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兜頭潑下的瞬間,秦晚左手按住了顫抖的右腕。
褐色液體順著她一絲不茍的盤發滴落在Burberry西裝上,
身后傳來陸氏律師毫不掩飾的嗤笑:"秦家養女也就這點能耐。"“肅靜!”法槌落下,
沉悶的聲響在莊嚴的第六法庭內回蕩,短暫壓制了旁聽席上那些興奮與探究交織的竊竊私語。
盛夏的午后,窗外陽光熾烈如火,將庭內的冷氣都蒸騰出幾分焦躁。然而,
站在被告律師席的秦晚,卻仿佛身處極北的冰原,周身散發著令人望而生畏的寒意。
她今日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套裙,唯一的飾物是頸間一條細細的鉑金鎖骨鏈,
鏈墜是一枚小巧卻鋒利的荊棘造型。微卷的長發一絲不茍地束在腦后,
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與線條優美的天鵝頸。她只是松開了西裝外套的第一顆紐扣,
露出一小片細膩的肌膚,便讓對面的陸氏首席律師林棟,眼神不受控制地閃爍了一下。
秦晚捕捉到了,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林棟在想什么,她太清楚了。無非是三年前,
秦家養女秦晚如何不知廉恥,爬上了自己名義上的兄長——秦氏集團總裁秦晏的床,
最終被秦晏親手送出國,淪為整個上流圈的笑柄。“被告方律師,
請就原告方提交的補充證據,陳述質證意見。”法官略帶疲憊的聲音響起,
將秦晚從短暫的思緒中拉回。她微微頷首,指尖在面前的平板電腦上輕點。下一秒,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陸氏集團近三年來精心掩蓋的暗賬,如同被剝皮的毒蛇,
每一寸肌理都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些被特別標注的紅色數字,觸目驚心,
像一把把燒紅的烙鐵,燙得在場所有陸氏相關人員面如死灰。“根據我方掌握的證據顯示,
陸氏集團在過去三年間,通過設立海外空殼公司、偽造貿易合同、虛開增值稅發票等方式,
累計轉移資產高達……”秦晚的聲音清晰而冷靜,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鋼針,
精準地刺向陸氏的要害。她的語速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壓迫感。然而,
她的余光,卻始終若有似無地鎖定在旁聽席最后一排,那個如帝王般沉默而威嚴的男人身上。
黑色高定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茍,襯得他面容冷峻,下頜線條緊繃。
那雙曾無數次撫過她長發,也曾將她狠狠按在冰冷鋼琴上的手,此刻正骨節分明地交握著,
手背上青筋微露,顯示著主人極力壓抑的情緒。秦晏。這三個字,
曾是她整個青春的信仰與沉淪,也是她如今復仇火焰中最炙熱的燃料。“荒謬!
這些所謂的‘證據’,純屬捏造!”林棟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鎮定,猛地從座位上站起,
指著屏幕厲聲駁斥,“這些都是陸氏的商業機密,你……你是從哪里竊取的?!”他的失態,
反而坐實了這些證據的真實性。秦晚緩緩抬眸,目光終于從秦晏身上移開,
淡淡地落在林棟漲紅的臉上。她不怒反笑,那笑容如同暗夜中悄然綻放的曇花,
美麗卻帶著致命的寒意:“竊取?林律師言重了。”她慢條斯理地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只信封,
從中抽出一張照片,輕輕推向林棟面前。“這些資料,
難道不是來自陸氏集團前財務總監王德海的情婦,李小姐的友情提供嗎?”她微微傾身,
聲音壓低了幾分,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肅靜的法庭,“說起來,
李小姐對林律師您……似乎也頗有好感。您的這款定制婚戒,款式很特別,
李小姐一眼就認出來了。”照片上,
是林棟與一位年輕妖嬈的女子在某五星級酒店套房內舉止親密的偷拍照。女子巧笑倩兮,
而林棟手上那枚辨識度極高的藍寶石婚戒,在鏡頭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轟——”全場嘩然。
記者席上的閃光燈瞬間亮成一片,快門聲此起彼伏。林棟面如金紙,雙腿一軟,
頹然跌坐回椅子上,嘴唇囁嚅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知道,自己完了。
法官重重敲下法槌:“肅靜!肅靜!”秦晚重新望向旁聽席的秦晏,他依舊面無表情,
只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似乎翻涌著比方才更加濃重的墨色。她微微揚起下巴,
無聲地宣告著她的歸來,她的勝利,以及……她的挑戰。
1 禁忌的目光交匯宣判結果毫無懸念,陸氏集團敗訴,
面臨巨額賠償與相關部門的深入調查,股價應聲暴跌,幾乎是雪崩式的潰敗。
秦晚走出法院大門,早已等候多時的記者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般蜂擁而至,
無數個話筒和錄音筆幾乎要戳到她的臉上。“秦律師,
請問您是如何在短時間內收集到如此隱秘的證據的?”“秦律師,您這次回國,
是否意味著要全面向陸氏宣戰?”“秦律師,三年前您狼狽離開,如今風光歸來,
有什么想對秦晏先生說的嗎?”鎂光燈刺得人睜不開眼。秦晚踩著十厘米的黑色細高跟鞋,
脊背挺得筆直,在保鏢的開路下穩健前行。然而,就在她即將走下最后一級臺階時,
不知是誰在混亂中推搡了一下,她的腳踝猝不及防地一崴——身體猛地失去平衡,
驚呼聲尚未出口,一只強而有力的手臂已如鐵鉗般穩穩箍住了她的腰。
熟悉的烏木沉香瞬間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煙草氣息,霸道而凜冽。
她的后背猝不及防地貼上了一堵堅硬溫熱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西裝布料,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穩有力的心跳。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三年不見,出息了。
”頭頂上方,傳來一個低沉喑啞,卻熟悉到讓她骨髓都顫栗的聲音,“連路都不會走了?
”秦晚渾身一僵,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想要掙脫。她猛地推開那只手臂,踉蹌著后退一步,
站穩了身體,才抬起頭,對上秦晏那雙深不見底、此刻卻翻涌著復雜情緒的眼眸。
他依舊是記憶中那個高高在上的秦晏,矜貴、冷漠、掌控一切。
只是眼角似乎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疲憊,眸色也比從前更加幽深難測。“哥哥的記性,
還是這么差。”秦晚迅速整理了一下被他碰亂的西裝袖口,指尖微微發顫,卻被她強行壓下。
她勾起一抹疏離而諷刺的笑容,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帶著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懂的隱秘挑釁:“三年前,明明是你親手‘教’我……怎么站穩的。
怎么,這么快就忘了?”最后一句話,她幾乎是貼著他的耳廓說的,
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垂,帶著她慣用的橙花香水味,與記憶中那個夜晚,
她在他身下哭泣求饒時的氣息,詭異地重疊。秦晏的瞳孔驟然收縮,下頜線繃得死緊。
她滿意地看到,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完美面具上,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他沒有再說話,
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將她吞噬。然后,他漠然轉身,在保鏢的簇擁下,
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賓利。記者們見狀,又想圍上來,卻被秦晏隨行的保鏢強硬地隔開。
秦晚站在原地,望著他決絕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帶來一陣尖銳的痛感,卻讓她混亂的心緒,有了一絲奇異的清明。秦晏,這場游戲,
才剛剛開始。2 黑色豪車里的暗涌黑色的賓利慕尚在車流中平穩行駛,
車廂內安靜得落針可聞。皮革座椅的特殊氣味混合著秦晏身上淡淡的烏木沉香與雪茄余味,
營造出一種壓抑而奢華的氛圍。秦晏靠在后座,閉目養神,眉宇間卻鎖著一絲化不開的郁結。
他正在通過加密線路接聽一個越洋電話,語調是一貫的冷靜與強勢,
只是偶爾泄露出的幾個詞,如“董事會”、“狙擊”、“不惜代價”,
暗示著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正在激烈進行。秦晚坐在他對面,目光投向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這座城市,她離開了三年,既熟悉又陌生。曾經的傷痛與屈辱,似乎還彌漫在空氣中,
讓她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隱隱的刺痛。通話結束,秦晏隨手將手機丟在一旁,
拿起平板電腦開始處理郵件。他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
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限量款腕表在昏暗的光線下折射出沉斂的光芒。那是她二十歲生日時,
用自己攢了很久的獎學金,又向他預支了三個月“零花錢”,才買下的禮物。他收到時,
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隨手便扔進了抽屜。她為此失落了好幾天。卻沒想到,第二天,
他就戴上了它,并且,一戴就是這么多年。這個男人,總是這樣,用最漫不經心的方式,
做著最讓她捉摸不透的事情。“為什么回來?”毫無預兆地,秦晏突然開口,
打破了車廂內的沉寂。他的聲音依舊低沉,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劇烈的咳嗽。秦晚沒有回頭,依舊望著窗外,
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回來拿回屬于我的東西。順便……看看某些人,
是不是還活得那么稱心如意。”秦晏的眸色沉了沉,放下平板,身體微微前傾,
強大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秦晚。他盯著她的側臉,線條精致,卻透著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
“屬于你的東西?”他冷笑一聲,“秦家的一切,包括你,從來都只屬于我。
”秦晚終于轉過頭,直視著他的眼睛,那雙曾經盛滿了對他的愛慕與依賴的翦水秋瞳,
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與嘲諷:“是嗎?那陸家呢?陸氏集團,也屬于哥哥你嗎?
”她頓了頓,刻意放緩了語速,一字一句道,“還是說,陸家大小姐陸薇,
很快也要冠上‘秦太太’的頭銜,成為哥哥你新的‘所有物’了?”“聽說,
你們下個月就要訂婚了。我若不回來,豈不是錯過了這場好戲?
”“吱嘎——”一聲刺耳的急剎車聲猛然響起!由于巨大的慣性,
秦晚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額頭重重地磕在了前排座椅的椅背上。瞬間,
一陣劇痛襲來,眼前金星亂冒。她下意識地痛呼一聲,捂住了額頭。
秦晏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他似乎是想去扶她,但最終,那只手還是緊握成拳,
緩緩收了回去。車廂內的氣氛,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降至冰點。
司機驚魂未定地回頭:“秦……秦總,抱歉,有輛車突然別過來……”“滾下去。
”秦晏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司機不敢多言,連忙熄火下車,在路邊瑟瑟發抖。車廂內,
只剩下他們兩人。秦晏的目光落在她捂著額頭的手指上,那里很快便滲出了一絲血跡,
與她白皙的肌膚形成刺目的對比。他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眼神復雜難辨。
“這是你自找的。”他終于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加冰冷,不帶一絲溫度。秦晚慢慢放下手,
額頭上已經紅腫一片,甚至有些破皮。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抬起頭,
對他露出一抹蒼白而挑釁的笑容,眼底卻閃爍著晶亮的淚光,被她強行逼退。“是啊,
我自找的。”她輕聲說,語氣帶著一絲自嘲,“就像三年前一樣,所有的一切,
都是我秦晚自找的,不是嗎?”她伸手,用指腹輕輕抹去額角的血跡,
然后將染血的手指伸到他面前,笑容越發凄艷,“哥哥還是這么……粗魯。一點都沒變。
”秦晏的呼吸陡然加重,胸口劇烈起伏。他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
卻被秦晚靈巧地避開。“開車。”他對著空氣低吼一聲。很快,
備用司機從后面跟隨的車上下來,迅速接管了駕駛位。賓利再次啟動,匯入車流,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只是車廂內的空氣,愈發凝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秦晚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額上的疼痛,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秦晏,
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退縮嗎?你錯了。這一次,我不會再任你擺布。
3 秦家大宅的秘密車子最終停在了秦家大宅門外。這座位于半山腰的歐式別墅,
曾經承載了她所有的喜怒哀樂,也見證了她最不堪的過往。老管家鐘叔早已等候在門廊下,
看到秦晚從車上下來,蒼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有驚訝,有欣慰,
也有著一絲不易察聞的擔憂。“大小姐,您回來了。”鐘叔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上前一步,
想要接過秦晚手中的公文包。“鐘叔,我不住這里。”秦晏冰冷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給她安排西郊那套公寓。”秦晚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聲音卻同樣堅定:“不,我就住這里。我的房間,應該還留著吧?”她轉向鐘叔,
語氣緩和了些,“鐘叔,麻煩您,我還是住我以前的房間。”鐘叔面露難色,
下意識地看向秦晏。秦晏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盯著秦晚倔強的背影,最終冷哼一聲,
沒有再反對,徑直走進了別墅。鐘叔這才松了口氣,連忙道:“留著,留著呢,大小姐。
我每天都有讓人打掃。”他從口袋里取出一串鑰匙,遞給秦晚,“這是您房間的鑰匙。
”秦晚接過鑰匙,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指尖微微一顫。推開那扇熟悉的房門,
時光仿佛在瞬間倒流。房間的布置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淡粉色的墻紙,純白色的歐式家具,
以及窗臺上那幾盆已經枯萎的多肉植物。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塵埃味道,
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她曾經最喜歡的橙花香薰的氣息。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床頭柜上,還擺放著她和秦晏十歲時的合影。
照片上的她,笑得天真爛漫,而身旁的秦晏,雖然只有十三歲,卻已初具少年老成的模樣,
嘴角帶著一絲極淺的、幾乎看不見的弧度,那是他少有的溫柔。書架上,
那本她翻閱了無數遍的《呼嘯山莊》,依舊放在老地方。她隨手拿起,
一片泛黃的便簽從書中飄落。她彎腰拾起,上面是她當年稚嫩的筆跡,
寫著一句如今看來無比羞恥的話:【今天偷親了哥哥的側臉,他好像沒有發現,
但是……他的耳尖好紅,像熟透的櫻桃。】秦晚的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她慌忙將便簽塞回書中,心臟卻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那些被刻意塵封的、少女時期隱秘而卑微的愛戀,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轉向衣柜。鬼使神差地,她拉開了柜門。衣柜深處,
那件她十八歲生日宴上穿過的白色連衣裙,依然掛在最顯眼的位置。裙擺上暗紅色的酒漬,
像一朵凝固的罪惡之花。那晚,秦晏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將滿滿一杯紅酒潑向她,
眼神冰冷得能將人凍結。可她后來卻在老管家的暗示下,
發現他半夜偷偷將裙子送去了城中最高級的干洗店,只是那酒漬,用盡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