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思梅穿過花瓣,進入到“太陽”之中。
進入太陽之后,眼前不再是刺眼的亮光,四周有些昏暗,只見“太陽”的核心是一個融化成泥水混合物的人。
準確來說不能稱為人了,因為那已經沒有一絲人樣。雖說沒人樣,卻能發出令人惡心的笑聲。
“這么標致的小妞呀,可惜我已經無法控制身體了,不然肯定好好寵幸寵幸你。”
雪思梅聽著對方的低俗話語,臉色一黑。
由于她的眼鏡在剛剛打斗中不知去向,身上的衣服在九龍神火罩中被弄得殘破。
此時的雪思梅,作為軍人的黝黑的皮膚露出,有種別樣的美感。
但這并不是眼前這個流氓開黃腔的理由。
雪思梅看著眼前一坨泥漿,玫瑰花瓣化作匕首,對令人作嘔的泥漿進行一陣比劃。
但鋒利的刀刃劃過,如同落葉漂浮在水面那般無力。
眼見雪思梅無法對自己造成任何傷害,眼前的泥漿開始放肆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美人別掙扎了,過一會你就會陪哥哥我一起化作灰燼,。”
“不對,連灰燼都不剩。整個蝶島都會化作我的戰利品!哈哈哈哈。”
雪思梅拳頭緊握,眼中滿是決絕的信念。
她是一名士兵,當她考入軍校那天起,她就承擔著沉重的使命。她自愿為國家而戰,自愿站在人民的最前方。
即使自己身處那骯臟的旋渦之中,力不從心,無能為力。
此面對萬千生靈即將凋零的危機,她仿佛找回當年意氣風發的自己,或許只有生命結束,對于她和向柳,才得到靈魂的洗滌。
此刻的雪思梅,腦中已經構思出一個大致計劃,緩緩靠近眼前已經沒有人樣的一坨污泥。
雪思梅臉色依舊冰冷,從身后拿出一個黑色公文包,對準眼前的“液體”打開了包上的鎖扣。
這公文包一開始是為了防止森一太能跑,王司令特意讓他們帶上的。
只有“月”階的輝才能由內而外擊碎這一方小世界。
或者由使用者自己解開,由于是一次性的,一旦解開,就無法再使用。
當鎖扣解開,無數黑煙從包中涌出,不一會便把“太陽”的光明全部籠罩在煙霧之中。
一絲光線都透不出去。
在“太陽”內部,黑煙逐漸化作大手的樣子,纏住,緊緊抓住那金黃的液體。
泥漿如同橡皮泥一般在大手的揉搓下塞進了黑色公文包中。
“不,不,該死!老子要炸一座島的呀!”
那金黃的液體沸騰著,以此表達自己的不甘和憤怒。
但黑色大手根本不理會泥漿的沸騰,似乎更用勁地把泥漿塞進公文包中。
雪思梅看著泥漿被徹底揉成一團丟進深不見底的公文包中,松了口氣的時候。
正要要離開這給自己留下不好回憶的地方時。
邁出去的腳被粘在地上,雪思梅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腿上已經被金黃色的液體包裹。
順著腳上的黏液看去,黏液的源頭正是從公文包的無盡深邃黑暗中伸出。
那液體在慢慢結晶,已經將她的小腿肚全部包裹住了。
感受腳下的包裹感,雪思梅已經身疲力盡,無力抵抗這黏人的液體了。
公文包即將閉合,黏液一使勁,雪思梅也被拉入公文包中。
四周一片漆黑,只聽得見聲音,而伸手不見五指。
金色液體感受到雪思梅也來到一方小空間中,得意地緩緩開口:
“妹子,‘解鈴還須系鈴人’,要不你把我們放出去,我讓你跑出我的爆炸范圍我再引爆,如何?”
液體解開纏在雪思梅腳踝的結晶,將黏液拖回自己的本體中,帶有些許討好的意味。
“你知道的,符文一旦點燃,我這里是無法熄滅的,我只能控制那引線的消耗速度。”
“我們都關在這,你遲早會被我炸死在這里。”
“這樣,你放我出去,我放你一條生路,這交易怎么樣?這樣你可以活下去,我也可以完成我的臨終一舞。”
那金色液體一改剛剛癲狂的狀態,開始卑微地說起道理。
雪思梅扶了扶眼睛,冷冷得直視聲源方向:
“我本就沒打算一人茍活。一個人在地底下,會孤獨的,我要去陪他。”
雪思梅眼中多了一縷決心。
“所以,你不過是在妄想。反正用你的命換我這個大亙軍騎二隊的副隊長,不虧吧?”
講完,雪思梅內心突然開始期待死亡的降臨,或許她是期待與向柳在另一邊見面。
在世界的另一邊,她和向柳不用再像活在這個世界上一樣,看著別人臉色,受他人控制。
如同牽線木偶那般活著。
雪思梅眼前的黑暗似乎出現一縷光明,雪思梅似乎看到向柳虛無縹緲的身影地站在光芒中在等她,向她揮手,等待著她。
熱淚不知何時已經流出雪思梅的眼眸。
“呸,老子一個‘星’階的拿命換你一個‘星’?你配嗎?”
“老子不啟動符文都能把你按在地上錘。”
“這要讓別人知道,要笑話死我。”
“不過,沒想到你們為了對付我,連空間的異器都用上了。可惡啊!你們全都該死。”
金色液體的情緒開始變得古怪,一會怒目圓瞪,一會仰頭大笑。
氣的是自己一命換一命,而不是一命換一島;笑的是自己起碼死前引起大亙軍區的針對,說白了,只是自我安慰罷了。
雪思梅無語地打碎地上泥漿那可悲的臆想。
“這是給那位空間小子準備的,怎么可能用在你這種垃圾身上。”
誤會解除了,雪思梅靜靜地原地坐下,開始打坐,靜靜等待剛剛虛縹的向柳來接自己。
聽到自己的自我安慰被打碎而散落一地的聲音,金色液體開始再次癲狂,
“你侮辱老子?你侮辱我!!!”
那金色液體更加沸騰,似訴平生不得志。
雖然在黑暗中啥也看不見。
聽著那金色液體急眼而無能的咆哮,雪思梅突然內心舒坦多了。
眼見自己的怒嚎被忽視,金色液體開始蔓延著金色液體靠近雪思梅,想通過滲入的方式控制雪思梅。
雪思梅也意識到泥漿的目的,絲毫不磨嘰,控制花瓣直接將耳膜捅破,劃破眼睛,再用花瓣充斥著自己的每一處皮膚和孔洞。
絲毫不給金色液體入侵自己身體的機會。
時間一點點流逝,金色液體越來越沸騰,沒一會,這一黑暗的空間開始劇烈顫抖。
一股可怕的能量迅速占滿了整個小空間。
雪思梅,也在黑暗的空間中被高溫化作一團氣體。
她正緩緩飄上天空,與向柳在空中緊緊擁抱。
此時,外界的蝶島。
歐陽江爬上山頂,看著地上掉落的公文包冒出一陣金光,隨后化作塵埃,被北風帶過。
在公文包旁有一株玫瑰花。
歐陽江嘆著氣從懷中抽出一根香煙,點火后猛吸了一口,右手夾著煙,左手捏著那一朵玫瑰花。
過了一會,歐陽江松開捏著的雙指,玫瑰掉落在地。
地上靜靜放著雪思梅留下在世間的最后一朵玫瑰。
玫瑰上刻著雪思梅最后的輕語。
“待到花謝時,便是我生命消散之時。你我無意為敵,我與柳也愿世界和平,只怨我與柳走錯了路,已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空間向來為尊,不可被他國所得,所戮。交于你們,或許是更好的歸宿,愿你們可以等到黎明的光輝。”
煙蒂飄落而被風刮去,那安靜的玫瑰開始枯萎,化泥,隨著煙灰去向遠方。
歐陽江再次彈了彈煙灰,準備下山找森一時。
“啪”,一坨白色的鳥屎打在他的頭上,他抬頭望天,無奈嘆了口氣。
腳下的石頭開始松動,不安地搖晃著。
歐陽江無奈抬頭一笑,便從山頂往山腳滾去……
“上官姐!我不該送你走的呀!救命呀!!!”
歐陽江的吶喊聲在山腰處回蕩著。
等到歐陽江再次出現在森一面前,歐陽江頭發亂糟糟像剛睡醒一般。
甚至歐陽江后腦勺的狼尾還被一只蜥蜴咬著,臉上都是雨后的污泥和樹葉。
森一此時正扶著爺爺坐在沙發上,妹妹則不安地在一旁抓著森一的衣角。
屋子的天花板已經被藤蔓掀飛了,天花板邊緣的殘木上留存的雨后積水從空中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旁邊的簡和蘭斯看著眼前亂糟糟的歐陽江,二人笑得前俯后仰。
大笑過后,也到告別的時候了。
簡對著歐陽江揮揮手,拉著蘭斯的西服。
“Oi,痞子,我們要離開去耀世了。這次你的任務可以算是失敗了。你欠我們貳隊一個人情哈。蘭斯,走!”
看著兩人走出的身影,歐陽江把后腦勺的蜥蜴摘下,丟出門口,無奈地看著二人的背影笑了笑。
“真是謝謝你們了。”
走在雨后的路上,簡好奇地望著蘭斯,蘭斯被盯得渾身不自然,無奈嘆氣道。
“小姐,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簡把手指放在嘴角,想了想,一蹦一跳向前走去。
“蘭斯,你怎么從飛機上出來的,你不會真把飛機鑿了個洞吧。如果飛機出事了,你會被賴先生往死里揍的。”
蘭斯無奈笑了笑,回應道。
“沒有呀,小姐。雖然鑿是鑿了,但我跳出去之前給那個洞修補好了,冤枉呀。”
“哦?那你是怎么做到從高空跳下來,還一點事都沒有的?你別騙我哈,你自己什么實力我還不清楚嗎?”
“小姐,一想到你身處敵人包圍之中,我就腦子一熱,直接跳下來咯。”
“而且,誰說我沒受傷,不過我算是半個治愈能力,小小內傷還是可以治好自己的。勞煩小姐擔憂。”
聽著蘭斯的回答,簡臉頰微微泛紅,傲嬌地抬起頭,自顧自向前走去。
“你最好別有事。”
蘭斯則在身后不緊不慢跟著。
蘭斯將右手手掌放在背后,手心上是落地時因為反震吐出的鮮血。
隨著一陣金光閃過,手心的血跡消失不見。蘭斯對著簡的背影笑了笑,呼喊著。
“小姐,等等我。”
在高空的飛機上,旅客們和空姐看著眼前發著金色光芒的機艙壁陷入了沉思……
另一邊。
歐陽江伸出手想摸摸森一妹妹的頭,嘴里念叨著。
“真可愛的小妹妹呀,叫啥名呀?”
淺淺的微笑與歐陽江的氣質并不相符,有些違和感。
啪!
森一甩手打飛歐陽江那沾滿污泥的手,歐陽江看著自己被扇飛的手,一嘴一垮,一臉委屈的看著森一。
森一見到他那樣子,連忙移開目光,轉移話題,
“她叫林心。”
歐陽江見森一根本不看自己,連忙整理自己那在地上打滾后的頭發,整了整自己凌亂的衣領,戴上白色手套,一臉正經地對著森一正式發出邀請:
“塵埃落定,我,歐陽江,叁隊隊員,代表‘無天’組織,向林森一先生發出邀請。”
“并且之后會為林森一先生的家人提供日常生活保障以及安全保證”
歐陽江優雅地打了個響指,一份亮白的合同和一個燙金的別針出現在歐陽江掌心。
森一看著眼前的合同和別針,轉頭看了一眼爺爺,爺爺卻轉頭不直面森一詢問的目光。
然后頭也不回地走進了不太像樣的房間。
剩下林心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臉稚嫩地看著眼前正經模樣的二人。
空氣沉默了一會。
爺爺從房間中走出來,把呆站著的林心也拉進了房間。
空氣再次沉默了一會。
看著森一猶豫的樣子,歐陽江不禁笑起來,提醒發愣的森一。
“林森一先生,這次的爆炸可是‘星’階的自爆,蝶島如果沒從世界抹除。固然有人知道你還活著,自然還會有人來這里找你麻煩的。”
“但是!‘無天’可以保證你的安全!至于為什么這么有底氣,是屬于內部機密了。”
接著,歐陽江左手捏著燙金的別針,右手抓著合同,在森一面前晃來晃去。
“合同只是走個程序啦,你要是怕被騙啥的,合同可以不簽的。”
歐陽江指了指別針。
“重要的是那個別針,一旦接過去,就代表你是‘無天’的一員了。這是我們‘無天’的標志物。”
過了許久,森一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一把接過別針。
將別針扣在自己的袖口,對著歐陽江露出個微笑,
“雖然我對拯救世界啥的沒興趣,但我對你以及你們組織很感興趣。”
搞怪的想法從森一腦中閃出。
林森一對著歐陽江邪惡一笑,臉上露出猥瑣的表情且眼中帶光盯著歐陽江。
“特別是你。”
歐陽江臉上一變。
“嗯?!”
“嗯?”
“嗯!”
森一見歐陽江反應那么大,聳聳肩,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
“開個玩笑,反應這么大。接下來呢?你要帶我去哪?”
歐陽江臉上掛著慌亂的神色。
“等等等等,你剛剛是開玩笑?你別嚇我”
歐陽江捂著屁股連連后腿,然后被門檻絆倒……“peng”,是頭骨撞擊大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