去醫院,求你幫我止止血······”
我媽冷哼一聲罵道:
“流點血又不會死!要是不給你點教訓,這次敢傷害小川,下次指不定就要反了天!”
反倒是嬸嬸有些于心不忍:
“嫂子,你剛才下手確實太重了,不處理傷口,萬一感染就麻煩了······”
我眼睛瞬間濕了,可嬸嬸兩個字還沒喊出喉嚨,堂哥蔣川先開了口,語氣盡是不滿:
“媽,我手都這樣了,你還關心蔣思,偏心也不是這樣偏的吧?”
“自從大伯母帶著妹妹來到咱們家,我的所有東西都分給了她一半。”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情?!”
我半張著的嘴巴,緩緩閉上。
背上傷口像被潑了盆高濃度鹽水,疼得渾身都在顫抖。
氣氛詭異的安靜下來。
下一秒,我媽大力踹開雜物間的門,一巴掌抽在我臉上:
“害得一家雞犬不寧,現在你開心了嗎?”
我媽怒氣沖沖拖著我,一路下樓上了車。
我忍著疼小心翼翼靠在車側,不敢開口說話,生怕再次惹怒了她。
車子在城內最有名的斗獸場停下。
我媽連拖帶拽,最后扔垃圾似的,將我丟在進籠子里。
“不知悔改的東西,既然我管不了你,就讓馴獸師傅好好教育你!”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馴獸師一棍抽在背上。
力氣之大,打得我一下躺在地上動彈不了。
斗獸場哪是人待的地方?!
我驚恐地爬起來去追我媽,可馴獸師一把揪住我的頭發,將我摁在地上又是邦邦幾棍,呲著黃牙嘿嘿一笑:
“放心,不管你家孩子有多叛逆,來了這里我都能給你訓聽話嘍。”
我媽冷眼看著這一幕,殘忍勾起唇,頭也不回驅車離開。
不要!不要!
“媽媽,我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媽······”
我哭的撕心裂肺,踩在我背上的馴獸師卻是不由分說,按著我的頭,狠狠撞向了地面。
暈倒前一秒,惡魔般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馴獸師不喜歡吵鬧的孩子······”
2.
凌晨三點,我被一盆冷水潑醒。
周身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見,然后突然正對著我亮起一束強光。
長久且強烈的照射下,我的心臟開始不足控制的狂跳,整個人精神高度緊繃,頭疼得快要炸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渾身麻木,連背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小黑屋的門才終于被人打開。
馴獸師站在門口抱著胸:
“有你家里的電話。”
我艱難地抬手去接,開口就道歉:
“媽媽,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和堂哥起沖突了,求你接我出去吧······”
媽媽冷嗤一聲:
“才兩天就能學乖?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又蠢又壞的撒謊精?”
“大伯母,妹妹還好嗎?要是妹妹愿意給我道歉,我其實可以原諒她的。”
蔣川假惺惺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
我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蔣川趁夜摸進我房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他甚至還把不明液體抹在我身上。
那天晚上,我的衣服全都被他撕爛,差點就被侵犯,才會慌不擇路刺傷他的手······
可我必須出去,因為只有高考是我的出路,我不能失去它。
“媽媽,是我對不起堂哥,我愿意給他道歉,繼續呆在這里我會死的。”
我媽卻不以為然,厭棄地說道:
“我又不是送你去了監獄,你張嘴閉嘴要死要活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知道錯了?”
被最親的人質疑,背部流了膿的傷口,好像再一次裂開似的疼得難耐。
“媽媽,只要你把我弄出去,我可以自己想辦法吃住。”
“我只是想要高考······”
可我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蔣川再次煽風點火:
“雖然妹妹成績確實不錯,但她就是個女孩子,就算考上了大學出來后也還是要嫁人。浪費那冤枉錢,還不如早點出來上班,掙錢養活大伯母······”
我媽又沉默了。
我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她現在肯定又和那天晚上一樣,氣得臉紅脖子粗。
怕她一氣之下掛了電話,我慌忙解釋:
“媽,我絕對不花你的錢,我自己打工掙學費。”
可我媽聲音卻冷得像是結了冰:
“蔣思,小川說的對,就算你不花我的錢,也是浪費幾年時間。”
“你要還是媽媽的乖小孩,就應該聽媽媽的話。”
我絕望的眼淚嘩啦啦流下。
我努力了三年。
最后的幾次模擬考試,成績都保持在全市前十。
就剩下半個月時間高考,她憑什么把我關在這個人間地獄啊?
如果早知道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我寧愿當初不反抗,任由蔣川那個畜生對我為所欲為!
我還想再為自己爭取一下,可電話已經被氣頭上的媽媽掛斷了。
馴獸師從我手里奪走手機,打開門就要離開。
我連忙爬到他身邊,死死抱住他的腿:
“大哥,求求您放我一條生路。”
“我只是想參加高考。”
馴獸師猶豫了片刻,細長的眼睛閃著精光,有意無意落在我胸口:
“除非你媽親自來接人,否則你別想出去。”
我猛地松開手,捂著胸口往后退。
馴獸師猥瑣地勾起了唇:
“可憐的孩子,哥哥也不是不能幫你,但你知道的,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你不拿出誠意來,哥哥也是無能為力啊······”
馴獸師像惡魔一樣,步步朝我逼近。
3.
小黑屋根本沒有躲藏在空間,我緊緊貼著墻壁,渾身顫抖。
“大哥,我成績很好。如果參加高考一定能上最好的大學,到時候我的獎學金都給您,求您不要這樣······”
馴獸師腳步停住,我以為他終于良心發現。
可禽獸就是禽獸,怎么可能因為一句話就放跑嘴邊的肉。
馴獸師輕笑一聲:
“反抗吧,其實我更喜歡不肯向命運屈服的動物,人也一樣。”
我渾身僵在原地。
馴獸師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怎么不跑啊?你不是很聰明嗎?聽不懂我什么意思嗎?”
馴獸師的咸豬手再次朝我伸過來,我拼命后退躲,但還是被摁在了地上。
我被翻了個面,背部的傷口露了出來。
馴獸師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根長鞭,抽在我身上:
“叫你不聽話,怎么不懂的討好哥哥呢······”
身上突然多了個難以承受的重量,恍惚間,我似乎看到了死去多年的爸爸。
本來已經完全死了的心,再次燃起一絲希望。
我伸長手,勾到了掉落在一旁的手機,慌亂撥通一個號碼,然后將手機壓在身下:
“嬸嬸,我知道自己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對不起,那都是媽媽逼我的,求你發發善心幫我這一次吧·····”
馴獸師拳腳落在我身上,搶著手機,結果一聽我竟然是打給家里人,反而放松了,再次把重心轉移回了我身上。
我又疼又慌:
“嬸嬸,我還記得剛來家里的時候,只有你是真心對我好的,是我不知好歹,對不起。”
爸爸剛死,我和媽媽就住進了叔叔家。
嬸嬸看我可憐,給我買糖果蛋糕,帶我去游樂園散心。
那時候我不明白,媽媽教唆我對叔叔說嬸嬸欺負我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一個聽媽媽的話的乖小孩,可換來的卻是嬸嬸的漸漸疏遠,我被全家人孤立。
后來長大了,我想對嬸嬸解釋道歉,但我又覺得自己是在太卑劣,配不上那么好的嬸嬸。
現在到了這個叫天天不應的時候,除了嬸嬸,我實在找不到任何人幫忙。
如果是報警,我相信電話接通的瞬間,手機就會被搶走。
所以我只能拼一把。
可就在我期待著嬸嬸的回應時,蔣川不屑的聲音響起:
“蔣思,你真好意思給我媽打電話啊?你難道忘了你頂著腫脹的臉冤枉我媽打你時候,她多傷心失望嗎?”
“你知不知道你媽為了能留在我家,甚至在我爸媽面前跟你劃清了界限,揚言以后都沒你這個女兒。你怎么不說話?你那邊是什么聲音······”
“小川,你拿我手機在和誰說話?是思思嗎?”
嬸嬸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心一緊。
就聽蔣川拔高了聲音,蓋過了我的呼救:
“媽,你還惦記著那個白眼狼,因為她爸爸和你吵了多少次,難道都忘了嗎?”
嬸嬸再也不說話了。
我本想解釋一句,身下撕裂的疼痛,讓我沒忍住慘叫出聲。
“小賤人,原來你喜歡被偷聽啊······”
馴獸師又來搶手機,這次我沒有攔住。
因為我最后一點力氣和尊嚴,已經在剛才,被這兩個男人踐踏干凈了。
我的衣服被扒光,身上到處都是干涸的血漬。
大腦好像已經停止了思考,天旋地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一張破爛的鐵床上。
“昏迷三天,你算是享大福了。”
禽獸馴獸師嗤笑一聲:
“既然醒了就去跟我的寵物們打個招呼吧,以后你們可是要一起公事的同事啊!”
我沒動。
結果下一秒,馴獸師拿出電棒,直接懟在了我腰上。
4.
我渾身抽搐著,直到口吐白沫,他才停止。
我喘著粗氣,恐懼地看著他。
“還不動?”
馴獸師齜著牙,我立馬爬起來,扶著墻顫巍巍走出掉盡墻皮破房間。
現在是正午,毒太陽掛在高空。
院子里躺著各種猛獸。
我剛出了院子,它們就虎視眈眈朝我看了過來。
馴獸師在我背后嘿嘿一笑,接著我就被推了出去。
我連忙爬起來就跑,這才避免被一口咬死。
馴獸師在后面,猛獸在前面。
我傷口本就沒有痊愈,只是簡單的治療包扎了一下。
猛的被追著跑起來,整個人就像是脫水了似的,呼吸困難,眼冒金星。
我控制不住發抖著的雙腿,停了下來。
可馴獸師卻又抽出棍子打在我身上:
“又給老子偷懶,還不快起來!”
我嘗試了幾次,但都爬不起來,皮開肉綻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
爸爸再次向我走來,這次他伸出了手。
就在我探著手,快要觸碰到他的時候,帶著希望的警笛聲由遠及近響起。
很快,渾厚的呵斥聲傳來:
“里面的人快把門打開······”
馴獸師慌了,丟掉棍子就想跑。
我一把抱住了他,任憑他如何對我拳打腳踢,我都沒放手。
警察破門而入時,我吐出一口血。
“不許動,別跑!”
親眼看著禽獸馴獸師被摁在地上,我才終于松了口氣。
我身上的所有傷口都再次破開,被送去醫院時,已經失血過多。
可我是稀有血型。
唯一和我相同血型的,是媽媽。
醫生得知后,立馬讓護士給我媽打去了電話。
“方媛是吧?你女兒現在在醫院,她失血過多,繼續輸血,你快過來一趟吧!”
我媽二話不說就開罵:
“有病吧?那死丫頭現在在學校呢,怎么可能失血過多,現在的騙子真是奇葩,連血都騙?”
護士一噎,連忙繼續說:
“方媛,你女兒蔣思在斗獸場快被打死了,現在被警察送來了醫院,你知不知道那個學校是非法的?再不快點過來,你女兒恐怕有生命危險!”
我媽怒氣更盛:
“你到底是誰?別以為掌握了我的信息就可以騙到我。那個死丫頭命那么大,怎么可能會死!”
說罷,媽媽直接掛了。
“她媽媽不信我們,趕緊再問問別的醫院有沒有存血······”
耳邊的聲音漸漸聽不清了,我身體也越來越輕,好像下一秒就會飄起來似的。
爸爸,我要來找你了。
如果當初車禍死掉的人是我就好了。
爸爸不該救我的,我真的好想念他······
我還是沒死成。
吊著條命被吵醒,我看著醫生鎮定地對我進行著急救。
一旁的護士急得手忙腳亂給我媽打著電話。
電話是被蔣川接起來的,我媽正討好的說:
“小川,大伯母送你的這款手表喜歡嗎?”
“小川,今天是大伯母花了大價錢為你定的舉行這場宴席,希望三天后的高考,我們小川旗開得勝,取得好成績!”
我麻木地聽著,唇邊勾起了弧度。
這樣也挺好的,既然媽媽只喜歡蔣川,就讓他代替我陪在她身邊。
護士這次生氣了,她將通話打開視頻,對準了我,怒罵出聲:
“好好看看,你女兒現在正在搶救中,你做媽媽的,到底管不管孩子的死活了?”
我媽這才拿過手機,皺著眉翻了個白眼:
“現在的詐騙技術都這么逼真了嗎?”
蔣川有些煩躁道:
“大伯母,你要是操心妹妹,就去醫院一趟唄,天天打電話,都煩死了!”
我媽甚至問都不問我一句,立刻冷了臉:
“今天是我侄子的好日子,你們要是還敢繼續打詐騙電話,小心我報警抓你們!”
醫生氣得不行,搶過來電話:
“你女兒危在旦夕,你卻只顧著吃喝玩樂,你還算個人嗎?”
嬸嬸探過腦袋看了我一眼,臉色大變:
“這就是思思吧?嫂子,你快仔細看一眼。”
我媽這次第一次認真看向了我,我看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慌張,但下一秒她就破口大罵:
“死騙子,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ai合成的,我絕不可能上當!”
電話被掛斷后,我陷入了昏迷。
當天晚上,叔叔再次溜進了我媽房間,兩人剛滾到一起,嬸嬸因為放心不下我,為了問我的情況,推開了我媽臥室的房門。
奸情被撞破,嬸嬸連夜將我媽趕了出去。
叔叔卻為了不影響蔣川的高考心情,一句話都沒為我媽說。
她孤身一人,不知道該去哪里時,終于想起了我。
可等她開車去了斗獸場,才發現那里已經被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