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孩子的骨灰
當天晚上，江奕川站在我的床邊。
他一靠近，一股濃烈的香水味就向我襲來。
可我明明記得他最討厭聞到香水味。
原來不是討厭香水味，而是能讓他聞的不是我。
見我沒有理他，只是平靜專注地看著平板上的設計圖。
他從背后拿出一支玫瑰遞給我。
“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玫瑰，特意送來給你。”
那玫瑰放了太久，最外側的花瓣已經蔫掉了。
這算什么？用我孩子的骨灰灌養出的玫瑰，給了江夢月九十九朵，多余的一朵懶得處理，就送給我了嗎？
我冷漠地看著他手里的玫瑰，揚起手直接將玫瑰扯碎扔進垃圾桶里。
江奕川怒了，咬著牙罵我“宋晚寧，你發什么瘋！”
“虧我還記得我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特意給你帶來禮物補償你，你簡直不知好歹！”
我渾身顫抖，絕望地吼著“是，我就是不知好歹！你混蛋，你竟然用我們孩子的骨灰灌養玫瑰送給顧明月！”
江奕川卻以為我在吃醋。
“不就是給明月的多了一些，我不是給你帶了嗎？你能不能不要再作了！”
“她是個孕婦，懷的是我的孩子，不像你懷的是野種，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嗎？你什么時候變得這樣不講道理了？”
我冷漠地背對著他。
江奕川揚起手，最終拳頭還是沒有落在我的身上。
離開時，他用力砸向臥室門。
第二天早上。
我剛出臥室門就看見江奕川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顧明月的肚子，一臉緊張的樣子。
這一幕，何其諷刺。
我自嘲一笑，這樣看著他可真像個好爸爸。
顧明月在一旁怯怯的開口：“奕川，我來這里晚寧是不是不高興了？我還是去酒店吧，不能因為我害得你們吵架。”
她故作可憐的樣子很輕易地就激起男人的保護欲，果然江奕川一聽就不樂意了。
“她不高興又怎樣？家里我說了算，要走也是她走，她要是容不下去你就自己搬出去！”
我沒有心情理會他們的鬧劇，只是在一旁專注地改著設計稿。
可顧明月卻不肯放過我。
“姐姐，你該不會不知道吧，奕川給我種的玫瑰就在陽臺上，現在下雨了，你就不擔心嗎？”
“你不說要你的孩子嗎？你的孩子就在陽臺的土里呢，你怎么一點也不關心啊？”
“也對，就是個野種，現在連親媽都在意了，嘖嘖嘖，真可憐，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我發了瘋地沖向陽臺，地上一片泥濘。
暴雨狠狠地拍打在我的身上，我不停地用手刨土，手被石粒割破，血肉模糊。
知道暴雨將最后一片花瓣打落，我才找到些許寶寶的骨灰。
江奕川站在一旁，眼神復雜，幾次張嘴嚅嚅著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只是沉默。
我抱著骨灰側身經過他，沒有看他一眼。
“江奕川，你會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