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回頭看他,只是不斷激怒父親母親。
“女兒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世子殿下!而今天賜良緣,女兒愿嫁!”
嫡姐沈意柔似乎也沒想到這樣的變故,趕緊來勸我:
“小姝你可別犯傻,你看那男子一介白衣,縱然長得有幾分姿色,但又哪里比得上侯府啊?”
“而且你我是一家子的姐妹,日后在尚書府也是有個照應(yīng)。”
我不為所動,只是怯怯的看向李承乾,眼中垂淚,輕攪帕子。
“姐姐,我意以定,這樣對咱家女兒的名聲也好,只是不知這位公子是否愿意……”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主母打斷了,她聲音沙啞急切:
“蠢貨!一家子人給你想辦法鋪路,你卻是個扶不起來的!”
“你瞧他那窮酸的模樣,身上能有幾個錢,你是想日后陪他吃糠咽菜嗎?”
“你入侯府縱然為妾,可他一介平民,也配和李公子比?”
我看著主母毫不避人,疾言厲色的指著李承乾,我低著頭輕輕勾唇。
母親啊母親,你可真是心急。
主母再也沒有了耐心,只是冷眼看向我:
“你當(dāng)真不愿嫁給世子?”
“不愿。”
“好!那我便成全你,總要讓你知道,做我女兒的陪嫁媵妾,也比做某些白丁的新婦好!”
我與嫡姐的婚期,竟被定在了同一天。
主母就是想讓我丟臉,一輩子抬不起頭。
可比起前世暴尸荒野,出嫁簡陋些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次日清晨,府邸之外卻陡生異象。
一箱箱聘禮如長龍般蜿蜒而來,自府門起始,一路綿延至巷尾盡頭,一眼望不到邊際。
這壯觀場面,瞬間引得無數(shù)百姓駐足圍觀,不過片刻,人群便如潮水般涌來,將府門圍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嘈雜的議論聲此起彼伏,眾人交頭接耳,神色各異。
“這是沈二小姐的聘禮嗎?不是說救她的是個白丁嗎?怎么會如此奢靡?”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們縣太爺也是要臉面的,長女嫁入侯府,想必是不想被人看笑話吧!”
“有道理,有道理!”
沈意柔蓮步輕移,自屋內(nèi)款款而出。
她瞧見那滿地大大小小的聘禮,整個人瞬間僵住,雙眼瞪得溜圓,滿是難以置信。
“母親,您瞧瞧吶!我就說世子殿下怎會虧待于我,您快看這箱子里的夜明珠,圓潤透亮,還有這大珊瑚!”
沈意柔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往自己身上放。
那模樣,哪里還有平時那副人淡如菊的的樣子。
“父親,母親!女兒今日可算是為咱們家爭光了!”
她昂著頭,仿佛自己是世間頂頂尊貴的女子。
我在一旁看著,心中不禁暗自思忖。
倘若此刻李麟就站在此處,目睹她這般模樣,又該作何感想呢?
父親和主母望著沈意柔那激動的樣子,面面相覷。
一時間竟不知該不該上前提醒她一句。
罷了,終究還是不忍看她繼續(xù)這般丟人現(xiàn)眼。
我只能硬著頭皮,強(qiáng)壓下心頭的厭煩,走上前去,好意提醒道:
“姐姐,莫不是您搞錯了?這聘禮,可是救我那位公子下給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