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她死死地捂住了口鼻,控制著呼吸的頻率爭取不讓它發現自己的存在。
沙沙——
身前傳來了雜草被撥動的聲音,她的呼吸一滯,目光如炬地盯著前方,深吸一口氣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好在那只獵豹只是淺淺地撥開了樹洞表面一層的雜草,因此,并沒有發現里面還藏著一個大活人。
它站在樹洞前失望地站了一會兒,遠處逃竄著的羚羊突然間吸引了它的注意力,碧綠色的眼眸瞬間鎖定了肉質緊實的羚羊。
比起行蹤不定的不明獵物,眼前看得見的羚羊更具誘惑力。
在夜晚,獵豹的行動極為隱蔽,它收斂了腳步聲朝著獵物的方向跑去。
江月癱在了樹洞中不敢動彈,冷汗濡濕了她的后背。好險!差一點就要成為了它的嘴下亡魂。
她推測應該是涂抹在身上的狐尾草起了作用,斑雜的氣味擾亂了它的嗅覺,這才救下了自己一命。
這一刻,她無比感激系統傳輸給她的《植物圖鑒》,若是沒有它,自己早死了八百回了。
這一夜應當是江月二十年中過得最為辛苦的一夜,耳畔時不時傳來野獸的怒吼叫聲與掙扎的求饒聲。
她瑟縮進樹洞的最里端,一顆顆害怕的淚珠滾落,打濕了一大片胸前的布料。
終于挨到了天明,當晨光透過面前細碎的枯枝雜草照在她的臉頰上,眼下青黑的人兒才悠悠轉醒。
“天亮了。”
她慢吞吞地開口,注視著太陽一點點地爬上了天際。
等到渾渾噩噩的大腦清醒過來,江月艱難地從樹洞中爬出。
“嘶——”
全身好像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一般,輕微的動作都能引起肌肉的酸痛,她痛呼一聲,五官都皺在一起。
好在陪伴了她一天的木棍還好端端地待在遠處,江月忍著身上的酸痛拄著它繼續向前走著。
今天的任務還很重,要找到狐尾草、足以支持一天行動的食物,最好是能找到水源,她所剩的飲用水不多了……
所幸沒走多遠便找到了一片狐尾草,江月開心地將它們碾碎了均勻涂抹在身上,心中的安全感充盈了幾分。
在生長著狐尾草的土地上,幾十米開外便是昨天遇上的果樹,在樹梢的頂端生長著不少圓溜溜的紅色果實。
《植物圖鑒》上稱這種果實為“赤果”,味甜、可食用。
伸長了棍子,江月熟練地敲打著末端的枝干,已成熟的果實一個接一個地掉落下來,她熟練地從地上將果子撿起,也不挑剔,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張口吞了下去。
沒辦法呀!現在的條件已經不允許她像以前那般講究了。
可惜的是,今天她的運氣著實不好,除了狐尾草與赤果外,并沒有發現其他可食用的植物,腳上的傷口影響了路程,直到無法忍受疼痛時,江月驀地坐了下來。
“唉——”
看著熱烈絢爛的晚霞,她悠悠地嘆了一口氣,不由得苦笑道,看來今天又得擠在樹洞中過夜了。
沿著事先做好的標記,毫無收獲的人兒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原地,草草的吃了幾個果子,將礦泉水瓶中僅剩的一口水喝掉,她縮進了洞中。
明天,明天一定得找到水源,嬌小的女孩靠在樹干上制定了明日的計劃。
黑夜降臨了這片土地,野獸的腳步聲再次盤旋在樹洞周圍,它們聳動著鼻子辨別著空氣中的味道,可怎樣都找不到目標。
經歷了昨晚的一系列驚嚇,江月現在已經能面不改色地閉眼休息了。
她實在是太累了,昨夜幾乎沒有入睡,白天又馬不停蹄的尋找著物資,甫一閉上眼就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到了下半夜,驚悚凄厲的嚎叫聲再次飄蕩在耳邊,江月不可避免地被吵醒了。
她睜大著眼睛透過枯枝雜草的縫隙觀察著外面的環境,祈禱著黑夜趕快過去。
天色將明時,熬不過身體的困意,眼皮仿佛有著千斤重,她兩眼一閉昏睡過去,耳邊的吼叫聲仿佛成了催眠曲,伴著均勻的呼吸聲回蕩在冷寂的夜空中。
再睜眼時,明亮的陽光照在了身上,她疲憊地睜開雙眼,眼眶酸澀無比控制不住地溢出了眼淚。
“唔……今天必須要找到水源了。”
她狼狽地從洞中爬起來,吃了幾顆赤果,可肚子仍是空蕩蕩的,空虛得很。
今天特意換了一個方向行走,江月在心中祈禱著能發現其他種類的植物。
日頭爬上了頭頂,她被曬得有些受不住了,咸澀的汗水沿著光滑的額頭墜落,流進了她的眼中。
眼睛被汗珠刺激得火辣辣的,江月伸手用衣袖擦了擦汗,一股濃重的汗味直沖鼻腔。
真受不了!
兩天沒洗澡了,身上的衣服泛著一股刺鼻的味道,她嫌棄地皺了皺鼻子,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如此狼狽。
她真的、真的好想洗澡!
漫無目的地走在深林中,江月妥協了,此刻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野人,毫無一點現代智人的尊嚴。
突然,她停了下來,耳邊仿佛聽到了水聲。
心跳劇烈跳動著,她按捺住狂喜趴在地上仔細地辨別著水流的方向。
就在前方!
將陪伴了自己兩天的木棍緊緊握在手中,江月邁開了腳步向著流水的方向狂奔著,終于可以洗澡了,做野人好辛苦……
遠遠的,江月便看到了在溪水另一端,一個男人坐在水中閉眼假寐。
見到同類的興奮感一瞬間直沖腦海,正想著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可她還未露面,男人那冰冷的神色和帶著殺意的聲線將她嚇得不敢說話。
接著,便是她被男人身下的蛇尾嚇暈過去……
江月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身下堅硬的觸感提醒著她現在的處境,她一瞬間清醒過來,眼眸微動,周邊的景物盡收眼底,她是被人帶回家了嗎?
她微微起身,白色的巨蛇驀地出現在視野中,她的呼吸猛地一滯。
蛇!
活著的白色巨蛇!
她壓抑住呼之欲出的尖叫,僵硬地躺回去閉上了眼睛,心中有了一個成型的猜測:系統曾經說過這塊大陸的獸人能在人身和獸身之間自由變換,她莫不是遇見獸人了?
“醒了就趕緊滾,這里不歡迎雌性。”
冰冷的如同寒霜一般冷冽的聲音倏地在耳邊炸開,白蛇幽幽地睜開了眼睛,瞳孔緊縮,銳利如刀鋒般地視線聚焦于江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