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驚變我,云舒,本是御花園角落里一個小小灑掃宮女。只因泡得一手好茶,
竟得了九五至尊的青眼。那日,太子蕭煜在假山后堵住我,眼神灼熱:“孤登基之日,
便是你鳳冠霞帔之時!”我嚇得魂飛魄散,手中茶盞“啪”地摔碎在地。誰知,
聞聲趕來的皇帝陛下卻撫掌大笑:“這孩子有趣!封她個‘御前行走’吧。
”風雨交加的深夜,太子渾身濕透踹開我的房門,蟒袍滴著水,聲音冰冷刺骨:“記住,
你未來的后位,是孤給的!”當他強橫地扯開我衣襟的瞬間——“蕭煜,你想動朕的小云舒?
”皇帝陛下舉著宮燈,赫然出現在門口!光影搖曳,映著他似笑非笑的臉。
一支染血的玉簪“叮當”跌落,從太子掌心滑落地面。皇帝的聲音慵懶,
卻帶著雷霆之力:“看來,該換太子了。”第二章 塵埃落定與新局暴雨如注,
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皇帝蕭衍的聲音不高,卻像驚雷般炸在每個人耳畔:“看來,
該換太子了。”太子蕭煜的臉瞬間慘白如紙,連雨水沖刷也蓋不住那份死灰。他嘴唇翕動,
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李德全。”皇帝的聲音聽不出波瀾。“奴才在!
”內侍總管李德全立刻躬身,腰彎得更低。“扶太子回東宮。無朕旨意,不得踏出一步。
東宮守衛,即刻全換御林軍。”指令清晰,斬釘截鐵。“遵旨!”李德全不敢有絲毫怠慢,
兩名侍衛立刻上前。侍衛粗暴地架起渾身濕透、失魂落魄的蕭煜,像拖一件失去生命的物件,
消失在茫茫雨幕中。蕭煜連掙扎都忘了。皇帝這才將目光投向縮在床角、裹著破碎衣襟的我。
我控制不住地發抖。“嚇著了?”他語氣似乎緩和了一絲,但那雙眼睛,依舊深不見底。
我拼命點頭,牙齒磕碰作響,一個字也吐不出。他的目光落在那支沾血的玉簪上。他彎腰,
將它拾起。“李德全,叫太醫驗血。再查查,”他頓了頓,目光幽深,“這簪子,
出自哪位主子之手。”“是。”李德全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枚不祥之物,匆匆退下。
皇帝的目光再次回到我身上。“云舒。”“……奴婢在。”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以后,
不必再自稱‘奴婢’。”他語氣平淡,“你這‘御前行走’,今日起,算真正立住了。
”我愕然抬頭,一時忘了恐懼。“收拾收拾。”他瞥了一眼我狼狽的模樣,
“搬出這下等宮房。李德全會安排你住進流云閣,撥兩個宮女伺候。”流云閣?
靠近皇帝寢宮太極殿的獨立小院!這恩典……太過了!我慌忙想要謝恩,他卻又補了一句,
聲音里滲出一絲寒意:“至于某些不長眼的……傳朕口諭:淑貴妃教子無方,禁足三月,
抄《女誡》百遍!”淑貴妃!太子的生母!陛下這是……連根拔起!空氣仿佛凍結。不多時,
李德全回來復命。“陛下,太醫已驗過,簪上血跡……是新鮮的。”他聲音壓得極低。
皇帝眼神驟然銳利。“來歷呢?”“回陛下,奴才……正在緊急追查。
”李德全額角滲出冷汗。皇帝揮揮手,李德全如蒙大赦,躬身退下。窄小的屋內,
只剩下我和這位至高無上的帝王。他走近床邊,高大的身影帶來無形的重壓。我裹緊被子,
蜷縮一團。他忽然伸出手,卻不是碰我,而是拿起了床邊矮凳上一匣用剩的藥膏。
指尖沾了一點清涼。“手。”我下意識伸出在掙扎中被擦傷的手腕。他的動作算不上溫柔,
但也談不上粗暴,將那點藥膏涂抹在傷口上。冰涼的感覺刺了一下。我看著他,
這位執掌生殺的帝王,此刻正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我那點微不足道的傷痕。
昏黃宮燈映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看不清喜怒。“陛下……”我忍不住小聲開口。“嗯?
”他抬眼,目光如刀。“那簪子……”“這不是你該問的。”他語氣平淡,
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我立刻噤若寒蟬。“記著,”他放下藥膏,聲音低沉,
“往后你就是御前的人了。離東宮,遠點。”“是……”心猛地一沉。他站起身,
最后瞥了一眼屋外傾盆的雨幕:“折騰半宿,餓了吧?朕也餓了。李德全!”他揚聲。
“奴才在!”“傳膳,太極殿偏廳。”他嘴角勾起一絲不帶溫度的笑,“順便告訴御膳房,
東宮那位……三日之內,只送清水饅頭。”“遵旨!”皇帝說完,明黃的衣角一閃,
便消失在雨幕深處。李德全急忙進來:“云姑娘,快收拾收拾,陛下等著伺候呢。
”我看著一片狼藉的屋子,又望向門外深不見底的雨夜。太子的威脅看似解除了。
但那支染血的玉簪,卻像一根淬毒的刺,深深扎進了這個雨夜,也預示著一個更兇險的未來。
新的身份,華麗的牢籠流云閣……還有皇帝那雙捉摸不透的眼睛。真正的風暴,
或許才剛剛醞釀成形。第三章 變天東宮侍衛被御林軍強行繳械,押解離去。
太子蕭煜癱在內殿冰冷的地磚上,雙目空洞,像一具被抽干了魂魄的軀殼。而我,
被“請”進了流云閣——那座皇帝親口賜下、緊鄰太極殿的華麗小院。
兩個新撥來的小宮女蘭心、竹韻垂首侍立,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云姑娘請歇息。
”蘭心的聲音細若蚊蠅。窗外暴雨傾盆,我的心卻比這雨夜更亂。這看似恩寵的流云閣,
分明是架在炭火上的金籠子。皇帝顯然沒打算給我喘息的機會。天剛蒙蒙亮,
李德全就到了:“云姑娘,陛下傳您伺候早茶。”心猛地一沉,我強自鎮定,
跟著他踏入帝國權力的核心——太極殿。熟悉的龍涎香氣息彌漫。皇帝蕭衍身著常服,
正批閱奏折,神情專注,仿佛昨夜驚心動魄的廢立之事從未發生。“陛下,云舒到了。
”李德全躬身回稟。“嗯,泡茶。”皇帝眼皮都未抬。我屏息凝神,竭力穩住顫抖的手,
溫杯、投茶、注水……熟悉的步驟讓我找回一絲鎮定。將清亮的茶湯小心置于御案邊緣。
他批完一本折子,隨手端起茶盞啜了一口。“嗯,”他終于抬眼,目光落在我臉上,
“還是你的茶,最合朕心。”心頭那根緊繃的弦,稍稍松動。“昨夜那支玉簪,
”他狀似隨意地開口,指尖輕點桌面,“太醫驗過了,上面的血……是太子側妃李氏的。
”“哐當!”我的手肘不受控制地撞到了筆架!李氏?
那個總是怯生生、毫不起眼的太子側妃?昨夜太子來找我之前……發生了什么?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脊梁!“李氏?”我失神地低喃出聲。“沒錯。
”皇帝的聲音陡然轉冷,目光銳利如鷹隼,“一個小小的側妃,
絕無膽子私藏、佩戴象征皇后之尊的銜珠鳳簪。你說,”他身體微微前傾,
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她背后……站著誰?”就在這時,殿外驟然炸響凄厲尖銳的哭嚎!
“陛下!開恩啊!煜兒是冤枉的!陛下——!” 女人的絕望嘶喊穿透層層雨幕,直刺殿內。
李德全臉色驟變:“陛下!淑貴妃她……”“讓她闖!”皇帝的聲音冰冷刺骨,
“朕倒要看看,她能闖到哪里!”話音未落,
披頭散發、狀如瘋婦的淑貴妃已不顧一切地沖了進來,“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
額頭狠狠撞向金磚:“陛下!煜兒是您的嫡長子啊!他就是一時糊涂!
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求您開恩!看在臣妾多年侍奉的情分上……饒了煜兒!罰臣妾!
臣妾愿代他受過!萬死無悔!” 涕淚橫流,往日的高貴雍容蕩然無存。
皇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冷漠,如同審視一件死物。“代他受過?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他猛地抓起御案上那本厚厚的《女誡》,
狠狠摔在淑貴妃面前!“教的好兒子!滾回你的宮去,給朕抄寫一千遍!少一遍,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寒氣森森,“宮門一步也不許踏出!”一千遍《女誡》!
這不僅是懲罰,更是將她身為貴妃的尊嚴徹底踩入泥濘!淑貴妃瞬間癱軟在地,面無人色。
“至于蕭煜,”皇帝站起身,每一個字都重逾千鈞,“廢為庶人!即刻押送宗人府,
終身幽禁!永不得出!”“庶人!終生幽禁!”淑貴妃如遭雷擊,眼白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殿內死寂一片,只剩她粗重而絕望的喘息聲。皇帝嫌惡地揮了揮手。幾名太監立刻上前,
像拖拽破麻袋一樣架起毫無知覺的淑貴妃,迅速拖離了大殿。凄厲的哭嚎在雨中迅速遠去。
皇帝重新坐回龍椅,若無其事般端起案邊尚溫的茶盞,輕輕啜了一口,
仿佛剛才廢黜親子、懲處貴妃的雷霆手段不過是處理了幾樁尋常公務。風暴在他眼中斂去,
復歸深不見底的平靜。他抬眼,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云舒。”“……奴婢在。
”喉嚨干澀得像砂紙摩擦。“太子之位,空了。”他盯著我,眼神幽深如同漩渦,
“你說說看,接下來……”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不高,卻帶著掌控一切的篤定,
以及一絲危險的試探:“誰最想……坐上那個位子?
”第四章 新棋局“誰最想坐上那個位子?”輕飄飄一句話,如同萬鈞巨石狠狠砸進我耳中,
瞬間抽干了周圍的空氣!儲君之位?這是我能妄議的?一個字不對,
宗人府的鐵窗就是我的歸宿!膝蓋一軟,“噗通”一聲,我重重跪倒在地,
額頭緊緊貼上冰冷刺骨的金磚地:“陛下!奴婢惶恐!奴婢愚鈍,
只知盡心侍奉陛下泡好茶湯,絕不敢妄議天家!求陛下明鑒!” 裝傻充愣,
是我此刻唯一的生路。頭頂上方一片死寂,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息都是煎熬。終于,
一聲極輕的嗤笑響起。“起來吧。”皇帝的聲音辨不出喜怒,
“昨夜在太子面前那股子寧折不彎的勁頭呢?”心臟狂跳到幾乎要撞破胸膛,我頭埋得更低,
不敢接話。“罷了。”他似乎失了興致,“膽小也好。添茶。”我手腳發軟地從地上爬起,
強抑著顫抖重新沏茶,裊裊升騰的水汽勉強遮掩了我面上的慌亂。
剛將新沏好的茶小心翼翼奉上,殿外響起李德全的通傳:“陛下,二皇子殿下殿外候見。
”二皇子蕭徹?太子剛廢不到半日,他就被召見?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宣。
”皇帝的聲音恢復了深沉的平靜,無波無瀾。殿門開啟,
一道身著藏藍錦袍的年輕身影穩步走入。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氣質溫潤儒雅,
與太子蕭煜的鋒芒畢露截然不同。他目不斜視,規規矩矩地行叩拜大禮:“兒臣叩見父皇。
”“嗯。”皇帝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吏部遞上的官員考課折子,你提的調任建議,
還算穩妥。”“父皇謬贊,兒臣不過盡分內之責。”蕭徹垂首,態度恭謹謙遜到了極點。
“分內之責?”皇帝指尖輕輕劃過奏折邊緣,“位置空了,豺狼虎豹都盯著。
” 指向昭然若揭。蕭徹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
聲音依舊沉穩如初:“儲位關乎國本,唯父皇圣心獨斷。兒臣不敢妄加揣度,
唯愿竭盡心力為父皇分憂,為大雍社稷效忠。” 滴水不漏,無懈可擊。皇帝審視著他,
片刻后,話鋒陡然一轉:“你母妃的身子,近來好些了?
”蕭徹眼中飛快掠過一絲隱忍的悲戚:“回父皇,母妃……風寒纏綿,仍是老樣子,
太醫叮囑需靜養,不宜勞神。”皇帝淡淡“嗯”了一聲,端起茶盞啜飲一口,不再言語。
殿內陷入了微妙的安靜。蕭徹垂手肅立,姿態完美得無可挑剔。
皇帝的眼風似乎不經意地掃過我所在的位置。“云舒。”他突然點名。我頭皮一麻,
立刻應聲:“奴婢在。”“這盞茶,”他晃了晃手中還剩大半的茶盞,“滋味清冽,
回甘悠長。賞你了。”我一怔,懷疑自己聽錯了。李德全立刻躬身提醒:“陛下隆恩!
云姑娘,快謝恩!”“……謝陛下賞賜!”我趕忙行禮謝恩。一盞殘茶?這又是何意?
皇帝的目光重新落回蕭徹身上:“退下吧。吏部的事,多用些心。”“兒臣遵旨,告退。
”蕭徹恭敬地行禮退出,自始至終,視線未曾朝我這個方向偏移半分,
仿佛我只是殿中的一件擺設。壓力驟然一松,我悄悄吁出一口濁氣。“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