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歸途我記得那天黃昏時分,天邊的云彩被夕陽染成了深紫與橘紅交織的顏色。
我坐在火車的硬座上,緊緊攥著一把早已磨得發白的車票,
上面印著“G1278 17:42 北京西→太原南”的字樣。窗外呼嘯而過的田野,
伴隨著列車輪軸的轟鳴聲,把我的思緒拖回到一年前離開這個小城的那天。我叫李辰,
今年二十四歲,畢業于北京某大學新聞傳播專業。大學畢業后,
我在北京一家媒體公司做編輯,過著朝九晚六的生活??墒遣恢獜氖裁磿r候起,
我總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什么重要的東西。直到一個月前的一場深夜酒局,
我玩笑般和幾位老同學聊起,才意識到:我已經快兩年沒有回家,
連父母的聲音也似乎模糊了。老同學打趣我“有錢回家好好念”,
又說“別等養老院給你訂了房間才想家鄉”,我突然一股說不出的失落涌上心頭。那晚,
醉意朦朧中,我在便簽本上寫下候車室的名字:回家。就這樣,我買了這張火車票。
回去的決定很簡單,卻讓我慌張不已——因為在離家三公里之外,
就站著那些我曾經想要逃離、卻又最容易忘懷的回憶。寒風穿過車窗,
很快鉆進我的羽絨服里。我打了個寒顫,伸手系緊圍巾,才覺得暖和了一點。
身旁的兩位旅客偶爾用眼神和我對視,仿佛在好奇:這么南方口音的大男孩,
怎么會在冬夜里獨自一個人回老家?我只能歉然一笑,
低頭又看向手機里統一下載的歌單——那些歌陪伴我在北漂的每個夜晚,
這一刻也正好陪我回鄉。車票上顯示,我還有三個多小時才能到太原南站。
于是在狹小的座位上,我打開隨身攜帶的本子,開始寫下這一年來的點點滴滴。
寫到北漂的生活、寫到愛情的掙扎、寫到未來的憧憬與迷茫,一行行字像利刃一樣割在紙上,
也割在心里。等我放下筆,車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偶爾閃過一些遠處鄉鎮的零星燈火。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什么——是回到從前那個熟悉的房子,還是站在家門口,
靜靜聽父母念叨我小時候的糗事;也許,只是想在家鄉的冷空氣中,找回自己的影子。
就這樣,以“回家”為名,我踏上了歸途。2 第二章 舊居凌晨五點,
列車緩緩駛入太原南站,站臺上人不多,只有幾位打算跨省趕路的旅客在寒風中蜷縮著。
我背著行李,盡量不讓行李箱發出吱嘎聲,怕吵醒附近的乘客。下了臺階,我拖著行李箱,
朝著站內出口走去。呼吸中全是冷冽的空氣,鼻尖透著刺痛。我事先在手機上叫了輛出租車,
不過等了十分鐘才坐上。司機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見我走出站口,
先禮貌地問:“小伙子,去哪里?”我說回老家太原市區內一個小巷子。司機看了看我,
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上車后順手打開收音機,廣播里正在播一段相聲,
聲音不大卻帶著山西味兒的方言,讓我渾身一暖。坐在后座,我把行李箱放在腳邊,
望向車后視鏡里浮動的身影。一路上,出租車駛過高架路,進入了老城區的街巷。
屋頂上的煙囪冒著裊裊白煙,路邊的早點攤冒著熱氣,
油條在油鍋里翻騰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記憶中的家鄉味一下子涌上來,
卻也讓我有些失神:我離開了這么久,城市的面貌發生了哪些變化?
我看到街頭新開的咖啡店、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的老茶館,
還有匆忙的行人在行道樹下急急趕路。車子終于到達了我的老家——一條狹窄的巷子,
巷口掛著褪色的紅燈籠,門檻高出一點,門口堆著幾袋雜糧。司機停下車,
轉過頭問我:“就這里嗎?”我點點頭,付了車費,拎起行李,沿著青石板小巷走進去。
巷子雖然不長,卻滿是往日的氣息:墻上斑駁的粉刷,門前擺著的破舊盆景,
還有那個被媽常年用來曬被子的矮椅,都仿佛在向我訴說著時光的痕跡。我站在一扇木門前,
久久沒有推開。門上貼著去年春天貼的春聯:“歲歲平安,家和萬事興”,
只是紅紙已經發黃,字跡也模糊了不少。心跳有點加速:如果敲門,
看到父母的表情會是什么樣?他們會驚訝、會激動還是會沮喪?我猶豫了一會兒,
還是抬起手敲了三下門。沒有人回應,過了好一會兒,門吱呀一聲被從里側打開了一條縫,
隨后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誰呀?”“我……是我,辰辰?!蔽业穆曇粲行╊澏?,
帶著多年未見的思念和一絲忐忑。門迅速打開,一雙因操勞而布滿皺紋的雙手撐著門框,
父親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戴著一頂舊草帽,身上的汗漬未散,顯然剛從地里干完活回來。
看到我,他先愣了一下,接著驚喜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回來了?
”母親跟在他身后,一聽說是我,也愣住了,褲腰帶還掛著一截棉手絹,顯然正在干活。
母親的上唇因為多年勞作裂著口子,眼窩微紅,卻在聽到我的名字時,忽然像是放開了情緒,
一下跪下輕輕攬住我的腿:“孩子,你終于回來了……”我一下子愣住,幾欲落淚,
卻壓抑著,不讓自己在父母面前顯得軟弱。我彎下身,把母親拉起來,低聲說:“媽,
對不起,我……”母親用手捂住嘴,抽泣著笑了,“傻孩子,到家了就是好日子。
別提對爸媽說對不起,回來就是最好的。”那一刻,我的心被一種溫暖牢牢抓住,
才意識到自己離家太久,究竟失去了多少。屋里吃飯的味道,父母親切的叮囑,
街巷里熟悉的吆喝聲,所有的一切都回蕩在耳邊,讓我一時間恍若隔世。
3 第三章 煮粥與夜話那天夜里,母親把我帶進廚房,用柴火爐子煮了一鍋小米粥。
廚房里的鍋碗瓢盆放得整整齊齊,墻角堆著幾捆換季用的麥秸。柴火燒得噼里啪啦響,
木炭下的鐵鍋里咕嘟咕嘟地煮著粥,空氣里彌漫著溫熱的米香。我坐在矮凳上,
看著母親忙活。她深蹲著,把摻了新鮮玉米芯的柴火往鍋里添了幾根,不停地用勺子攪拌粥,
生怕糊底。老式的鐵鍋把灶臺的煙熏得漆黑一片,母親的臉在燈光下顯得黝黑憔悴,
可眼神卻格外明亮。我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最后只是把手里的行李箱放到一邊,
幫忙從灶膛里取出燒得發紅的底炭。母親看我把行李箱放下,
嘆了口氣:“這些年你一個人在外面,爸媽擔心你?!蔽业皖^不語,
只在心里不停地問自己:你回來到底想要什么?是尋求安慰?是逃避困境?
還是想給父母一個交代?這些問題無比真實,卻在此刻顯得無比蒼白。粥煮好后,
母親笑著把熱氣騰騰的粥碗端到我面前:“吃點熱粥,暖暖身子?!蔽医舆^碗,
滿臉都是父母操心得來的溫情。屋子里很小,大約不到十平米的空間,
擺放著一張木床、一張舊桌子和幾把藤椅,墻上貼著一幅八十年代的掛歷,
掛歷上寫著“祖國萬歲”,字跡早已泛黃。我喝了一口粥,暖意立刻沿著喉嚨直達胃部,
就像多年饑渴的心靈被一次性填滿。母親坐到我身邊,端起自己的碗,
聲音柔和:“你到家后幾天別到處去跑。明天讓爸帶你去鎮上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畢竟在北京奔波,也別讓自己累著。”我點頭:“好,媽,我會注意休息。
”母親嘆息了一聲:“你這么多年沒回家,爸媽放心不下啊。”我滿眼愧疚:“我知道,
對不起,爸媽?!蹦赣H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傻孩子,別說對不起。
家里就你一個兒子,能看到你回來,我們都滿足了?!蹦且梗宜卯惓0卜€。
被窩里還有母親換季時送來的棉被,枕頭下方是她特意用洗衣粉洗得干凈的床單。夜里,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時期,班級里朗朗的讀書聲,操場上揮舞的籃球,
還有那時初戀女孩追我嬉笑的場景。夢里陽光燦爛,可當我轉身想要擁抱她時,
她卻一步步遠離,身影漸漸消散在藍天下。醒來時,枕頭已被汗水打濕,心底感到一陣失落,
卻也滿是對更好未來的渴望。第二天早上,我被吱吱嘎嘎的木門聲吵醒。房門被推開,
父親的聲音帶著吆喝:“辰辰,快起來,今天帶你去鎮上體檢。”我揉著惺忪的睡眼下床,
母親正在灶臺邊翻鍋蛋餅,父親手里提著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兩盒牛奶、幾根香蕉,
還有他自己腌制的咸菜。我坐下,母親把盤子推到我面前:“快吃點,早餐要吃飽,
別讓爸拉著你去跑醫院敗體力?!蔽医舆^盤子,咬了一口蛋餅,滿口是雞蛋的香味,
油而不膩,不由自主地贊嘆:“媽,你的手藝還是那么好。
”母親笑得眼角彎了:“別人說啥我不管,就知道你在外面吃來吃去,總不如家里煮的暖心。
”父親拍拍我的肩膀:“走吧,別耽誤時間了。鎮上醫院人少,檢查效率快,
咱中午就能回來?!蔽尹c點頭,和父親一起走出門,沿著小巷往主街方向走去。
巷口的新修水泥路剛開鑿完,路面坑洼不平,父親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得吃力。
我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生怕他跌倒。我們來到鎮上的醫院,不大卻很整潔。
父親和我一同去掛號、繳費,醫生給我做了常規體檢、血壓、血糖和心電圖,
連帶著還做了一個肺部CT。等到下午時分,所有結果出來,
醫生在一張小紙條上寫了我的健康狀況:血壓正常、血糖稍高、肺部有點微粒影,
需要注意休息。我看著那幾個字,有些憂心忡忡,畢竟在北京高強度工作,又熬夜寫稿,
身體狀況早就拉響了報警信號。父親拿過紙條,皺著眉頭讀了一遍,嘆了口氣:“瞧吧,
你身體真吃不消,常年沒回家,爸媽心里都著急?!蔽疑钗豢跉?,說:“爸,放心吧,
我回家這段時間,好好調養。明天我想和你去走走鄉間小路,
聽聽咱村那些老頭老太太的閑話,順便給學生們捎個問候?!备赣H抬起頭看著我,
眼里閃過些許欣慰:“好,那你多休息。晚點回去先吃個午飯,媽在家等著咱倆。
”我點了點頭,心里涌起一陣暖流。離開醫院時,天已微亮,
我心里忽然明白:無論外面世界多精彩,健康與親情才是最值得珍惜的財富。在這座小城里,
我才真正找回了自己過去丟失的那份安寧。4 第四章 醉夢往事回家的路上,
夕陽已經開始西斜,把整個鎮子映成金黃。我和父親沿著鄉道慢悠悠地走著,
路邊是尚未收割的麥田,金黃色的麥穗被微風拂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父親時不時用手拍打麥浪,好像怕被風吹散一般。“爸,你常年忙活田里,身體也吃不消,
要不要搬來城里?”我小心翼翼地問道。父親嘿嘿一笑:“搬來城里?
我這把老骨頭昨天還在崖邊那塊地里干農活,心里踏實。等到夜里倒頭就睡,
哪像城里人三更半夜抬頭瞅那盞燈不熄。”我意識到,父親已經離不開這片土地了。
城里看似繁華,卻無法填滿他的內心。我們一路無言,只聽著腳下的碎石摩擦聲和麥浪。
父親突然停下腳步,指著遠處幾棵巨大楊樹:“那是咱村里最老的楊樹,
聽說能活上四五百年。”我順著指揮看過去,楊樹枝干粗壯,葉片繁茂,
風吹過時它們在空中抖動,仿佛在講述千年前的故事?!拔倚r候放學就在樹下乘涼,
跟小伙伴們玩捉迷藏。”父親的眉宇中流露出一絲追憶,“那時年紀小,又沒什么煩惱,
村里就我一個兒子,全村人都疼愛。后來你媽生了你,你就變成了伙計頭,大家都疼著。
”我抬頭看向父親:他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里都藏著時光的秘密,
眼神里卻有一種聽過千帆后的平靜。我的眼角一酸,卻沒說話,只是低頭蹲下去,
摸了一把地頭的泥土,握在手心里。泥土的溫度還沒散去,帶著一股潮濕的氣息,
仿佛把我一下子拉回小時候的記憶:那時放學回家,赤腳踩在土地里,
大人們在屋檐下編草帽,我在旁邊當“看門童”,滿是幸福。我們沿著小路一路向前,
走到村里的小河邊。河水清澈見底,河床上鋪著大小不一的石子,河水從石縫里擠出來,
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我想起小時候常常和同伴來到這里捕捉小魚小蝦,
用竹筒裝起來放進小玻璃瓶里,然后跑回家讓母親幫忙烹制。那天,
我們倆在河邊用竹竿捉魚,結果被一個陌生的城里人看見,他嘲笑我們鄉下孩子笨拙,
把魚弄得滿臉泥巴,卻也幫我們把竹竿接好,給我們講城里的見聞。我還記得那次回家,
母親因為我弄得渾身狼狽,揪著我的耳朵念叨:“以后別去河邊瘋,差點被城里人笑話。
”可我從心底知道,那陌生人給了我一種沖破小山村困境的渴望——也正是從那時起,
我對外面世界充滿好奇。夕陽西下,村里的狗開始吠叫,遠處的晚鐘響起。
我和父親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看著水面映出的落日余暉。
父親指著對岸的一株桃樹:“那桃樹是當年你爺爺種的,每年春天都開得好看。你還記得嗎?
那時候你和我一起去采桃子,被蜜蜂蜇了一身包,你嚇得嗷嗷叫。
”我揉揉被父親踢到的傷疤,苦笑道:“我記得,那疼得我在河邊哭了半天。
”父親笑了笑:“你哭完,我就背你回家,帶你去鎮上打了針。后來鎮長還表揚我,
說我們爹兒倆感情好。”他說這話時,眼底微微一怔,像是回憶起當時的溫情。這一刻,
我突然感覺,父親和我的關系并不僅僅是血緣,
而是多年來在土地、在記憶里一起耕耘出來的深情。我沉默了一會兒,
心里卻翻江倒海:這么多年,我追逐夢想,逃離小城,追求所謂的大城市生活,
卻忘記了陪伴父母的那份情分。曾幾何時,我為離家數載而驕傲,
卻從未想過父母每天盼著我回家的日子有多么漫長。想到這些,眼睛有些酸澀。夜色漸濃,
河面上的暮靄像一層薄紗覆蓋,一切都靜謐下來。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去吧,天冷了,
別著涼?!蔽移鹕?,點頭道:“嗯,爸,我也累了?!蔽覀兗绮⒓绯易呷ィ_步有些沉重,
卻滿是歸屬感?;氐郊視r,母親已經做好了一桌飯。廚房里熱氣騰騰,
桌上擺著剛燉好的羊肉湯、炒白菜、煎小土豆。母親看見我們回來,
忙站起來招呼:“快坐下,吃飯了,這才跟你爸回來,他可沒少念叨你?!蔽倚χ拢?/p>
把炒白菜夾到碗里,香氣撲鼻而來,
心里忽然覺得再大的欲望也比不上這一碗熱飯、一家團圓的溫暖。那晚,
我們一家三口在小小的廚房里吃飯。父親和母親講著村里的瑣事:誰家的小孩考上了高中,
誰家的牛崽生了崽,誰家房頂漏了雨。但在我耳里,每一句都飽含了關心與溫情。
我想起自己曾經渴望證明什么,卻忘了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幸福。
5 第五章 老友重逢第三天,我去村口的小賣部買日用品。小賣部不大,只有一張舊柜臺,
上面擺著幾包方便面、一瓶瓶涼茶,旁邊還有幾盒香煙和各種糖果。我往柜臺一靠,
招呼店主:“劉嬸,我要一包面、一瓶醬油?!眲鹛ь^看見我,
一愣:“你不是去北京工作的李辰嗎?怎么回來啦?”我笑著擺手:“待不住啊,
家里頭又冷又寂寞,就回來歇幾天?!眲饟u頭:“你這年紀就憑借知識去大城市打拼不錯,
可別一天就回來,也得給爸媽掙點錢。出去干啥都行,但別忘了根在哪兒?!蔽倚χc頭,
塞進零錢又掏了個小塑料袋:“劣貨,給劉嬸您買點番薯干解解饞?!眲鸾舆^袋子,
笑得咧開嘴:“你孩子還真記得管俺?!蔽覀兡阋谎晕乙徽Z地聊了幾句,才又各自忙碌。
那天午后,我去村里唯一的網吧——其實只是用舊木板搭起的房子,里面放著一臺破舊電腦,
熒光屏上閃著淘寶主頁。我坐到電腦前,用村里的手機號登錄微信,
看到好友列表里“王小凱”,“張曉彤”等人都在活動狀態。我心里有些慌,
點開“張曉彤”,她還在線,頭像依舊是大學時期兩人一起拍的合影。
我在心里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發了條消息:我回家了,你有空嗎?發出后,
我的右手停在鍵盤上,手心出汗。過了幾分鐘,屏幕彈出“張曉彤”開始輸入的提示。
她回復道:真的嗎?你回來了?下午我去你家找你。不到一個小時,
張曉彤就出現在我老家的門口。她穿著一件米色羽絨服,戴著黑色毛線帽,
臉頰因為寒風泛著微紅。見我從屋里出來,她沖過來拉住我:“李辰,你可嚇死我了!
你突然回家也不告訴我一聲?!蔽覕D出一個笑容:“抱歉啊,我沒想那么多,
就是突然想回家看看你們?!彼疫M屋,連聲叮囑:“快進來別凍著,喝杯熱茶再說。
”我讓她坐在客廳那張破舊的藤椅上,母親趕緊端來兩杯剛泡好的菊花茶遞給我們。
茶香彌漫,我對著她點頭:“小彤,別客氣,咱倆是老相識了?!彼攘丝诓?,
抿了抿嘴唇:“你真幸福,能回家,我……唉,我也想回去,
可我爸媽年前給我留了北京的房子,說讓我在北京發展,家里也不讓我回去?!蔽尹c點頭,
感到心里一緊:大學畢業后,張曉彤就留在了北京,到了傳媒公司做編劇,
兩人偶爾會在周末通話,但更多時候都是日程忙到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