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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答應你去救林若瑤,不過你打算怎么彌補我?”
沈景寧纖細修長的指尖剛劃上男人高大的身軀,下一秒就被冷冽眼神下的裴念之狠狠攥住了。
他臉上露出一抹嫌惡,像是躲避什么臟東西似的往后退了兩步。
向來蒼白的臉上,此刻因為怒火而多了兩分生氣。
“沈景寧,你別一副沒見過男人的樣子。”
原以為自己已經聽習慣裴念之的冷言冷語,但此刻的沈景寧的心卻還是好似被針扎了一下,痛的她呼吸一滯。
她強壓住心底的酸澀,勉強從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裴念之,求人也要有個求人的姿態。”
聽出她的暗示,裴念之呼吸驟然重了兩分,漆黑的眼眸閃爍著沈景寧再熟悉不過的怒火。
下一秒,沈景寧整個人被重重摔在床榻上。
“撕拉”幾聲衣服碎裂的聲音后,裴念之冷漠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如你所愿。”
和之前的每一次親近一樣,裴念之的動作粗魯無比。
身下傳來刀割般的疼痛,沈景寧死死咬住下唇,才咽下了嘴邊的痛呼聲。
悶哼一聲后,裴念之匆匆起身,毫無留戀的轉身離去。
“沈景寧,別忘了你的承諾。”
而身后躺在床榻上的沈景寧眼角卻劃過一絲淚水。
她和裴念之究竟怎么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的。
十五年前,護國將軍府上下幾百余口,全部戰死疆場,只留下她這一根獨苗。
為了彰顯皇恩浩蕩,皇上將她接入宮中撫養,吃穿用度皆和皇子一樣。
可那些眼高于頂的皇室子弟,哪里能看得上沈景寧這種孤女身份。
他們處處為難沈景寧。
可當再次有人在書院當眾羞辱沈景寧是沒有教養的下等人時。
是裴念之站了出來,擋在她身前,冷聲道。
“若是沒有沈家滿門上百口戰死沙場,你們現在還能好好地站在這里,指責他的女兒沒有教養嗎?”
自那以后,沈景寧無可救藥的愛上了裴念之。
但裴念之早有心儀之人,正是林丞相的嫡女林若瑤。
為了吸引裴念之的注意,沈景寧開始處處和他作對。
久而久之,京城百姓皆知,沈小姐和三皇子是天生的冤家。
三年前,與大安作對的漠國為了羞辱沈家,主動提出只要沈景寧作為和親公主嫁來漠國,他們愿意和大安簽訂三年和平條約。
為了保住沈家唯一血脈,皇上拒絕了他們的請求。
不僅給沈景寧和裴念之賜婚,并把裴念之的心上人林若瑤送去了漠國。
裴念之將這一切的錯都歸到了她的頭上。
于是,成婚三年,他從未給過她任何好臉色。
甚至就連每年的生辰愿望,都是詛咒她趕緊去死。
直到剛剛得到消息,漠國主動挑起戰爭,裴念之才第一次主動踏進她的院子。
只為請求她,務必將林若瑤毫發無傷的帶回來。
裴念之素來高傲,如今卻愿意為了自己的心愛之人,主動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跑來求她,可見他有多愛林若瑤。
“將軍,都準備好了。”
副將的話語將沈景寧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她捂著還在滲血的腹部,翻身上了馬。
為了能盡早救出林若瑤,更為了早點結束這場戰爭,沈景寧帶了千余騎兵繞到漠國后方大營,燒毀了他們的糧草,救出了林若瑤。
原本一切順利,可林若瑤卻不知為何,在他們即將順利離開的時候,大聲呼救,惹來了漠國的大批追兵。
為了保護她,沈景寧不得不分出大量兵力護送她離開。
自己則帶了十余人留下,用來吸引漠國的注意。
如今,這場追逐戰已經到了尾聲。
“殺!”
沈景寧滿臉血污,但在看到不斷逼近的敵人后,她還是握緊了手中長槍,再次驅馬沖進了敵人堆里。
“撲哧”,利箭刺入胸膛的劇烈疼痛,讓沈景寧眉頭一緊,但手下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
“將軍!”
一道響徹云霄的撕心裂肺的叫聲后,沈景寧的身子軟綿綿的倒了下來,濺起漫天塵土。
看到逼近的敵人,沈景寧下意識的格擋。
可是下一秒,她的身體就從眼前士兵穿了過去。
沈景寧不禁愣在原地。
原來,她已經死了啊。
意識到這一點后的沈景寧,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不由想起了出征前她和裴念之的最后一面。
“裴念之,要是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明明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可沈景寧卻還是可悲的抱有一絲期望。
“不會。”裴念之眉頭緊蹙,回答的毫不猶豫。“要是你真死了,本王甚至會滿京城的敲鑼打鼓慶祝,自己總算脫離你這種蛇蝎婦人。”
裴念之對她的恨意和嫌棄寫滿了整張臉,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如今,看著自己被萬箭穿心,鮮血染濕了一整片土地的尸體,沈景寧扯了扯嘴角,輕聲道:“裴念之,恭喜你得償所愿。”
眼前一黑后,沈景寧來到了傳說中的幽冥地獄。
黑臉的閻王爺翻看著手里的生死簿,過了半晌才幽幽開口。
“沈景寧,你可知你殺孽過重,按理來說是需要墮入阿鼻地獄的。”
沈景寧卻沒有被閻王爺駭人的氣勢嚇住,她不卑不亢道。
“我雖在沙場上殺了無數敵人,可我的本心只是為了保護大安國的子民。如果這樣都要墮入阿鼻地獄,那我甘之如飴。”
“好!”閻王爺大笑一聲后贊嘆道:“既然如此,本王就給你一個機會。在你的死訊傳入京城的這半月內,如果有人能為你流下三次真心的眼淚,本王就許你還陽。”
“反之,你就必須墮入阿鼻地獄,受盡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