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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道栩奕眉宇間的陰郁更加濃重。
半晌,他緩緩開口:
“誰的?”
林星冉明顯一怔,隨后委屈抱怨道。
“栩奕,你在說什么啊?肯定是你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啊。”
她嘟囔著,“你快點回來吧,叔叔阿姨老催我和你領證呢。”
電話那頭,道父道母的聲音也隱約傳來:
“叫什么叔叔阿姨,我們是一家人,該習慣習慣改口了。”
緊接著,耳邊又響起林星冉嬌滴滴喊“爸媽”的聲音。
煩躁感近乎吞沒道栩奕的理智。
“這不可能!”
他正想解釋,卻被道父的威脅打斷。
“早點回來,別逼我去抓你回來。”
真相沒來得及說出口,對面便掛斷了電話。
“沒想到,你現在和情人連孩子都有了。”
魏安許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他身后。
“你不是說準備收心嗎?現在為什么又在背地里和別的女人生孩子?看來,你對挽時的愛也不過如此。”
他厲聲警告道,“別繼續來招惹她了,你這種人根本配不上她。”
道栩奕臉色一黑:
“那你先說說,魏氏集團的大少爺怎么跑來瑞士當醫生?”
他也不甘示弱,“前段時間讓給你們的那個醫療器械投標,還不夠你忙活嗎?”
魏安許臉色一沉:
“這和你沒關系。”
“那我和挽時夫妻間的問題,也和你沒關系。”
道栩奕勾起一抹譏笑,“我是她丈夫,但你又有什么立場對我們的感情指手畫腳?”
“離婚證都領了,你只是個和她未來毫無瓜葛的前夫。”
“閉嘴!”
眼看惱羞成怒的男人要撲上來,魏安許抬手示意保安趕人。
“來人,把這位先生請出去。”
被趕出醫院后,道栩奕像一縷游魂,失魂落魄地游蕩在異國的街道上。
他反復自言自語: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剛才的對話反復縈繞在耳邊,加深了他的自我懷疑。
三個月前,他日夜不眠地處理集團事務,用盡一切手段彌補資金漏洞。
只為早日擺脫家里的禁錮,去找他最心愛的姑娘。
可是問題解決后,父母又出爾反爾。
當時他站在三樓的陽臺邊上,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跳,摔得差點骨折。
逃離道家的囚禁后,他第一時間趕來瑞士。
千辛萬苦,但萬分期待。
可惜冰冷的事實給他當頭一棒。
祝挽時失憶了。
唯獨,忘了他。
他最愛的人忘了他是誰,也忘了他們相愛過。
如今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和看陌生人沒什么兩樣。
“可惡。”
一股無名火升騰而起,道栩奕一拳砸向旁邊的磚頭墻。
鮮血混雜泥灰,沿著手臂滴落。
但麻木的刺痛感依然無法壓抑下心口翻涌的復雜情緒。
突然,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起。
顧不上處理流血的手,道栩奕低罵了一聲,準備直接掛斷。
但這次,是助理的來電。
隱約猜到接下來的話題,他自暴自棄般接通電話,搶先開口:
“你也是來勸我回去結婚的嗎?”
“不是,是少爺您之前安排我去幫林小姐求師的事,我聯系到了‘Z’老師的助理。”
又聽到林星冉的名字,道栩奕更加煩躁起來。
他重重捏了捏眉心:
“說吧,結果如何?”
“少夫人她就是那位鋼琴家‘Z’。”
道栩奕心頭猛地一跳。
腦海中散落的碎片線索都在此刻串聯成線。
為什么祝挽時會在演奏會現場,為什么她能在短時間內為祝氏籌齊資金,為什么她對林星冉的求師想法冷言譏諷......
所有的一切,如今都能解釋通了。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道栩奕連忙吩咐助理:
“幫我準備一場宴會,然后去給挽時發請柬。三天后,我會重新向她求婚。”
現在去挽回她,說不定還來得及。
三天后,道栩奕西裝革履,站在精心布置的花園里引頸四望。
等待過程中,他反復觸摸褲兜里的戒指盒。
他一次又一次抬頭望向鐘樓,心里默默期待奇跡總會降臨。
明明年紀老大不小了,現在卻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緊張得直冒冷汗。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身穿白紗禮服的倩影出現在花園門口。
道栩奕眼前一亮。
難以按耐心中的激動,他上前牽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表現出前所未有過的紳士態度。
“挽時,我終于等到你了。”
但看清頭紗籠罩下的臉后,他原本燦爛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怎么會是林星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