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驚訝。
眼神不受控地又朝主位上的男人看過去,他正優雅地喝著咖啡,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劉姨的話。
劉姨眼神在兩人身上幾個來回后,沒忍住又開口道,“尤其這蒸餃,陸總還特意吩咐我要蝦仁玉……”
“劉姨,”陸厲驍撩起眼皮看向喋喋不休的劉姨,“你很閑?”
“……”笑死。
她閑。
行行行。
她不說了還不行。
劉姨心里吐槽,眼神卻始終不敢看陸厲驍,太嚴肅了,而且動不動就愛扣工資,誰敢惹他不高興啊。
“我去看看廚房還有什么活等著我!”
知夏的注意力卻是在碗里的蒸餃上,她夾起來嘗了一口,居然真的是她最愛的蝦仁玉米餡。
陸厲驍,他也喜歡吃這個嗎?
哦,還有他身上的鐵灰色襯衫,真是巧合了,她最喜歡男人穿白色還有鐵灰色的襯衫。
這也是她第一次見穿鐵灰色襯衫如此好看的男人,情不自禁地想多看幾眼。
“嘻嘻,老師,你眼睛都要長到舅舅身上去了!”
古靈精怪的童音令知夏小臉瞬間爆紅,她緊張到狠狠被喉嚨里的食物嗆住,“咳,咳,咳!”
“老師羞羞了!”貝貝小人精地看著知夏染了胭脂的臉頰,小手捂著小嘴巴咯咯地笑。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知夏臉蛋秒又紅了幾個度。
“宋貝貝。”空氣里響起陸厲驍醇厚有力的嗓音。
只有要被訓時才會被叫全名的宋貝貝同學秒端正好自己的坐姿,小嘴巴卻沒有閉上,“舅舅有了老師都不喜歡貝貝了,和爸爸見到媽媽一樣一樣的。”
“……”
知夏這一刻真的體會到了言情小說里所寫的男色誤人。
陸厲驍,太男模特了。
她以后見到他,還是裝瞎子好了。
于是后來整個吃早飯的時間,知夏生生沒敢朝陸厲驍那邊看一眼。
飯后,知夏本來是想要和陸厲驍說自己的決定,沒想被貝貝拉住說可不可以陪她一起玩公主換裝游戲。
這一玩,一直到吃午飯。
到餐廳時,知夏再次被餐桌上的飯菜驚住。
又全是她很愛吃的。
陸厲驍他,跟她的口味也太合了吧?
她驚訝,但也沒好意思問什么。
飯桌上是不方便談事情的,用餐結束后,貝貝又困了,知夏只好先哄她午睡,外面雨還沒有停,她一時也走不了。
不想等她從兒童房出來,整個房子里都沒了陸厲驍的身影。
無奈,知夏只能找劉姨,“陸先生出門了嗎?”
“溫老師找陸先生啊?”劉姨樂呵呵地伸出胖胖的手指,“先生沒出門,在樓上書房呢,右手邊第二間。”
知夏順著她手指看過去,抿唇笑了笑,“謝謝您。”
站在書房門口,知夏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敲響房門。
好一會,書房里才傳來陸厲驍一聲低低的進。
門是虛掩著的,知夏推門進去,瞬間被震撼到了。
她看著眼前一排又一排的書,心語,這哪里是書房,說是圖書館都不為過了。
然后,視線就被埋首在一堆文件里的男人吸引住了。
衫衫的袖子挽到了手肘處,戴著腕表的那只大手夾了支已經燃到一半的煙,他眉心微皺著看著手上的紙張,剛毅的面部輪廓一片漠然。
知夏的眼神不知怎的就移到他夾著煙的那只大手上,他手長得可真好看,骨節突出,干凈修長,看著就很有力量。
力量。
溫知知,你在想什么?
知夏閉了閉眼,緩步往書桌前走了走,“陸先生。”
陸厲驍聽到她的聲音,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對上他深幽的眸子,知夏唇角淺淺彎了彎,“關于你說的給貝貝做家庭舞蹈老師,我想好了,我答應。”
江晚喬那句話說的對,她又不是要跟陸厲驍談戀愛,她糾結那么多做什么?
而男人在聽到她這句話后,黑眸深處掠過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他語氣很淡,“溫老師答應就好。”
知夏點頭,“但我覺得我還是不住這里了,就像之前舞蹈學校一樣,每周上兩節課。”
一室靜謐。
知夏說不上來為什么,就是明明陸厲驍神情并沒有什么變化,但氣氛一下就冷住了。
她……
沒有說錯什么話吧?
就在她等的都要懷疑人生時,面前的男人終于有了動靜,他傾身將那支煙碾滅在煙灰缸里,平靜無波的語氣,“貝貝睡了?”
“???”
知夏懵住,但還是點了點頭,“睡了。”
“溫老師等會有安排嗎?”陸厲驍還是那個語調。
知夏搖頭,“我想回家了。”
“嗯。”身高腿長的男人應著她從老板椅里起身的同時大手撈起椅背后的西裝外套,“那就先去趟商場。”
“去商場?”知夏不解地瞠大眼睛,“去商場做什么?”
陸厲驍很平靜地看著她,“不是要賠裙子?”
知夏,……
“裙,裙子是要賠的,不過就不麻煩陸先生了,我自己去商場買就好了。”
他看起來這樣忙碌,再說孤男寡女的,她哪里敢啊。
陸厲驍漆黑的眸子定在她玉白的臉蛋上,低沉的嗓音在這安靜的書房里格外的好聽,“周舒寧要送你禮物,感謝你對貝貝的照顧。”
“周舒寧?貝貝的媽媽嗎?”
“嗯。”
知夏迷茫了,“陸先生你不是貝貝的舅舅嗎?你們怎么會一個姓周,一個……姓陸?”
“我們隨母姓。”
“……”
還能這樣?
而且我們,一個周,一個陸,意思不是同一個媽媽?
這還真是好有生活了。
不怪知夏現在對姓和名字上這么敏感,實在是在季云深那里摔太大跟頭了。
“溫老師有問題?”她半天不說話,陸厲驍低低地詢問。
“沒,沒有沒有。”知夏彎唇仰著小臉向他解釋,“我只是覺得陸先生你家人還怪有意思的。”
女孩笑開來時眼睛彎彎的,清澈又靈動,唇瓣的顏色也很好看,仰著小臉這么看你時,道不盡的嬌憨動人。
陸厲驍握著西裝外套的大手微微收緊了些,下一秒,他強迫自己的視線從女孩嘴唇上移開,嗓音比之前多了幾分啞,“有機會帶你見見。”
見他家人?
呵呵,那應該是沒有機會的。
不過這話知夏沒有說出來,畢竟是答應做了貝貝的家教老師,那之后,陸厲驍就是她的老板,她的直屬上司了,有些不禮貌。
她乖乖地跟著他下樓,去兒童房看了看貝貝后,把自己包也背在身上。
劉姨剛好在客廳打掃衛生,看到知夏都把包背身上了,她忙停下手上的活,“溫老師這是要走?外面還下著雨呢,多住幾天唄。”
知夏實話實說,“我昨晚不小心把貝貝媽媽的裙子弄臟了,我要去給她買條新的。”
劉姨以為她是弄上了姨媽血,豪爽地揮著胖手道,“嗨!多大點事啊,大小姐她什么不多,就衣服最多,溫老師你不用特意……”
一記冷嗖嗖的視線不緊不慢地射過來。
嘖,從昨晚到現在,太子爺這溫柔得人模人樣的她都快忘了他之前臉黑起來有多嚇人了!
劉姨大腦飛速運轉著,“買!溫老師你得買呢,那條黑色的睡裙可是我們大小姐最喜歡的,聽說商場貨都不多了,您得趕緊去買,不,是您得趕緊讓陸總陪著您去買,不然您去了商場也找不著。”
知夏當貝貝舞蹈老師的這些天里還沒有見過周舒寧,但她是識貨的,昨晚那條睡裙,保守也要上萬了。
再聽劉姨這么一說,她頓時有些著急,“真的很抱歉,我一定會買一條一模一樣的賠給周小姐的,陸先生,我們快出發吧!”
陸厲驍看著她急的小臉都皺起來的模樣,薄唇若無似有地勾了下,“溫老師不必自責,裙子弄臟我也有責任。”
“……”知夏傻了。
所以,他昨晚根本就是知道她是看到了他的胸肌才流鼻血的!
啊啊啊!!!
丟臉死了!
一旁的劉姨則是我的蒼天這瓜好大的表情,弄臟,一個成熟男人,一個成年女人,這得是什么樣的情況下才能會把睡裙給弄臟啊?
昨晚她錯過了什么?
死腦,昨晚干嘛要睡那么死?!
劉姨懊悔間里,知夏已跟著陸厲驍進了電梯。
劉姨站在原地,真是越看兩人越覺得般配,這身高差,年齡差,膚色差的,比她總追的那些短劇男女主角還要般配。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劉姨瞧著陸厲驍身上的襯衫,平時不是白就是黑的,今天怎么舍得穿這么低調的煙灰色?
再看他臂彎里掛著的西裝外套,知夏身上干凈的白T和牛仔褲,她恍然明白過來些什么。
就說前段時間好端端的給樓上客房買什么洗漱用品,還有洗衣機,烘干機這些,可那時候人家溫老師還有男朋友,在舞蹈工作室也做的好好的,他怎么就神機妙算到溫老師會和男朋友分手,還會從舞蹈工作室辭職?
太子爺他,不會早就惦記上人家溫老師了吧?
蒼天!
劉姨腦補著倒吸口涼氣,不會是溫老師和男朋友分手是她家陸總的杰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