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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鎮物 沐璃的天氣 15144 字 2025-06-04 15: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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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金蟾吞云地產大亨張啟年以重金相誘,逼我布下風水兇陣“鯉躍龍門吞金局”。

他說只需掠奪競爭對手氣運,就能逆天改命。我埋下陰金蟾鎮物的瞬間,

煞氣如冰錐刺入骨髓。七天后,競爭對手暴斃,張啟年登上財富巔峰。

可他周身開始浮現青黑尸斑,整棟宅邸彌漫著腐肉氣息。午夜兇鈴在空屋炸響,

窗外飄著沒有五官的慘白面孔。更糟的是,

我發現陣法吞噬的不止是仇敵——鄰居阿榕的呼吸機突然斷電,

鎮物所在的水潭漂滿了翻白的魚尸。爺爺連夜趕來,指著我的心口:“逆鱗已成,

煞氣反噬已深。”“破局之法,在你胸骨之下三寸。”那里埋著張家祖傳的護心鏡。而鏡面,

正爬出第一道裂痕。第一章 子夜埋蟾陳巽的指尖拂過老榆木柜臺,抹開一層薄灰,

在午后的陽光里揚起細小的塵埃旋渦。這間“巽風水居”藏在城市喧鬧褶皺的最深處,

招牌褪色,門可羅雀。偶爾推門進來的,多是些被巷口“半仙”坑了錢,

又不死心想找個“更靠譜”看看的老太太,帶著將信將疑的神色,扔下幾張皺巴巴的鈔票,

換幾句“床別對著門”、“鏡子別沖灶”的車轱轆話。柜臺一角,攤著本線裝冊子,

紙頁泛黃脆薄。那是爺爺陳守山的筆記,字跡潦草如鬼畫符,

記載著些似是而非的口訣和星象圖。陳巽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中間幾頁被粗暴撕去的殘痕上。

那里曾寫著什么?爺爺每次觸及這個話題,溝壑縱橫的臉便陰沉得像暴雨前的山巒,

只反復叮囑:“阿巽,記住,風水的根本是‘和’,是順天應人。有些東西,沾了手,

就再難回頭。那是要拿命去填的窟窿。”他枯瘦的手指會重重戳在陳巽心口,

留下一個冰涼的印子。

陰煞鎖魂釘”、“奪元逆命陣”……這些從筆記殘頁邊緣或爺爺醉后囈語里漏出的只言片語,

帶著血腥氣的禁忌感,像黑暗中無聲滋長的藤蔓,纏繞著陳巽年輕躁動的心。

他渴望真正觸摸那本筆記里藏著的、能改天換地的力量,

證明自己并非守著個破店、只能給人挪挪家具的廢物。

這渴望與爺爺沉甸甸的警告在他胸腔里日夜撕扯,攪得他心神不寧。

店門被推開時帶動的風鈴聲,干澀得像垂死者的喘息。兩個男人堵在門口,

像兩座移動的鐵塔,擋住了大半光線。為首的是個光頭,后頸紋著猙獰的蝎子,

眼神掃過逼仄的店面,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他側身,

一個穿著剪裁精良、深灰色羊絨大衣的男人踱步進來。是張啟年。

這名字在本城意味著地產、財富和翻云覆雨的手段,也意味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狠辣。

他保養得宜的臉上帶著商人慣有的溫和笑意,眼底卻一絲溫度也無,像結了冰的深潭。

“陳師傅,久仰。”張啟年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目光落在陳巽身上,

銳利如刀,仿佛要剝開他平靜的外殼,直刺內里那份對力量的隱秘渴望。“我新得了處宅子,

就在‘云頂苑’。都說您是陳老先生的高徒,想請您去掌掌眼,給點意見。價錢,好說。

”他嘴角彎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指尖輕輕敲擊著柜臺,篤、篤、篤,

每一下都敲在陳巽繃緊的神經上。”云頂苑。“陳巽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張啟年新開發的頂級豪宅區,依山傍水,寸土寸金。給這種人的宅子看風水?麻煩,

或者……機會?張啟年的座駕無聲地滑進“云頂苑”深處。

車窗外掠過精心修剪的園林、泛著冷光的雕塑和造型各異、卻同樣透著疏離感的豪宅。

最終停在一棟獨占一片高地、視野開闊得能俯瞰半個城市的獨棟前。

宅子通體采用冷硬的深灰色石材和大幅落地玻璃,線條凌厲,透著一種拒人千里的奢華。

然而,就在陳巽推開車門的剎那,一股無形的壓力兜頭罩下,

像一只冰冷潮濕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呼吸猛地一窒,胸口沉悶得發慌。

他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壓下翻騰的不適,從隨身的舊布包里取出那只家傳的黃銅羅盤。

盤面古樸,中央天池的磁針微微顫動著。剛踏進挑高得近乎空曠的客廳,那磁針猛地一跳,

隨即開始瘋狂地左右搖擺,如同被無形的手撥弄的玩具!指針劇烈地旋轉,

發出細微卻刺耳的嗡嗡聲,盤面甚至傳來一絲詭異的溫熱。陳巽指尖冰涼,

面上卻竭力維持平靜。“張先生,這宅子……”他斟酌著開口,目光掃過客廳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修剪整齊卻毫無生氣的草坪,再遠處,一條城市快速路如冰冷的巨蟒蜿蜒而過,

正對著宅子大門。“明堂開闊本是好事,但這條‘玉帶水’……弧度過于生硬,且正沖大門,

已成‘反弓煞’。主財帛不聚,易招口舌官非。”張啟年臉上那點虛偽的笑意淡了些,

眼神更沉。陳巽硬著頭皮,端著羅盤繼續探查。越往里走,那股無形的壓迫感越重,

磁針的躁動也越劇烈。他停在一間緊閉的房門前,門上鑲嵌著繁復的金屬花紋。“張先生,

這間是?”“書房。”張啟年吐出兩個字。陳巽推開門。

一股沉悶的、帶著塵埃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陳舊金屬味道撲面而來。房間很大,

書架上卻空空蕩蕩,只有一張巨大的黑檀木書桌孤零零地擺在中央。書桌正對著的,

是另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兩棟更高的寫字樓如同兩把巨大的、冰冷的鍘刀,

其棱角分明的側壁,不偏不倚,正對著書桌的位置劈砍過來!窗外不遠處,

一個廢棄工地上突兀矗立的巨大塔吊吊臂,銹跡斑斑的尖頭也如毒刺般直指此處!

“天斬煞疊加尖角煞!”陳巽的心沉了下去。這絕非巧合!羅盤上的指針此刻已經不是搖擺,

而是在瘋狂地打轉,盤體甚至微微發燙!他猛地抬頭看向天花板,西南角,

一盞造型異常繁復、布滿尖銳水晶棱角的大型吊燈,像一只倒懸的、擇人而噬的金屬蜘蛛,

其最銳利的部分,正懸在書桌主人座椅的上方!“張先生,”陳巽的聲音干澀,

“這書房……形煞兇險,主傷身損壽,易生橫禍!

尤其是這吊燈的位置……”他指向頭頂那猙獰的金屬與水晶造物,“此為‘懸針煞’,

大兇之兆!”客廳的“反弓煞”,

書房的“天斬煞”、“尖角煞”、“懸針煞”……這哪里是疏忽?

分明是處心積慮、環環相扣的絕殺之局!是誰?要置張啟年于死地?

還是張啟年自己……在試探什么?張啟年臉上最后一絲笑意消失了。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背對著陳巽,望著外面繁華卻冰冷的城市輪廓。陽光透過玻璃,

給他高大的身影鍍上一層冰冷的金邊,卻驅不散那份沉重的陰鷙。“陳師傅好眼力。

”他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卻像沉重的鐵塊壓在陳巽心上。“看來,陳老先生的衣缽,

你確實得了真傳。”他緩緩轉過身,那雙深潭般的眼睛牢牢鎖住陳巽,里面的冰層碎裂,

露出底下洶涌的、帶著血腥味的欲望和焦躁。“那你看得出,我張某人最近……諸事不順嗎?

!”最后幾個字,他幾乎是低吼出來。那份掌控一切的從容面具徹底崩裂,

暴露出內里的猙獰和恐慌。巨大的資金缺口像無底洞,核心地塊的審批被卡死在某個環節,

合作多年的銀行突然收緊銀根,甚至一直支持他的某位關鍵人物也態度曖昧……樁樁件件,

都透著不尋常。他請過不止一位所謂的“大師”,花了重金,布了法陣,卻毫無起色,

反而霉運愈演愈烈!直到有人隱晦地提了一句:陳家,陳守山,或許有真東西,

尤其是一些……“特別”的手段。“有人不想讓我活,更不想讓我翻身。

”張啟年向前逼近一步,巨大的壓迫感讓陳巽幾乎喘不過氣。“陳巽,我知道你家學淵源。

那些尋常化煞解厄的把戲,救不了我的急!”他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

啪地拍在冰冷的黑檀木桌面上,上面的金額后面那一長串零,刺得陳巽眼睛生疼。

“我要一個‘鯉躍龍門吞金局’!現在!立刻!我要奪回我的一切!我要那些擋我路的人,

統統給我……下去!”“鯉躍龍門吞金局”!這七個字如同驚雷在陳巽耳邊炸響!

爺爺筆記上那被撕去的禁忌之名!他瞳孔驟縮,下意識地后退半步,脊背撞上冰冷的書架,

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不!這不可能!”陳巽脫口而出,

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那是奪人氣運、轉嫁災劫的邪陣!有干天和,必遭反噬!

我爺爺嚴令……”“嚴令?!”張啟年發出一聲短促而尖利的嗤笑,像夜梟的嚎叫,

打斷了他。他臉上的肌肉扭曲著,那份焦躁徹底化為暴戾的瘋狂。“陳巽!

收起你那套假清高!你以為你那點底細我不知道?你守著那個破店,天天翻你爺爺那本破書,

心里想的是什么?不也是那些能翻云覆雨的真本事嗎?!”他猛地俯身,

那張因激動而漲紅、眼底布滿血絲的臉幾乎要貼到陳巽鼻尖上,

濃重的煙草和一種瀕臨崩潰的戾氣撲面而來。“機會就在你眼前!這筆錢,

夠你買下十條街的店面!夠你后半輩子躺著吃!還是說……”他的聲音陡然壓低,

如同毒蛇吐信,冰冷滑膩,“你寧愿看著你那個體弱多病、在城西筒子樓里熬日子的老娘,

哪天被上門討債的‘意外’打斷腿?!”老娘!筒子樓!陳巽如遭雷擊,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張啟年連這個都查得一清二楚!那赤裸裸的威脅像一把冰冷的匕首,

精準地捅進了他最脆弱的地方。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臟,幾乎捏爆。眼前閃過母親佝僂的背影,

在昏暗樓道里咳嗽的樣子。就在這時,他口袋里的老舊手機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阿榕”的名字。阿榕,

那個住在隔壁、總是帶著靦腆笑容、給他送些自己做的點心的姑娘。她母親常年臥病在床,

全靠她打零工和呼吸機維持。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攫住了他。他顫抖著手指劃開接聽。

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阿榕輕柔的聲音,而是她帶著哭腔、近乎崩潰的嘶喊,

背景里是刺耳的儀器警報聲:“陳哥!陳哥!救救我媽!呼吸機……呼吸機突然停了!

怎么都打不開!救護車堵在路上……陳哥!我媽她……她快不行了!

”凄厲絕望的哭喊像針一樣扎進陳巽的耳朵。呼吸機停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是巧合嗎?

還是……一種冰冷的、毛骨悚然的聯想瞬間擊中了他——阿榕家那棟破舊的筒子樓,

似乎正對著城市地圖上某個特定的方向……那個方向,

隱隱指向張啟年競爭對手公司的核心區域!

一個瘋狂的、自我安慰的念頭如同毒藤般滋生:也許……也許只要目標精準?

也許只奪走那個該死對手的氣運,就能救回張啟年?張啟年有了錢,或許能幫阿榕?

甚至……能改變自己和母親的命運?這禁忌的力量,是否也能用來……救人?

爺爺嚴厲的面容和“必遭反噬”的警告在腦中轟鳴,

的身影、阿榕絕望的哭喊、張啟年猙獰的威脅以及那張支票上炫目的零瘋狂撕扯著他的理智。

恐懼、貪婪、一絲可悲的救贖妄想、還有被逼到絕境的絕望,最終匯聚成一股毀滅性的洪流,

沖垮了他搖搖欲墜的防線。他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幾乎發不出聲音。

眼睛死死盯著桌上那張支票,又猛地抬頭看向窗外城市的方向,

仿佛能看到阿榕母親在病床上掙扎的模樣。最終,他垂下眼簾,盯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

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微弱得如同瀕死的喘息:“……陣圖……和鎮物……給我。

”“識時務者為俊杰!”張啟年緊繃的臉上瞬間綻開一個扭曲而得意的笑容,

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暖意,只有如釋重負的瘋狂和即將攫取勝利的貪婪。

他迅速從昂貴的公文包內袋里抽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泛黃皮紙,

塞到陳巽冰冷僵硬的手中。皮紙觸手滑膩微涼,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陳腐腥氣,

仿佛是從墳墓深處掘出。陳巽展開皮紙,上面的線條和符號是用一種深褐近黑的顏料繪制,

筆觸詭異扭曲,透著一股不祥。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核心的陣眼標識——“水破天心”。

目光下移,落在所需鎮物的圖樣和說明上:陰金蟾。

第二章 煞起青巒圖樣上的蟾蜍造型猙獰,背生七顆瘤狀凸起,排列成北斗狀,

大張的闊嘴里,本該含著金錢的位置,卻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心頭骨一塊;未足月流產、母體含恨而亡的嬰胎紫河車一副;以及……引陣者指尖精血三滴,

滴入蟾口。每一樣材料都沾著濃重的死氣和怨念!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陳巽強忍著嘔吐的欲望。“東西,今晚子時前,會送到你店里。”張啟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力道很重,帶著一種掌控獵物的滿意。“陳師傅,動作要快。我的時間,還有某些人的命,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眼神瞟向陳巽裝著手機的口袋,“都拖不起。”他轉身大步離去,

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空洞而冷酷的回響。

陳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間彌漫著灰塵和腐朽紙頁氣味的“巽風水居”的。夜幕低垂,

城市的霓虹透過蒙塵的玻璃窗,在店內投下光怪陸離、不斷扭曲變幻的影子。

他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木偶,呆坐在柜臺后,那張邪異的陣圖攤在面前,如同惡魔的契約。

子時將近,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車幽靈般停在巷口。

光頭蝎子紋身男提著一個沉重的黑色旅行袋,一言不發地走進店里,

將袋子“咚”地一聲扔在陳巽腳邊,眼神陰鷙地掃了他一眼,轉身便走。拉鏈拉開,

深埋千年的陰濕霉爛、血肉腐敗的甜腥、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屬于未成型生命的冰冷怨氣!

袋子里的東西用油紙和塑料袋層層包裹,但那股源自幽冥的氣息依舊絲絲縷縷地滲出來,

纏繞在陳巽的鼻端,冰冷地鉆進他的肺腑。他顫抖著手,開始處理這些禁忌之物。

百年墳土冰冷刺骨,粘膩如同凝固的血漿;野狗心頭骨慘白,

上面殘留著暗褐色的血筋和毛發,

觸手便覺一股暴戾的怨念針扎般刺入指尖;那副小小的、暗紫色的紫河車更是讓他幾乎崩潰,

仿佛能聽到一個母親絕望凄厲的哭嚎在耳邊縈繞不去。按照陣圖要求,

他必須親手將這三樣東西混合搗碎,

填入那只同樣冰冷沉手、不知何種金屬鑄造的陰金蟾腹中空腔。每一次搗杵落下,

都像砸在自己的心臟上。寂靜的店里,只有石臼里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噗嘰”聲,

以及他自己越來越粗重、帶著恐懼顫音的喘息。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粘膩冰冷。

當最后一樣材料填入,他咬破自己的食指指尖,殷紅的血珠滲出。

他看著那三滴飽含自身精元與恐懼的血,滴入金蟾大張的、深不見底的口中。

就在血滴沒入黑暗的剎那,那冰冷的金屬蟾蜍,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寒順著指尖的傷口猛地倒灌而入!陳巽如遭電擊,渾身劇震,

“啊”地一聲短促慘叫,猛地縮回手,跌坐在地。再看那金蟾,依舊冰冷死寂,

仿佛剛才只是幻覺。但一股更深沉、更粘稠的寒意,已悄然盤踞在他的骨髓深處。夜黑如墨,

無星無月。城市邊緣,廢棄多年的“黑水潭”像一塊巨大的、潰爛的傷疤,

散發著淤泥和死水的腥臭。

這里是陣圖標注的“水破天心”之地——原本該是聚財納福的活水灣,

卻因上游工廠排污和河道改道,成了死水淤積、穢氣叢生的絕地。

周圍是荒棄的廠房和亂石堆,風聲嗚咽,如同鬼哭。張啟年站在遠處一輛黑色轎車的陰影里,

只露出半張臉,眼神在黑暗中閃爍著餓狼般的幽光。幾個保鏢分散在四周,

警惕地注視著黑暗。陳巽獨自一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濕滑粘膩的淤泥,走向潭邊。

他背著那個裝著陰金蟾的沉重袋子,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冰冷的潭水寒氣透過鞋底直往上鉆,那股源自鎮物的陰森死氣更是緊緊纏繞著他,

讓他如墜冰窟,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

他找到陣圖標注的精確位置——潭邊一塊半浸在水中的巨大黑色臥牛石,

其中心有一道天然裂縫,直指渾濁的水下深處。這里,就是“穴眼”。

他跪在冰冷的淤泥和石頭上,用一把準備好的小鐵鍬,費力地撬開裂縫周圍的石塊。動作間,

一股股濃烈的腐臭味從縫隙里涌出,幾乎讓他窒息。撬開一個勉強能容納金蟾的深洞后,

他從袋中取出那只陰金蟾。月光被厚厚的云層遮蔽,

只有遠處城市微弱的光污染勉強勾勒出它猙獰的輪廓。那黑洞洞的蟾口,

此刻仿佛一個擇人而噬的深淵。就在陳巽雙手顫抖著,

要將這凝聚了無數死氣和怨念的兇物放入洞中的前一刻,異變陡生!嗚——!

一陣毫無征兆的、極其凄厲尖銳的風聲驟然從四面八方響起!那不是自然的風,

更像無數怨魂在耳邊同時尖嘯!平靜的死水潭面瞬間如同沸騰,

咕嘟咕嘟冒出無數渾濁惡臭的氣泡!水底深處,似乎有巨大的、不可名狀的陰影在攪動,

帶起沉悶的轟鳴!陳巽手中的羅盤指針再次瘋狂旋轉,盤面滾燙,幾乎要灼傷他的手掌!

更恐怖的是,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在亂石堆和廢棄廠房的陰影里,

似乎有無數影影綽綽、扭曲不定的人形輪廓在晃動,無聲地注視著他!“呃啊!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海浪將他淹沒。他再也無法承受,幾乎是閉著眼,用盡全身力氣,

將那只冰冷的陰金蟾狠狠塞進石縫的深洞里!然后用撬開的石塊和淤泥,

手忙腳亂、不顧一切地將其死死堵住、壓緊、覆蓋!就在洞口被徹底封死的瞬間——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仿佛從地心深處傳來!整個地面都劇烈地搖晃了一下!

堵住洞口的石塊猛地向下一沉!一股難以形容的、帶著硫磺和尸骸腐爛味道的濃烈黑氣,

如同壓抑了千年的火山熔巖,

從石縫邊緣和淤泥里絲絲縷縷、卻又極其頑強地滲透、噴涌出來!瞬間彌漫在陳巽周圍,

冰冷刺骨,帶著強烈的惡意和死氣!噗通!陳巽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

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后栽倒,重重摔進冰冷腥臭的淺水泥灘里!冰冷的泥水瞬間灌入他的口鼻,

窒息感與那股侵入骨髓的陰寒煞氣內外交攻!他眼前陣陣發黑,胸口劇痛如絞,

仿佛有無數根冰冷的鋼針在心臟里瘋狂攢刺!耳邊是尖銳到極致的耳鳴,淹沒了風聲水聲,

只剩下無數細碎、怨毒、充滿無盡恨意的嘶嚎和詛咒,直接灌入他的腦海!

“嗬……嗬……”他像離水的魚一樣在淺水里徒勞地掙扎,

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泥水和濃烈的腐臭。冰冷刺骨的潭水裹挾著那粘稠的煞氣,

如同活物般爭先恐后地從他口鼻、毛孔鉆入。身體內部,那股在金蟾滴血時就已埋下的陰寒,

此刻被徹底引爆,如同一條蘇醒的毒龍,在他四肢百骸間瘋狂流竄、撕咬!所過之處,

血肉仿佛被凍結、被侵蝕,帶來一種由內而外的、緩慢而深刻的腐爛感。“成了嗎?!

”張啟年壓抑著狂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的低吼從遠處傳來。陳巽想回答,

卻只從喉嚨里擠出幾聲破碎的、帶著血腥味的嗬嗬聲。他掙扎著從泥水中爬起,渾身濕透,

冰冷沉重,如同披著一層尸衣。他踉蹌著,一步一滑地逃離潭邊,

不敢再看那依舊在絲絲縷縷滲出黑氣的石縫一眼。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烙鐵上,

胸骨深處傳來陣陣鈍痛,仿佛有什么冰冷沉重的東西正在那里凝結、扎根。陣,是布下了。

但有什么東西,徹底失控了。那封堵的,根本不是財富之門,而是打開了直通地獄的裂隙!

冰冷的恐懼和巨大的悔恨,比潭水更刺骨,將他徹底淹沒。七天。對陳巽而言,

這是在地獄邊緣掙扎的七天。第三章 無面窺窗布陣那晚侵入骨髓的陰寒煞氣,

如同附骨之疽,日夜不停地啃噬著他。白天,他像一具行尸走肉,

強撐著在“巽風水居”開門營業,卻精神恍惚,對著最簡單的羅盤方位都頻頻出錯。

顧客不滿的抱怨在他耳中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水幕,模糊不清。夜里,才是真正的酷刑。

只要一閉眼,黑水潭底那翻騰的陰影、石縫中噴涌的黑氣、還有陰影里無數扭曲的人形,

就輪番在噩夢中出現。它們無聲地圍攏,冰冷的手指抓撓著他的皮膚,

腐朽的氣息噴吐在他臉上。每一次驚醒,都渾身冷汗淋漓,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破胸而出,

四肢百骸的骨頭縫里都透著冰渣子摩擦般的劇痛和酸軟。更讓他心驚肉跳的是,

他發現自己左手小指的指甲蓋,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極淡、卻揮之不去的青灰色。

像死人皮膚的顏色。無論他用熱水怎么燙洗,都無濟于事。

那顏色正緩慢地、堅定不移地向上蔓延。就在第七天的清晨,

一則爆炸性的本地新聞瞬間沖上了各大媒體頭條,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巨石,

在本城掀起軒然大波!“突發!宏遠集團董事長李兆坤昨夜于家中突發心源性猝死,

享年58歲!”李兆坤!正是張啟年在地產領域多年來的死對頭!兩人明爭暗斗,勢同水火!

新聞里配著一張李兆坤生前的照片,意氣風發。報道詳細描述了其家人發現時,

李兆坤倒在自己的豪華書房里,面色青紫,表情扭曲,充滿了極致的驚恐,

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無比恐怖的東西。初步檢查,

死因是突發性大面積心肌梗死。幾乎在李兆坤暴斃的消息傳開的同時,

另一則重磅財經新聞緊隨其后:“啟年地產絕境逢生!神秘資本巨資注入,

瀕死項目全面盤活!張啟年上演驚天逆轉!

”報道詳細描述了原本陷入絕境、資金鏈瀕臨斷裂的啟年地產,在短短一周內,

連續獲得數筆來源隱秘卻實力雄厚的巨額資金支持,不僅填平了所有窟窿,

更一舉拿下了此前久攻不下的關鍵地塊審批!原本岌岌可危的商業帝國,瞬間起死回生,

甚至比之前更加穩固強大!張啟年再次站到了財富和權力的聚光燈下,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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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4 15:0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