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深的白月光車禍住院那天,暖暖正躺在手術臺上。“清漪需要我。
”他扯開我拽著他衣袖的手,袖扣刮破了我的掌心。
后來他抱著哭鬧的暖暖來公司找我:“孩子離不開媽媽,回家吧。
”我笑著遞給他一份撫養權變更協議:“暖暖的新爸爸在蒙特利爾等她。”他撕碎協議時,
暖暖的畫從文件袋滑落——畫上有太陽房子和三個人。“新家沒有爸爸的位置?
”他盯著畫上被劃掉的男性輪廓。手機突然震動,是他剛收到的短信:“顧先生,
您訂的蛋糕‘清漪最愛’到店了。”兒童房里,他對著那幅畫坐了一夜。而暖暖的新蠟筆,
正在地球另一端涂抹著真正的太陽。---手術室門上那盞紅燈,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死死地燙在我的視網膜上。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裹挾著濃重消毒水的冰冷氣味,鉆進肺里,
帶來一陣陣針扎似的刺痛。走廊的燈光慘白得沒有一絲溫度,
墻壁反射的光線刺得人眼睛發澀。我死死攥著雙手,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嫩肉里,
留下幾個泛白的月牙印,試圖用這點微不足道的疼痛壓住心底那快要決堤的恐慌。暖暖,
我的暖暖,才五歲,那么小一團縮在手術推車上被推進去的樣子,幾乎要把我的心都揉碎了。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又急又碎,在這死寂的走廊里突兀得令人心驚。
我的秘書小陳臉色煞白地沖到我面前,胸口劇烈起伏,
說話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林總…林總!
顧…顧總他…”她后面的話被一陣更加急促的腳步聲淹沒了。我猛地抬頭,
顧淮深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走廊轉角,黑色大衣的下擺帶起一陣冷風。他步子邁得極大,
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焦灼,甚至可以說是…失魂落魄?這神情,
絕不是為了里面正在經歷生死考驗的暖暖。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墜進了冰窟。
他徑直朝手術室門走來,目光短暫地掃過那盞刺目的紅燈,里面似乎掠過一絲驚愕,
隨即又被更深重的焦躁覆蓋。他的視線,根本沒有在我臉上停留哪怕一秒。“淮深!
”在他即將擦身而過的瞬間,我幾乎是憑著本能撲了過去,
冰涼的手指死死抓住了他昂貴羊絨大衣的衣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暖暖…暖暖在里面!
急性闌尾炎穿孔…醫生在搶救…她一直在喊爸爸…”我的聲音哽住了,
巨大的恐懼和委屈噎得我幾乎窒息。顧淮深腳步被拽得一頓。他終于低下頭看我,
那眼神卻像在看一個擋路的陌生人,冰冷、不耐,甚至帶著一絲被冒犯的煩躁。
“清漪那邊情況很不好。”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
狠狠釘進我的耳膜,“她剛經歷嚴重車禍,顱內出血,情緒很不穩定,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她身邊現在沒有人,她需要我。”他用力試圖抽回自己的手臂,動作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暖暖也需要你!”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盡全身力氣攥緊他的衣袖,
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只有五歲!她害怕!她需要爸爸在身邊!顧淮深,
你是她爸爸啊!”淚水終于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我的視線,
也模糊了他那張寫滿不耐的俊臉。“林晚!”他低吼一聲,猛地發力,狠狠一甩胳膊。
“嘶啦——”一聲刺耳的裂帛聲。他袖口那枚冷硬冰涼的金屬袖扣,
毫不留情地刮過我緊握著他衣袖的手指。一陣尖銳的刺痛瞬間從掌心炸開,
溫熱的液體立刻涌了出來,迅速在掌心洇開一小片刺目的猩紅。血珠滴落,
在冰冷光滑的地磚上綻開小小的、絕望的花。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松開了手,
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瞬間被血染紅的掌心。那枚袖扣,我曾親手為他挑選的生日禮物,
此刻卻成了傷我的兇器。顧淮深似乎也愣了一下,目光掃過我流血的手掌,那眼神里,
沒有心疼,沒有愧疚,只有一種被打擾的、更深的不耐。他薄唇緊抿,沒有絲毫停留,
甚至沒有再看一眼那扇緊閉的、亮著紅燈的手術室門,更沒有再看我一眼,
仿佛甩掉一件沾了污漬的垃圾,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電梯的方向奔去,
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盡頭。留下我一個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靠著冰冷的墻壁,
一點點滑坐到地上。掌心黏膩的血沾滿了手指,那痛楚卻遠遠不及心口被撕裂的萬分之一。
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血腥氣,令人作嘔。那盞代表著我女兒生死未卜的紅燈,
和他決絕離去的背影,在我眼前反復交疊、旋轉,最終化為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疲憊后的輕松:“手術很成功,
孩子沒事了,麻醉過了就能醒。”我緊繃到極致的那根弦驟然斷裂,巨大的虛脫感席卷而來,
靠著墻壁才勉強站穩,淚水再次洶涌而出,這次是劫后余生的慶幸。護士推著暖暖出來,
她小小的身體裹在白色的被子里,臉色蒼白得像紙,緊閉著眼,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我踉蹌著撲到推床邊,
顫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冰涼的小臉,感受著她微弱的呼吸帶來的生命氣息。
護士輕聲說:“孩子很勇敢,進手術室前還一直小聲說‘爸爸很快就來了’。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緩慢地、殘忍地割開了我剛愈合一點的心口。爸爸很快就來了?
那個在她最恐懼、最需要的時候,為了另一個女人決然離去的爸爸?一股冰冷的恨意,
前所未有地清晰起來,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口,壓得我喘不過氣。我跟著推車回到病房,
小心翼翼地守在暖暖床邊。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天色由墨黑轉為深灰,
又透出一點魚肚白。病房里安靜得只剩下儀器規律的滴答聲和我自己壓抑的呼吸。
暖暖的眼皮終于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最初是麻醉后的茫然,
很快,熟悉的依賴和委屈涌了上來。她的小手虛弱地動了動,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媽媽…”聲音又輕又啞,像羽毛一樣拂過我的耳朵。“暖暖乖,媽媽在,媽媽一直在。
”我立刻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湊近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暖而鎮定,“沒事了,
寶貝,沒事了,手術做完了,暖暖很棒。”她的目光在小小的病房里茫然地搜尋了一圈,
最終落在我臉上,帶著濃濃的失落和不解,小嘴癟了癟,眼淚無聲地涌出,
浸濕了鬢角的頭發。“媽媽…爸爸呢?”她帶著濃重鼻音,委屈地問,
“爸爸…是不是又去看那個…住在醫院里的阿姨了?
”“爸爸是不是又去看那個住在醫院里的阿姨了?”女兒暖暖虛弱的聲音,
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孩童最本能的委屈,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錐,
精準無比地刺穿了我最后那點搖搖欲墜的自欺欺人。
那點卑微的、以為他至少會愧疚、會回頭看一眼的幻想,被這句話徹底擊得粉碎,
只剩下赤裸裸的、冰冷的現實。病房里慘白的燈光落在暖暖蒼白的小臉上,
那無聲滑落的淚珠,每一滴都砸在我心口最軟、也最痛的地方。我握著她的手,指尖冰涼,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胸腔里那股沉甸甸的恨意,不再是模糊的情緒,
而是瞬間凝成了最堅硬的寒冰,帶著尖銳的棱角,刺得我五臟六腑都在痙攣。他不僅走了,
走得義無反顧,甚至讓五歲的女兒,在經歷手術的痛苦和恐懼后,
如此清晰、如此理所當然地知道——爸爸的選擇,永遠不是她。我深吸一口氣,
那冰冷的消毒水氣息灌入肺腑,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清醒。我俯下身,
用臉頰輕輕蹭掉暖暖小臉上的淚痕,聲音溫柔得近乎詭異:“暖暖乖,爸爸…有事在忙。
不怕,媽媽在呢,媽媽會一直一直陪著暖暖,永遠都不會離開暖暖。
” 我重復著“永遠”兩個字,像是在對暖暖承諾,更像是在對自己立下血誓。暖暖抽噎著,
大概是真的太虛弱了,也可能是我的安撫起了作用,
她慢慢地、帶著極大的委屈再次閉上了眼睛,小手卻緊緊攥著我的手指,
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看著女兒重新陷入不安穩的睡眠,
我輕輕地、一根一根地掰開她緊攥的手指,將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抽出來。
動作輕柔得像對待稀世珍寶,唯恐驚擾了她。站起身,背對著病床的那一剎那,
我臉上所有的溫柔和脆弱都消失殆盡,只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
我走到病房自帶的狹小衛生間,反鎖上門。冰冷的白熾燈光打在鏡子上,
映出一張蒼白、憔悴、眼底布滿紅血絲的臉。鏡中的女人眼神空洞,像一潭死水,但深處,
卻有什么東西在瘋狂地燃燒、淬煉。我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嘩嘩流下。
我伸出那只被他袖扣劃破的手掌,傷口早已不再流血,
留下一道猙獰的、結了暗紅血痂的劃痕,丑陋地盤踞在掌心。
我面無表情地將手伸到冰冷刺骨的水流下,用力搓洗。水沖刷著傷口,帶來尖銳的刺痛,
我卻仿佛感覺不到,只是機械地、一遍又一遍地搓洗著,仿佛要洗掉什么令人作嘔的臟污,
直到掌心皮膚泛紅、微微發白。抬起頭,我死死盯著鏡子里那個眼神越來越冷的女人。
水珠順著我的下巴滴落,砸在洗手池冰冷的陶瓷邊緣,碎裂開來。“林晚,
”我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無聲地翕動嘴唇,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冰碴,
“該醒了。”從那一刻起,那個在手術室外崩潰哭泣、卑微挽留的林晚,死了。
接下去的幾天,我像一架被精密設定好的機器。白天,我寸步不離地守在暖暖病床邊,
喂水喂飯,輕聲細語地給她讀故事,哄她入睡,耐心細致地照顧她的傷口恢復。
我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眼神平靜無波,仿佛那晚的崩潰和心死從未發生。
只有我自己知道,每當暖暖睡著,我拿出手機處理工作郵件,或者只是安靜地看著窗外時,
那平靜的表象下,是冰封千里的死寂和高速運轉的冷酷計劃。顧淮深來過一次。
是在暖暖術后第三天的傍晚。他帶著一身醫院消毒水和淡淡煙草混合的味道,
神色間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他象征性地摸了摸暖暖的額頭,
問了幾句“還疼不疼”、“有沒有聽醫生話”之類的套話,眼神卻飄忽不定,
顯然心思完全不在這里。暖暖看到他,大眼睛里瞬間亮起一絲微弱的光,
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想拉他:“爸爸…”顧淮深只是敷衍地碰了碰她的小手,隨即轉向我,
眉頭微蹙,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吩咐口吻:“清漪那邊情況不太穩定,
情緒波動很大,我得過去守著。這邊…你多費心。”他甚至沒有問一句我手上的傷。
我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個極其標準的、無可挑剔的溫婉微笑,聲音平靜無波,
像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實:“淮深,你忙你的。暖暖這里有我,放心。
” 我的眼神甚至沒有在他臉上停留超過一秒,說完便自然地低下頭,
繼續專注地削著手中的蘋果,長長的果皮連成一線,沒有一絲斷裂。那份極致的平靜和疏離,
讓顧淮深準備離開的腳步頓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但終究沒說什么,
轉身離開了病房。門關上的瞬間,暖暖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她默默地縮回小手,
把小臉埋進了被子里,小小的肩膀微微聳動。我放下水果刀和削好的蘋果,
輕輕掀開被子一角,將那個小小的人兒溫柔卻堅定地摟進懷里,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
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只是無聲地傳遞著力量和溫度。暖暖在我懷里漸漸停止了抽泣,
小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襟,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媽媽,”她悶悶的聲音從懷里傳出來,
帶著濃重的哭腔,“爸爸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歡暖暖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我收緊了手臂,聲音卻異常平穩,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暖暖,聽媽媽說。爸爸喜不喜歡暖暖,那是爸爸的事情。
但媽媽愛暖暖,非常非常愛,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愛。媽媽永遠不會離開暖暖,
永遠不會讓暖暖一個人害怕。記住媽媽的話,好嗎?”暖暖仰起小臉,淚眼婆娑地看著我,
大眼睛里盛滿了不安和困惑,但最終,她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把小臉更深地埋進我懷里,
悶悶地“嗯”了一聲。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覺到,某種依賴,某種關于“爸爸”的期待,
在我女兒幼小的心靈里,無聲地坍塌了。而我心中那座名為“復仇”和“新生”的堡壘,
正在這廢墟之上,以驚人的速度悄然壘砌。出院后,回到那個曾經名為“家”的豪華公寓,
一切看似恢復如常,卻又處處透著不同。顧淮深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每次回來都是行色匆匆,
身上總帶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許清漪的香水尾調。
他偶爾會應付式地問問暖暖的情況,但眼神里找不到一絲真正的關心。
暖暖從最初的期待、失落,到后來漸漸變得沉默。當她那雙酷似顧淮深的大眼睛望著他時,
里面不再有光,只剩下一種孩童本能的、小心翼翼的疏離和觀察。而我,
則像一個最高明的演員。在他偶爾在家的時候,我扮演著溫順體貼的妻子,
準備好他喜歡的飯菜,熨燙好他第二天要穿的襯衫,甚至在他深夜歸來時,
為他留一盞玄關的燈。只是,所有的動作都帶著一種冰冷的精準和距離感,不再有絲毫溫度。
暗地里,我的計劃在高效而隱秘地推進。我多年的閨蜜蘇晴,早已在加拿大蒙特利爾扎根,
她成了我最堅實的后盾。無數個深夜,當顧淮深在許清漪的病房里扮演深情,
當暖暖終于陷入安睡,我便悄悄起身,反鎖書房的門,打開電腦,
屏幕幽藍的光映著我毫無表情的臉。視頻接通,蘇晴那張帶著關切和義憤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晚晚,你那邊怎么樣?那混蛋還在醫院守著那個‘林妹妹’呢?”蘇晴的聲音壓得很低,
帶著火氣。“嗯。”我淡淡應了一聲,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調出幾份加密文檔,“晴晴,
幫我確認一下蒙特利爾那邊的房源信息,環境要好,學區優先,社區安全系數要高。另外,
你之前提過的那個移民律師朋友,我想盡快和他進行一次加密視頻咨詢,
關于單方面撫養權變更和國際遷移的可行性。”“放心,包在我身上!房子我篩選了幾套,
資料馬上發你郵箱。律師那邊也約好了,就定在后天凌晨你那邊時間。”蘇晴利落地應著,
眼神里閃爍著和我一樣的決心,“暖暖的轉學手續我也在同步跟進,保證無縫銜接。資金呢?
夠不夠?我這邊的賬戶隨時可以…”“資金沒問題。”我打斷她,語氣冷靜得近乎殘酷,
“我這幾年自己經營的網店收益,還有婚前我父母留給我的一些信托基金,
足夠我們在那邊安穩起步。顧淮深…他根本不知道我有這筆錢。” 我點開一個加密賬戶,
上面顯示的數字讓蘇晴都微微咋舌。“干得漂亮!”蘇晴豎起大拇指,
“證據收集得怎么樣了?必須錘死那個渣男!讓他一毛錢撫養權都別想沾邊!
”我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我點開一個隱藏文件夾,
、照片、就診記錄截圖、甚至還有顧淮深助理私下提供的他頻繁出入許清漪病房的行程記錄。
我點開其中一個音頻文件,顧淮深冰冷不耐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孩子?麻煩!
…清漪現在離不開人…有保姆有醫生,死不了就行…”這是暖暖高燒四十度那次,
我打電話求他回來,他助理不小心按了錄音鍵錄下的片段。
蘇晴在屏幕那頭聽得咬牙切齒:“媽的!人渣!”“還有這些,
”我調出暖暖幼兒園家長會的簽到記錄,
清一色只有我的名字;暖暖生日、兒童節、各種親子活動,顧淮深永遠缺席的照片;甚至,
還有暖暖畫的一幅畫,畫上是三個小人,但代表“爸爸”的那個小人,
被暖暖用黑色蠟筆用力地劃掉了,旁邊歪歪扭扭地寫著“爸爸不喜歡暖暖”。這些記錄,
都被我小心地掃描存檔。“夠了!這些足夠了!”蘇晴拍著桌子,
“足以證明他長期嚴重失職,根本不配做父親!撫養權變更協議我這邊律師已經在起草了,
完全符合兩國法律流程。簽證材料也啟動加急了。”“好。”我關閉文件夾,眼神銳利如刀,
“最后的撤離路線和身份掩護,要確保萬無一失。”“放心,
”蘇晴露出一個狡黠又可靠的笑容,“一切都按Plan B進行。新身份,新起點。
等你們落地,就是徹底的新生。”視頻掛斷,書房里重新陷入一片寂靜。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過百葉窗縫隙,在地板上投下幾道冰冷的光斑。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掌心那道早已結痂的傷痕似乎又在隱隱作痛。但這一次,痛楚不再帶來軟弱,
反而像一枚淬火的烙印,時刻提醒著我前進的方向。
時間在表面的平靜和暗地的洶涌中悄然滑過。顧淮深依舊沉浸在他失而復得的“深情”里,
對即將到來的風暴毫無察覺。他甚至開始理所當然地享受起我的“溫順”和“省心”。終于,
日歷翻到了那個被紅色記號筆重重圈出的日子——顧淮深的生日。這天,
他難得地“想起”了自己還有個家。下午,他破天荒地提前回來了,
大概是想扮演一下家庭和睦的戲碼,
或者僅僅是為了換身衣服去赴許清漪那邊的“重要安排”。他走進客廳時,
暖暖正坐在地毯上安靜地拼著城堡積木,聽到聲音,也只是抬起眼皮飛快地看了他一眼,
便又低下頭,小手繼續擺弄著彩色的積木塊,沒有任何稱呼,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撲過去。
顧淮深似乎被這過分的安靜弄得有些不自在,他脫掉西裝外套,松了松領帶,
目光掃過空蕩蕩的餐廳,眉頭習慣性地蹙起:“林晚?晚上怎么安排?
清漪那邊…” 他話說到一半,像是意識到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端著剛切好的水果從廚房走出來,臉上依舊是那副無可挑剔的溫婉面具,
聲音平靜無波:“晚上?哦,公司臨時有個跨國視頻會議,比較重要,我得過去一趟。
晚飯你和暖暖吃吧,菜我都準備好了,在廚房溫著。” 我將果盤放在茶幾上,
動作流暢自然,甚至對他提到“清漪”時連眉頭都沒動一下。顧淮深愣了一下,
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不通情理”地在他生日這天去公司加班。他臉色沉了沉,
帶著明顯的不悅:“今天是我生日!什么會議那么重要?推了!”“推不了。
”我拿起搭在沙發背上的風衣外套,利落地穿上身,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合作方時間定死的,關系到下半年的核心業務。你知道的,工作上的事,我一向認真。
” 我甚至對他露出一個帶著點歉意的微笑,但那笑意絲毫未達眼底。我走到暖暖身邊,
蹲下身,親了親她軟軟的頭發,聲音溫柔似水:“暖暖乖,在家好好吃飯,早點睡覺。
媽媽開完會就回來,好嗎?”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顧淮深的耳中。暖暖抬起頭,
大眼睛看了看我,又飛快地瞟了一眼旁邊臉色不虞的顧淮深,然后用力地點點頭,
奶聲奶氣地說:“嗯!暖暖聽話!媽媽早點回來!” 她伸出小手,勾住我的小拇指,
輕輕晃了晃,帶著一種只有我們母女才懂的默契。顧淮深被徹底晾在了一邊。
他看著我們母女之間那種無形的、將他排除在外的親昵氛圍,臉色更加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