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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寧是被啜泣聲吵醒的。
她費力睜開雙眼,就看到和她一起長大的侍女眼睛腫的像核桃似的。
見她醒來,小桃又驚又喜,她連忙擦干眼淚,然后上前扶起了沈景寧。
“小姐,你終于醒了?你都不知道......”
小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突然響起的管家的聲音打斷了。
“夫人,王爺吩咐了,林小姐體弱,需要溫泉來療養身體,所以還請您搬去清風閣。”
她如今住的院子是整個王府里最大的院落,院后更是有一方溫泉,能夠治療她體內的暗疾。
而清風閣不僅是王府最小的院子,還年久失修,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居住了。
沈景寧皺眉拭去了小桃眼角的淚水,然后強撐著站起身。
管家早已候在外面,身后還跟著一長溜捧著托盤的丫鬟。
放眼望去,皆是上好的珠寶首飾,綾羅綢緞......
成婚三年,他裴念之連一根狗尾巴草都不曾送她,如今倒是大方的把大半個庫房都掏了出來。
沈景寧冷哼一聲,抽出一旁的長劍,“唰唰”兩下就將前面幾張托盤砍碎了。
冰涼的劍鋒直指管家的喉嚨,嚇得眾人連忙跪下求饒。
“去告訴裴念之,讓我搬可以,親自滾來和我說。”
不一會兒,裴念之就一臉不耐煩的過來了,身旁還跟著病弱的林若瑤。
兩人相擁而來,林若瑤手中還捧著一個暖爐。
那是年少時沈景寧怕裴念之受凍,花了大價錢為他親手打造的。
裴念之明明已經凍的嘴唇發白,但還是因為怕冷著林若瑤,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脫下給林若瑤披上,看的沈景寧心口處傳來一陣絞痛。
真可笑。
明明她才是裴念之的妻子。
可他卻把全部的溫柔都給了另一個女人。
“沈景寧,你又在鬧什么?若瑤在漠國受了很多苦,府里有溫泉,方便療養,本王這才讓她搬來住兩天。”
裴念之看著滿地狼藉,皺起眉頭,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是嗎”沈景寧嘴角勾起一抹譏笑,“林小姐離家多年,如今回來不想著在家盡孝心,卻以未婚身份住進他人府中,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林若瑤聞言咬住下唇,臉上血色盡失,弱柳扶風的身子也像是承受不住打擊似的晃了晃。
“我......”
“沈景寧,你怎么這么惡毒!若瑤是因為你才吃了這么多苦,你不愧疚就算了,竟然還拿話往她心窩上捅,果真是個毒婦!”
裴念之見狀,連忙心疼的上前扶住了她。
但目光在轉向沈景寧時,眼底的厭惡像是化成了一把把無形的刀,將沈景寧的心割的支離破碎。
苦澀從嘴角開始蔓延到心里,沈景寧仰起頭,將眼角的淚水逼了回去。
“裴念之,你不要忘了,這王府的女主人究竟是誰?”
“沈景寧,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耍手段,這王府的女主人怎么可能會是你!”
裴念之雙目猩紅,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也緊緊的攥成了拳。
“給我搬!”
隨著裴念之咬牙切齒的一聲令下,他身后的侍衛們作勢要沖進房間,卻被沈景寧持劍擋在了屋前。
“誰敢!”
裴念之冷笑著上前,下一秒,骨頭清脆的斷裂聲就在沈景寧耳邊響了起來。
他竟然活生生的捏斷了沈景寧的手骨。
沈景寧痛的額角滲出冷汗,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長劍。
她跌倒在雪地里,裴念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聲道。
“這個王府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沒一會兒,沈景寧的東西就全都被扔了出來。
甚至就連貼身衣物都被抖了出來,惹來眾侍衛火熱直白的眼神。
小桃想要上前,卻被周圍的侍衛死死摁住了雙手,只能哭喊著看著這一切。
沈景寧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彌漫出腥味。
看著向來脊柱挺直的沈景寧此刻彎下腰去,裴念之心里無端生起一陣煩躁。
他剛想讓人去幫她收拾,下一秒就看那道身影跌倒在雪地上,“哇”的一聲嘔出一大口鮮血。
那雪地上鮮紅的血跡,深深刺痛了裴念之的眼睛。
沈景寧昏迷前,仿佛聽到了一道驚慌失措的聲音。
“沈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