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與觀察點星耀貴族學院的開學典禮,像一場披著學術外衣的奢華晚宴。
綴滿水晶的巨大吊燈晃得葉疏眼睛生疼,空氣中彌漫著十幾款頂級香水交纏的氣息,
濃烈得幾乎凝成實質。冗長的校長致辭通過頂級音響擴散出來,
每個字都砸在鋪著暗紅色厚絨地毯的禮堂里,激起一片象征性的、低低的回應。
葉疏靠在禮堂后排冰冷的金屬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校服袖口——嶄新的純羊毛料子,
挺括的深藍色,襯著左側胸口一枚小小的銀色“B”字徽章。
和前排大片炫目的“A”級徽章相比,顯得黯淡而普通。“真吵。”他在心底無聲地說,
不是抱怨,只是陳述一個客觀事實。意識深處,
屬于另一個靈魂的記憶碎片還在緩慢沉淀、融合。不是奪舍,
更像是在一場漫長的意識迷航后,被硬塞進了這個名叫“葉疏”的十七歲少年的軀殼,
并附帶了一份極其“豐富”的背景說明書。說明書的核心內容,名為《星輝之下》。
一本情節老套、感情宣泄用力過猛的校園耽美文。
F4之首蘇野;以及家道中落、意外獲得獎學金進入這所頂級學府、堅韌隱忍的主角受洛辰。
剩下的配置,便是圍繞主角、以制造沖突和彰顯主角光環為己任的各類配角、炮灰,
以及……他現在的身份——背景板中的路人甲,
一個連名字都只在原文某次宴請名單里出現過一次的標準“A班之外”學生。‘葉疏,
十七歲,男。父:葉明遠(知名刑訴律師),母:沈清漪(國立音樂學院副教授)。
家境:中產偏上。特點:無(或尚未發掘)。結局:正常畢業。’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安全,
但邊緣。葉疏對自己的新定位相當滿意。在意識徹底歸位的瞬間,
他便立下了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核心法則:遠離主角,遠離劇情,安全畢業。
當校長終于念完最后一個音節,宣布典禮結束的瞬間,
人群像被壓抑已久的洪水找到了宣泄口,爆發出震耳的歡呼和喧囂。
大部分人的目光灼灼地射向前排A區——那里,四個身影無論何時都自動成為人群的焦點。
陽光透過高聳的彩色玻璃窗,正好落在為首那人身上。
高大挺拔的身姿在一眾精心打扮的學生中顯得尤為出眾,
剪裁完美的深灰色定制校服襯得他肩寬腿長。深邃的五官無可挑剔,薄唇緊抿,
即使只是站在那里,就透出一股無形的、沉穩的掌控感。裴決,F4真正的核心。
他身邊稍矮半頭的少年,則是一團行走的耀眼光源。張揚的紅發如同燃燒的火焰,
校服外套隨意搭在肩上,露出里面騷包的印花T恤,眼神桀驁不馴,
像巡視領地般掃視著人群。蘇野,這場注定上演的舞臺劇的男主角。
葉疏的目光只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迅速移開。他需要的不是主角光環,而是安靜。
人群洶涌地向禮堂出口涌動,目標明確地朝著A區那兩個焦點人物靠近。
葉疏幾乎在門被打開的同一時刻,便側身擠進了旁邊一條通往東區的偏廊。
將身后熾熱的目光、刻意的嬌笑和低語瞬間甩開。走廊寂靜而寬闊,
冰冷的白色大理石地面倒映著天花板上線條簡潔的燈帶,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消毒水和書卷氣味。這里是屬于圖書館、實驗室和藝術樓的區域,
遠離教學主樓和喧囂的社交圈。葉疏的腳步不疾不徐,
目標非常明確——星耀學院圖書館頂樓,那個傳說中的廢棄看臺。
學院內部百科上對這個地方描述寥寥:“空中花園平臺(L區頂樓),因設施維護暫停開放。
” 沒有圖片,沒有詳情。這恰恰是葉疏需要的。通往頂樓的樓梯偏僻得像是被遺忘在角落。
防火門緊閉,一把黃銅舊鎖掛在門栓上。葉疏的目光落在旁邊一扇用于緊急通風的小窗戶上。
玻璃碎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虛掩著,插銷早已銹蝕斷裂。他伸手,指尖用力一撥,
插銷徹底斷開。一股干燥的風卷著淡淡的塵埃氣息撲面而來。他利落地從窗口鉆了進去。
視野驟然開闊。一個略顯老舊卻干凈的小天地。大約二十平米的露天平臺,
白色的塑料桌椅隨意擺放著,蒙著一層薄灰。角落里的花槽早已干涸,
幾株頑強的雜草卻從裂縫中探頭,舒展著生命力。平臺的視野絕佳,
東面是靜謐的湖泊和綿延的林海,
主體建筑群盡收眼底:巍峨的哥特式教學樓、玻璃幕墻閃耀的科技中心、綠茵如織的運動場,
甚至遠處依山而建、紅頂白墻的富家子弟公寓群,都清晰可辨。風聲掠過耳畔,
帶來遠處模糊的、仿佛隔著一層厚玻璃的喧鬧聲,顯得那么遙遠、那么不真實。
一種奇異的寧靜包裹了他。葉疏輕輕舒了口氣,終于找到了一片凈土。
他走到一張背風、相對干凈的白色塑膠椅旁,將書包放在腳邊。然后,
他從包中取出一個嶄新的筆記本,封面是冷硬的黑色硬皮紙,沒有任何裝飾。翻開扉頁,
他拿起一支黑色的鋼筆,筆尖懸停了片刻,
最終工工整整地落下幾個字:【學院社會行為觀察記錄】翻到第一頁,
寫下日期:星耀紀元XX年9月1日。觀察對象: Target-O(蘇野),
Target-S(洛辰)事件描述: 開學典禮散場過程。
Target-O 在出口處有意識停滯腳步,
視線在人群中進行快速掃描(推測搜尋Target-S位置)。頻率:約5次/分鐘。
停留時間:3-5秒/次。目標鎖定Target-S后,行動路徑規劃偏差率≈0%,
直接攔截目標S。Target-S 行動軌跡為固定疏散通道(最優解),被O攔截后,
身體姿態呈現短暫僵直(約0.8秒),瞳孔放大,呼吸頻率加速(目測)。
面部表情控制度較差,明顯傳達出“抗拒”和“意外”。言語交流內容不明(距離過遠)。
O進行簡短對話(時長約15秒)后,伸手意圖拉住S胳膊(動作意圖明顯)。S側身閃避,
身體協調性良好(核心發力點在腰腿肌群,推測有基礎格斗或舞蹈訓練)。規避成功。
初步分析:O行為具有明確目標導向(S),表現出較強領地意識與操控欲。
初次互動采取直接接近、肢體接觸試探,方式較為低效且易引發目標警惕。
S的應激反應模式為“凍結-逃避”,神經系統處于高度戒備狀態。對O存在明確心理防線。
周圍樣本群體(距離O-S半徑5米內)情緒反應指數高,八卦行為顯著,缺乏獨立判斷。
當前結論: 主要角色定位明確(O,S),
沖突基線已建立(O的主動接近 vs S的被動防御)。戲劇張力初始值:適中。
目標明確性:高。干預建議:無。繼續觀察。寫完最后一句,葉疏放下筆,
指尖習慣性地轉了一圈筆桿。他看著密密麻麻的分析文字,薄唇幾不可察地抿了一下。
像在做一份枯燥卻嚴謹的學術報告。窗外的霞光已經鋪滿了半個天際,橙紅與金紫交織,
將學院的建筑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喧囂聲徹底遠去,只有風聲依舊。
為了緩解大腦記錄的疲憊,葉疏拿出隨身帶來的物理精講習題集。指尖劃過紙頁,
很快鎖定了一道關于電磁場疊加的難題。他重新坐下,
微涼的晚風吹起他額前柔軟的黑色碎發。陽光勾勒出他專注的側臉輪廓,鼻梁挺直,
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陰影,唇瓣因為思考而微微抿緊。他沉浸在自己構建的純粹邏輯世界里,
手中的鉛筆在攤開的草稿紙上飛馳,留下一串串簡潔清晰的推導公式。思路暢通時,
筆尖沙沙作響;偶有阻滯,他便無意識地用牙齒輕輕啃咬筆尾的橡皮,眉頭微微蹙起,
像在拆卸一個精密復雜的機關。時間在高度集中的精神力作用下,似乎失去了流速的刻度。
他完全不知道,就在同一棟建筑的更高一層,一扇特殊的單向可視玻璃窗后,
本應空無一人的學生會核心辦公室里,此刻正佇立著一個身影。
裴決并沒有參與典禮結束后那場喧囂的社交風暴。他將后續的應酬留給助理,
自己徑直回到了這間能俯瞰整個中央校園的安靜空間。他需要一點清明的空氣。
修長的指節捏著一杯涼透的清水,原本只是習慣性地掃視著窗外,尋找喧囂之外的寧靜。
視線不經意下移,落在圖書館頂樓那個本該空無一人的平臺時,他看到了那個少年。
夕陽熔金般的暖光,穿過遠處林梢的縫隙,溫柔地籠罩在那片小小的平臺上,
也毫不吝嗇地灑落在那個坐在白色塑料椅上的少年身上。他微微低著頭,
柔軟的黑色短發在晚風中輕輕晃動,露出清晰俊秀的側臉輪廓。
他的姿態是絕對的專注和投入,像將自己完全隔絕在世界之外。手中握著一支筆,
筆尖在紙面上飛快地移動,間或在旁邊空白處寫下幾行字。偶爾,他會停頓一下,
纖細的指尖夾著筆,若有所思地點著下唇,或者無意識地咬一下筆尾。
小小的舌尖可能輕輕舔過被咬住的橡皮尖端……這細微的、不自知的小動作,
與他周身彌漫的那種近乎遺世獨立的清冷氣質,形成一種奇異的反差。
溫暖的光線落在他略顯單薄的肩上,
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尚未完全展開的、帶著青澀線條的脊背輪廓。裴決看得有些出神。
開學典禮上他作為學生會長需要維持姿態,
人群散開時他只看到一個匆匆逆流鉆入僻靜通道的背影,校服上的“B”級徽章一閃而過。
他只記得那個背影透出一種與狂熱氛圍格格不入的疏離感。原來是這樣一個人?
看著少年終于解出答案,放松地舒展了一下脖頸,滿意地合上習題集,裴決才緩緩眨了下眼。
他剛才站在這里多久了?至少十分鐘。他沒有立刻收回目光,而是看著那少年收拾好書包,
將坐過的椅子小心地擺回原位,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風,
然后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走向平臺那扇消防窗門,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后。
那張寫著關鍵推演步驟的草稿紙被風吹起,在空曠的平臺上打著旋兒,
最終不情不愿地半飄半滾,落進角落一個早已被遺忘、積滿陳年灰塵的舊花盆底座深處。
夕陽的光暈在上面一閃而過。直到那個身影徹底不見,裴決才收回視線。辦公室內一片寂靜,
只有中央空調低沉的送風聲。他踱步到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前,按下內線通話鍵。“陳秘書。
”“會長,請吩咐。”話筒里立刻傳來恭敬的回應。“幫我查一下高二B班,
一個新轉學來的同學,名叫葉疏。葉是葉子的葉,疏是……疏離的疏。
” 裴決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像在布置一項普通的會務工作,“重點是入學資料,
今天的活動軌跡,以及……他在校內通常的偏好活動區域和停留時間。明早放在我桌上。
”“好的,會長。”掛斷電話,裴決走到窗邊,
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已然空無一人的平臺和那個安靜的角落,
深褐色的瞳孔在夕陽余暉中映出琉璃般的光澤。圖書館里的幽靈么?或者,
是一個有趣又沉靜的觀察者?一抹極淡、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弧度,
在裴決沉靜無波的唇邊悄悄掠過。星耀學院這潭沉寂太久的水面,
似乎終于因一顆投入的小石子,泛起了極其細微的漣漪。
第二章:偶遇與消失的鑰匙圖書館主閱覽室的高窗,
將九月午后的陽光過濾成斑駁柔和的光塊,靜靜鋪灑在原木色的長桌上。
空氣中浮動著紙張、油墨和咖啡豆混合的、令人寧靜的氣味。葉疏低著頭,
目光沉靜地落在一本攤開的《離散概率模型及其應用》上。這是他特意挑選的避風港,
遠離人群,也遠離那些隨著開學典禮結束而愈發高漲的、關于“蘇洛初遇”的話題熱潮。
幾天來,他嚴格執行著自己的“路人甲生存計劃”:按點上課,選僻靜角落就坐,課間消失,
午餐打包帶回教室。平靜無波,完美符合“無存在感”標準。除了——歷史課上的那次失控。
葉疏的指尖在書頁上停頓了一下。
莫教授那張激動的、權威不容置疑的臉龐似乎又浮現在眼前。當時,
關于公元十四世紀地中海香料貿易量的一個關鍵數據被教授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拋出,
卻與他前世研究所知的修正值差了整整十二個百分點!幾乎是瞬間,
刻在骨髓里的嚴謹性就沖垮了理智的防御堤壩。他舉手,平靜地指出了錯誤,
闡述了最新考古文獻和交易記錄作為支撐……‘該死的前世職業病!
’葉疏在心里第一百零一次唾棄自己。那瞬間聚焦而來的目光,
其中蘊含的驚訝、探究、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對被“以下犯上”的審視,
都清晰地傳達著同一個信息:他違規了。路人甲不該擁有存在感,更不該挑戰“權威”。
果不其然,課后的走廊里,“B班那個敢懟莫老邪的葉疏”成了低語中的新主角。麻煩,
如期而至。葉疏合上書本,無聲地嘆了口氣。目標:圖書館頂樓,強化隱身狀態。
通往頂樓的樓道依舊清冷。他習慣性地放輕腳步,卻在接近那扇熟悉的消防窗門時,
被一陣刻意壓低、卻又透著張揚優越感的交談聲攔住了去路。聲音來自拐角后的樓梯間出口,
不大,但足以讓葉疏聽得真切。“看見沒?那個洛辰,窮酸樣,連定制校服都穿不起,
只敢穿學校的普通款……”“嘁,憑一張臉混進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就是!
昨晚學生會晚宴的邀請函那么珍貴,他憑什么能拿到?裴學長肯定是被蒙蔽了!”“等著吧,
我看他能在裴學長身邊待多久!野雞就是野雞……”談論的對象并非葉疏,
但那種尖刻的、嫉妒的語調,和他此刻極力想要避開的氛圍如出一轍。葉疏皺了下眉,
他不關心洛辰如何,但這群充滿惡意的聲音堵在這條他唯一的安靜通道入口處,
本身就是對“路人甲計劃”的干擾。他放緩呼吸,正打算悄然退后,
或者干脆等他們離開再上去——一個更高一些、帶著點傲慢的男聲加入進來,語氣頗為輕佻,
是剛才那群人口中的主角之一:“呵,急什么?裴決也就圖個新鮮。你們幾個,
明天找點‘樂子’,看看那張漂亮臉蛋花了,他還裝不裝得清高?”后面的內容更不堪入耳。
葉疏的眉頭蹙得更緊。無意義的傾軋,
幼稚的攻擊性行為預備——這簡直是他觀察記錄里最典型的不良樣本。
腳步聲開始向樓道口靠近。葉疏不再猶豫,
迅速閃身躲進旁邊一間廢棄清潔工具室半開的門后。
刺耳的嬉笑聲伴隨著濃郁的香水味漸行漸遠。葉疏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閉了閉眼。
這種級別的噪音污染,比雨天的悶雷還要糟糕。他得上去。他動作利落地推開消防窗,
鉆過去,反手小心地帶上門——只留下一條不易察覺的縫隙。清新的空氣涌入肺腑,
吹散了那股憋悶。看臺上依舊靜謐,只有風聲,遠處的喧鬧隔了一層無形的屏障,
變得不甚真切。葉疏長長吐出一口氣。他將書包放在熟悉的位置,拿出黑皮筆記本,
準備補上昨晚蘇野和洛辰在學生會晚宴門口的“偶遇”觀察。
筆尖剛落在紙上——細微的腳步聲自身后響起。不是那群人折返,那腳步聲沉穩、節奏清晰,
每一步都透著掌控感。葉疏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緩緩抬頭,目光越過看臺的邊緣。
裴決正沿著那條通往看臺的、幾乎沒人使用的狹窄樓梯走上來。他手里沒有拿書,
神色平靜自然,仿佛只是隨意散步至此。然而,他的目光,
精準地落在了葉疏——以及他手中的筆記本上。“下午好,葉疏同學。
”裴決的聲音在空曠的環境里顯得溫和而清晰,帶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他在距離葉疏幾步遠的地方停下,姿態放松。“……裴會長。”葉疏放下筆,站起身,
點頭回應。心里卻警鈴微震。這個地方偏僻到連清潔工都很少上來,
裴決的“恰好散步至此”,其概率接近于中彩票頭獎。“打擾到你了?
”裴決注意到他合上的筆記本,視線在上面微妙地停頓了半秒,又自然地移開,
看向遠處波光粼粼的人工湖,“這里的視野確實不錯,很安靜。”“只是看會兒書。
”葉疏避重就輕,語氣平淡無波。“看書很好。”裴決微笑,那笑容完美得無可挑剔,
“我也喜歡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思考。尤其是,”他話鋒一轉,像是不經意,
“處理一些棘手的數據模型時。
”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葉疏放在腳邊的《離散概率模型》。葉疏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又是概率!他現在對這兩個字有點PTSD。“對了,”裴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微微側身,
動作流暢得如同排練過一般。
他從旁邊的一個舊置物架(葉疏從來沒注意過它的存在)上取下了一本封面古樸厚重的書。
深褐色皮質封面燙金著復雜的花紋標題——《失落戰刃:歐陸中世紀武術圖譜考》。
他將書遞向葉疏。“之前在整理舊藏區文獻時看到的,內容冷僻深奧,借閱記錄為零。
”裴決的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惋惜,像是在為明珠蒙塵而遺憾,
“但關于特定兵器的重心配比和殺傷軌跡演算分析部分,思路很有趣。”他頓了頓,
鏡片后的目光溫和地落在葉疏臉上,“或許,你會感興趣?”葉疏瞳孔驟然收縮。這本書,
他三天前來圖書館查詢資料時,曾在特展區的玻璃櫥窗里瞥見過,
當時就被那獨特的書名和封面設計吸引了,駐足了幾秒。這本昂貴且冷門的書籍,
此刻卻出現在裴決手中,精準地遞向他?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謝謝裴會長。
”葉疏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伸手接過。指尖無意中觸碰到裴決溫熱的掌心皮膚,
他迅速收回,書的質感厚實冰涼。這不是邀請,更像是一種不動聲色的試探,或者……宣告。
宣告他的舉動,在裴決眼中并非無跡可尋。裴決似乎并未在意他那一瞬間的僵硬,收回手,
笑容依舊。“不客氣。能遇到一個對這些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感興趣的人,不容易。
” 他微微頷首,視線掃過葉疏略顯僵硬的表情和緊握著書的手,“那我先下去了,
不妨礙你思考。”說完,他轉身,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沿著來時路離開了看臺,
腳步聲很快消失在樓道里。葉疏站在原地,直到風聲重新灌滿耳膜,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后背竟滲出了一層薄汗。他低頭看著手中沉重的書籍,
那燙金的冰冷文字仿佛帶著裴決洞悉一切的目光。這突如其來的“禮物”,
打亂了他恢復平靜的計劃。接下來兩天,葉疏試圖假裝無事發生,維持“路人甲”狀態。
但怪事接踵而至。
樓看臺樓道的入口(也就是那扇消防門外窄小的樓梯間平臺)——那個曾經荒無人煙的地方,
成了一個新的“熱門點”。第一天,葉疏剛走到門口,
就聽見里面裴決溫和但清晰的嗓音:“……東區舊館的電氣線路老化問題,
尤其是頂樓的應急照明系統,是重點排查對象。安全無小事,
請務必徹底檢修并更新冗余線路。”教導主任連連點頭稱是。第二天,幾乎是相同的時間點,
葉疏還未靠近,又聽見裴決的聲音:“頂樓外墻的干掛石材檢查報告我看過了,
有幾處老化開裂,需要專業公司處理一下隱患。
特別是那個平臺邊緣的承重結構……”他總能“恰好”在葉疏到來之前,
開始一場關乎頂樓區域設施安全的“重要談話”。裴決的目光偶爾會掃過樓道口出現的葉疏,
也只停留極短的一瞬,便立刻回到對面正滔滔不絕匯報的人身上,
專注得令人無法懷疑其“公事公辦”的性質。葉疏不得不一次次暫停腳步,或者干脆繞道,
心里的怪異感堆積如山:裴決到底想干什么?安全巡查需要定點定時嗎?這巧合的頻率,
已經超越了概率學的解釋范疇!葉疏的平靜被徹底攪亂了。
他將《失落戰刃》塞進書包最底層,如同藏起一個燙手山芋。第三天下午,
他心煩意亂地在看臺上解開一道極難的幾何證明題。
思路的順暢終于讓他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以至于離開時,
他習慣性地將習題冊和簽字筆收好,卻把那本至關重要的黑色觀察日記,忘在了桌面上。
一陣稍強的風從敞開的消防窗吹進來,吹得本子嘩嘩作響,
正好翻到了最新一篇——關于昨晚發生在學生食堂二層的蘇洛事件。【事件:9月8日午,
目標O(蘇野)故意(概率98%)將湯品(番茄濃湯)灑向目標S(洛辰)所坐方向。
時機選擇:目標S單獨打飯完畢,端盤回座途中(人群稀疏,視線良好)。
后續:目標O借口更換污損衣物強行帶走目標S(行動時長約18分鐘)……】冰冷的文字,
如同外科手術刀般剖析著事件核心,沒有情緒,只有精確到可怕的判斷和概率。
其中對蘇野“表演”的精準解構,更是直指核心,堪稱一份“反派作案動機分析報告”。
風持續吹著,日記本在陽光下靜默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看臺出口的門,
悄無聲息地打開了。裴決獨自一人走了進來。他今天處理事務比預計順利,
想到葉疏“慣常”下午會在此逗留的時間,便提前結束過來。
當他看到桌面上攤開的黑色筆記本時,腳步頓住。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葉疏落下的習題草稿紙上,然后才轉移到那被風吹開的筆跡上。
他本不該看。那是絕對的隱私,是葉疏小心藏在冰冷外表下的那個世界。
但好奇心是一種能吞噬理智的毒蛇。裴決走了過去。他沒有拿起本子,只是微微俯身,
視線清晰無誤地捕捉到了紙頁上那犀利冷酷的分析文字。
湯碗手部肌肉收縮軌跡分析圖……”當看到對蘇野“表演”和“目的性”精準描述的那一刻,
裴決的呼吸有剎那的停滯。那雙總是溫和含笑、仿佛洞悉一切卻藏得很深的眼眸,
驟然亮起一種前所未有的、驚人的光芒!像是沉寂已久的暗夜行者,
猛然在深淵盡頭窺見了世間最璀璨的星辰!那不是嘲笑,不是驚訝,而是……發現!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那清晰的字跡。每一行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精準的刻刀,不僅剖析了蘇野,
更是在這喧囂浮華的星耀學院里,劈開了一道通往另一個極其珍貴世界的裂縫。
那個世界冰冷、理性、摒棄無用的戲劇效果,直指核心。而這種核心,裴決太熟悉,
也太渴望了!那是一種和他自身靈魂深處產生共鳴的特質——絕對的掌控,
以及對真實意圖的無限挖掘。原來……是這樣嗎?裴決緩緩直起身,
目光從攤開的日記本移開,環視著這個簡陋得只有幾張椅子、幾盆雜草的角落。
指尖在粗糙的塑料桌面上輕輕敲擊了兩下,發出悶悶的叩擊聲。他的唇角,
第一次不受控制地、真正從心底蔓延開一絲笑容。那笑容褪去了所有“學生會長”的公式化,
染上了一層真實的興趣和……幾乎可以說是“興奮”的色彩。
“原來……你一直這樣看著我們?” 低沉的自語聲消散在風里,
帶著一種發現了稀世珍寶般的愉悅。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本攤開的日記本合攏,
然后拿起旁邊葉疏用來壓風的一本厚重的《古典幾何難題解析》,
將它規規整整地壓在筆記本上。做完這一切,裴決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承載著巨大秘密的看臺,
眼神灼熱而志在必得。他沒有留下任何多余的東西,也沒有動其他分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只留下桌面上那本被書壓得嚴嚴實實的黑色筆記本,在夕陽下像一塊沉靜的礁石。
……傍晚時分,葉疏心跳如鼓地沖回了頂樓看臺。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踏入樓道口就緊緊攫住了他。
本被《古典幾何難題解析》穩穩壓住、擺放位置與自己離開時有了微妙差異的黑皮筆記本時,
他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了!他幾步沖到桌前,一把抽出本子。沒有被撕毀的痕跡!
他顫抖著手指快速翻開——最新的記錄頁面完好無損。但是!筆跡的墨痕!
書頁因為被風吹拂翻卷過的細微弧度!還有那本書放置的角度!
都像烙印一樣清晰地告訴他:它被翻開過!它被人看過了!
而且對方顯然很清楚它在主人心中的分量,甚至……細心地保護性地用書壓住了它!是誰?!
“轟”的一聲!葉疏腦中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瞬間崩塌!
那種精心構建的壁壘被窺探、內心最深處的秘密被曝露在他人目光下的巨大恐懼感,
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將他淹沒。裴決!
裴決那張帶著溫和面具的臉龐無比清晰地闖入他的腦海!兩天前遞書時那意味深長的目光!
這兩天刻意的“設施巡查”!還有今天……他能想到的,在這個時間點,
會如此安靜地、無聲無息地進入這個空間,
又能如此精準翻看他日記、并且還能保持這種“優雅”姿態的人……只有裴決!
冷汗順著葉疏的額角滑下。他猛地將筆記本緊緊抱在胸前,像守護著最后一道屏障。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急促的喘息聲在空曠的看臺上異常刺耳。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投在冰冷的地面上。風聲依舊,看臺依舊寧靜如初。但葉疏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的觀察點,他以為絕對安全的堡壘……早已在另一個更高明的觀察者眼中,洞門大開。
第三章:暴雨與短暫的囚籠星耀學院的百年慶典像一顆投入沉寂湖面的巨型炸彈,
掀起的狂歡巨浪幾乎席卷了整個校園。彩旗招展,巨大的慶典舞臺被燈光和音響包圍,
人聲鼎沸得如同沸騰的海洋。
空氣里彌漫著油炸食物的香氣、甜膩的香氛和年輕軀體的熱情汗味,
混合成一種令人暈眩的氣味。葉疏站在慶典會場的外圍,
如同一個誤入深海巨獸巢穴的淡水魚。喧囂的鼓點狠狠敲打著他的耳膜,
刺眼的射燈晃得他眼前發白,擁擠的人流擦肩而過帶來的推搡感更是讓他神經末梢都在尖叫。
每一次碰撞,都像是在他構筑的“精神氣泡”上戳開一個孔。
他感到一種強烈的、生理性的不適,只想立刻逃離這個信息過載的核心區域。“……老師,
資料室那邊的歷史年鑒備份可能有遺漏年份,我去檢查一下再回來。
了一支滑稽集體舞的班主任(此刻正上氣不接下氣地扶著一個同樣臉紅筋漲的男老師喘息),
拋出事先準備好的借口,聲音竭力保持著平穩。“啊?哦哦……好,好!
”五十多歲的老先生被喧鬧折騰得夠嗆,想都沒想就揮手,“你去吧小葉子!小心點!
”語氣帶著解脫。葉疏如蒙大赦,立刻轉身,靈活地穿行在興奮喧囂的縫隙中。
目標:圖書館頂樓那個被風雨隔絕的觀察點。
他需要絕對安靜的空間來平衡這巨大的感官刺激,更重要的是——從那個制高點,
能清晰地觀測到慶典主舞臺邊緣的VIP休息區,蘇野和洛辰的位置就在那里。
他想親眼看這幕被喧囂慶典推到高潮的主線劇情如何上演(然后精準記錄進新日記,
以平復自己混亂的情緒),同時確保自己的絕對安全距離。他沒有看到,
在主舞臺邊緣臨時搭建的學生會協調指揮處,裴決正對著眼前的多媒體調度屏微微蹙眉。
屏幕一側,代表強對流天氣系統的危險云團正在快速逼近,覆蓋范圍準確地將學院包含在內。
紅色預警標識閃爍不停。裴決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傍晚六點十分。
他迅速用內部通訊發布了幾條暴雨安全應對指令。下達指令的間隙,他抬眼,
目光在洶涌的人潮中精準地掃視了一圈,然后抬步走出指揮棚,徑直向東區走去。
身影淹沒在喧囂的色彩和人流中。六點三十分。葉疏成功將自己甩出沸騰的人群,
踏入圖書館陰涼安靜的主廳時,窗外原本只是陰沉的天空已經變得如同傾倒的墨池。
狂風毫無預兆地拔地而起,卷起地表的沙塵和紙屑,瘋狂拍打著圖書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發出令人心悸的砰砰聲!葉疏加快了腳步。通向頂樓看臺的樓道里,風更大,
嗚嗚作響如同鬼哭。當他推開頂樓那扇破舊的消防窗門時,外面世界的聲音轟然放大!
密集的、大如黃豆的雨點噼里啪啦瘋狂砸在玻璃頂棚上,瞬間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混沌。
緊接著,一道撕裂天幕的慘白電光驟然亮起,隨即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當空劈落!
“轟咔——!”震得腳下平臺都在微微顫抖,空氣里彌漫著濃烈的電離焦灼味。
葉疏心臟驟停一拍,下意識地抱緊懷里新換的黑色硬皮筆記本(內容依然危險)。
還好有頂棚!他暗自慶幸,迅速將門帶好,只留下一條縫隙通風。但下一秒,
更大的恐懼攫住了他——那扇被狂風推搡著、原本就不太牢固的樓道防火門,
竟被外面吹飛過來的一堆空包裝箱雜物死死頂住了!他撲過去用力推了幾下,
沉重的門在風力和雜物共同作用下紋絲不動!更糟的是,就在他奮力推門時,
頭頂和看臺邊緣的幾盞應急照明燈“滋啦”閃爍幾下,“啪”地一聲徹底熄滅了!
黑暗如同黏稠的墨汁,在狂風驟雨和雷鳴的伴奏下瞬間籠罩了整個平臺!
只有窗外慘白刺目的閃電不時撕開黑暗,投下瞬間冰冷的慘白光影,
映得周遭桌椅的輪廓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獸。被完全隔絕了!葉疏背靠著冰冷刺骨的玻璃門,
急促地喘息著。筆記本被他緊緊按在胸前,像是唯一的依靠。
一種物理意義上的巨大孤獨感和因絕對孤立而生的恐慌感,伴隨著潮濕的空氣,鉆入肺腑。
一道刺目的閃電撕開黑暗!在強光乍現的瞬間,葉疏驚駭地看到被雜物堵死的樓道門外,
隱約有個模糊的高大人影輪廓!黑影在門板上投下清晰的動作剪影,
像是在推動那堆堵門的重物!“誰?!”葉疏的聲音被雷鳴和風雨淹沒,
連他自己都幾乎聽不見。但門外的人顯然聽到了。短暫的停頓后,更大的力道從門板傳來!
堵門的沉重雜物發出了“嘎吱吱”的刺耳摩擦聲!隨后,“嘩啦”一聲重物挪開的悶響,
緊接著是門鎖轉動的聲音!“砰!”門被猛地從外面拉開!
瞬間涌進的狂風裹挾著濕冷的水汽,幾乎將葉疏沖了個趔趄。
一道強光手電筒的光柱如同利劍般刺破黑暗,直直照在他的臉上!
刺目的光線讓他下意識地抬手遮擋。光柱移開少許,讓他得以看清來人。是裴決。
他站在門口,高大頎長的身影被濕透的深灰色襯衫緊貼著,
勾勒出結實的胸膛和寬肩窄腰的倒三角輪廓。雨水順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頰淌下,
沿著凌厲的下頜線滾落,滴在濕透的前襟上。額前幾縷黑發濕漉漉地黏在飽滿的額角,
鏡片上也沾滿了細密的水珠,但鏡片后那雙深褐色的眼睛卻在手電光束的映照下,
銳利得驚人。他另一只手里提著一個沉重的金屬工具箱(真的有工具),
濕透的雨傘靠在門框邊。“雨太大了,我剛巡查到南配樓,聽到這邊安全警報器有異常鳴響!
”裴決的聲音穿透風雨和雷鳴,帶著急促的喘息,仿佛經歷了長途跋涉。
他用手電快速掃視了一圈黑暗狼藉的室內,最后光束定格在臉色蒼白的葉疏身上,
神情是恰到好處的意外和關切:“……葉疏同學?你怎么在這里?
警報器顯示這邊安全門被強制關閉,確認安全情況……”他的理由編排得天衣無縫,
將職責所在表現得淋漓盡致。“……我……查年鑒資料,被困住了。
”葉疏放下遮擋光線的手臂,聲音有些發澀,胸腔還在劇烈起伏。心底涌起一股荒謬感。
安全警報?學生會長親自巡查南配樓能“順便”聽見北區頂樓的警報?概率堪比彗星撞地球。
但他濕透狼狽的樣子和手里的工具箱,以及剛才用力推開重物的事實,又實在不容辯駁。
驚魂未定的葉疏此刻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質疑這個理由的破綻,
絕境中突然出現的“援手”帶著某種蠱惑性的安全感。“門被雜物堵死,電路好像也短路了,
推不開。”葉疏急促地補充,指著被他奮力推過依舊紋絲不動的門。
裴決的目光順著他的手看去,又用手電照了照門外的狀況(確實一堆凌亂的重物)。
他皺了下眉,大步走過去用力推了推門(門紋絲不動),
又拉了拉門內側的安全把手(咔嚓一聲,內部安全機制似乎因方才的沖擊卡死了),
隨即果斷得出結論:“風太大,雜物卡死,安全把手也卡了。強行破壞結構風險太高。
” 他關閉了強光手電,只留一點昏黃柔光照明,然后看向葉疏,
語氣沉穩得如同在陳述事實:“雨勢太猛,外面隨時可能有高空墜物,現在出去不安全。
我們最好在里面等暴雨過去。
”這等于宣判:他們被“囚禁”在這個狹小的、黑暗的、風雨交加的庇護所里了。空間不大,
擺著幾張舊桌舊椅,唯一能避風的地方就是遠離門口和窗邊的內側角落。
裴決已經將柔光手電穩穩地立在一張破舊的桌子上,讓方寸之地有了些微光明,
然后拎著工具箱自然地走向那個還算干燥的角落:“這邊風小些。”像是征求,
更像是肯定句。葉疏看著裴決濕透的背影在昏暗光線下繃緊的肩線,
又看了看門口方向肆虐的暴雨,沉默幾秒,終于也抱著自己的筆記本,走向那個角落。
他刻意選了離裴決最遠的一張舊塑料椅坐下,椅子腿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噪音,
兩人相距不過一米半。手電的光圈在地面形成一個朦朧的光暈,勉強照亮兩人腳下。
外面依舊是電閃雷鳴,雨點瘋狂敲擊頂棚的聲音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雨水的氣息、泥土的味道、還有裴決身上清冽須后水與潮濕水汽混合的、極具存在感的味道。
裴決沒有再說話。他放下工具箱,從里面拿出毛巾(他竟然帶了毛巾!),
開始擦拭身上和頭發上淋漓的水珠。動作沉穩、不疾不徐,仿佛這不是一場災難性的被困,
而只是一次尋常的休息。葉疏抱著膝蓋上的筆記本,視線下意識投向窗外。
一道巨大的閃電劃破長空!慘白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平臺!
也照亮了遠處體育館側翼的臨時遮雨棚!借著那瞬間的光亮,葉疏清晰地看到,
那個張揚的紅發身影——蘇野,正頂著瓢潑大雨沖向體育館的倉庫方向!目標明確,
行動迅疾!幾乎是同步的,閃電光暗下去的瞬間,體育館側面出口亮起的一束應急燈燈光下,
一個纖瘦的身影——洛辰,正蜷縮在那里避雨!顯然是在等蘇野!這場景太過經典!
葉疏幾乎立刻將它與自己日記里分析的模式對上了號:故意制造麻煩或險情,
再以“英雄姿態”出現解救!成本低,收益高(特定目標前提下)。
看著蘇野那幾乎在雨幕中“全濕沖刺”的身影,葉疏的眉頭無意識地深深皺緊。他太專注,
以至于無意識地低聲喃喃出聲,聲音在寂靜的室內清晰可聞,
帶著一絲純粹的、基于效率分析的困惑和不贊同:“……暴雨+能見度不足+濕滑路面,
路徑規劃極不合理!目標物(倉庫)位置明確,
應利用東南角連接廊柱作為參照物和部分遮蔽點……估算其繞彎路損失時間效率超過30%,
體力消耗率提升180%……典型的非理性決策行為……”他一口氣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