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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栩奕身軀一震,頓時僵在原地。
這是他最想逃避的一個問題,也是最難回答的問題。
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他深吸一口氣,試圖掩飾聲音的顫抖。
“離婚是因為誤會。”
懷抱祝挽時的手臂緊了緊,他埋頭進她的頸窩。
“以后我會慢慢解釋,相信我好嗎?”
說著,道栩奕話鋒一轉,岔開這個話題。
“挽時,我感覺后背好痛,你快點安慰安慰我。”
男人的下巴在頸間輕蹭,傳來陣陣癢意。
祝挽時明顯一愣。
以前的他好像也經常這樣嬉皮笑臉地撒嬌。
“我現在喊醫生來給你包扎。”
簡單包扎完傷口后,道栩奕不由分說地牽著她走進音樂廳的休息室。
入眼是堆成小山的一箱箱唱片。
道栩奕搶先開口解釋道:
“這些都是你為我作的曲子。之前你賣給拍賣行,后來我安排助理一次次去點天燈,全收集回來了。”
“我的作曲?”
祝挽時隨手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那張唱片。
“我有為它們取名嗎?這首叫什么名字?”
道栩奕一愣,隨后落寞斂眸:
“這首叫‘愛意’,是你的成名作。”
名為“愛意”,實為“愛奕”。
過去這毫不加以掩飾的愛,偏偏他現在才發現。
祝挽時熟練地將唱片放入播音機。
熟悉的曲調灌入耳中,但腦海中仍是一片空白。
沒過多久,她頓感口中發咸。
抬手一摸,祝挽時這才發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她不禁喃喃自語:
“身體好像告訴我,我過去好像真的很愛很愛你......”
大腦里相關的記憶空空如也,身體卻率先做出反應。
心口仿佛有羽毛輕撓瘙癢,又似野獸撕扯發痛。
但相愛難道不應該是很幸福的嗎?
為什么她現在會感覺這么難過?
祝挽時想不明白。
對上男人錯愕的視線,她胡亂拭去淚水。
“對不起,我沒能想起來。”
落寞的情緒從道栩奕臉色一晃而過。
“挽時,為什么你偏偏忘了我?我寧愿你一直記得我的不好,記恨我一輩子。”
他眼眶泛紅,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你不是說會討厭我一輩子嗎?為什么又食言了?”
他步步逼近,溫熱氣息撲面而來。
“既然你現在不愛我,那你不如來恨我,這樣你也不至于會如此輕而易舉地將我從你的記憶中抹去。”
下一秒,男人狠狠吻上她的雙唇,侵略性極強。
祝挽時瞳孔驟縮。
緊接著,她用力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你想干什么!”
對上她的怒目,道栩奕身軀一僵,理智打斷他那情緒驅使的沖動。
“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
祝挽時轉身離去,道栩奕也沒勇氣繼續追上去。
音樂廳建在海邊懸崖之上,距離市區有幾公里距離。
她只好撥通魏安許的電話。
等待時,祝挽時反復抬手擦拭,但剛才的觸感依然留存雙唇。
心底隱約有道聲音在反復警醒她,不能繼續靠近這個男人。
否則,她會后悔的。
“轟隆隆——”
突然,半空閃過一道閃電,隨后天空烏云籠罩。
祝挽時下意識抱頭蹲下。
“挽時!”
這時,身后傳來魏安許的呼喊聲。
和她在那場雷雨夜暈厥前聽到的呼喊聲一模一樣。
魏安許一個箭步上前,抬手捂住祝挽時的雙耳,溫柔安慰道:
“別怕,有我在。沒事的,我現在帶你回去。”
突然,一輛路過的黑賓利猛方向盤,橫擋在兩人面前。
道栩奕推門下車,臉色陰沉。
“你們在干什么?”
他慢慢后退,逐漸逼近懸崖邊緣。
道栩奕沖她張開雙臂:
“別跟他走,回到我身邊,別拋棄我。”
男人表情平靜得異常,祝挽時心中一緊。
“拿命來威脅我?你瘋了?”
見他這破罐子破摔的胡鬧樣,她只好耐下性子,輕聲哄道。
“有話好好說,你先離懸崖遠點。”
這時,淅淅瀝瀝的雨點滴落。
雨越下越大,兩人僵持不下。
一時間,祝挽時莫名感覺頭痛欲裂。
眼前的場景和腦海中那個模糊不清的場景隱約重合。
她好像,想起來了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