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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婦人頂著一頭灰白頭發,渾濁的眼睛里燃燒著怒意。
“你這不要臉的賤蹄子!”尖銳的咒罵聲鉆進了靜怡的耳朵,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個巴掌朝她臉上砸了下來。
許靜怡被打的往后退了兩步,倒在一旁的貨架上。張姐沖過來護住她。
“你這老婆子,上來就打人,還有沒有天理了。”
老婆子扯住張姐的頭發往前拽,渾濁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
“天理?她勾引我女婿就是天理?”
“我女兒都懷孕了,她自己死了丈夫就想偷別人的漢子,真是個狐貍精!在供銷社這兒上班好方便她勾搭人呢,來,大家都來評評理......”
許靜怡這才知道,面前的這位瘋老婆子,是紅梅的母親。
她這么一喊,供銷社在其他柜臺上逛的人都被吸引過來。
一聽老婆子這么說,幾個大媽交頭接耳,指著許靜怡顫抖的脊背。
“哎呦作孽啊,年紀輕輕不學好,這世道風氣都被帶壞咯!”
“傷風敗俗,這種人就該押到派出所里去。”
“晦氣,大家伙兒誰也別在這偷人精上班的地方買東西。”
眾人一句接這一句,他們誰也不知道真相,卻爭相發出最尖銳刻薄的聲音。
角落里,紅梅倚著褪色的海報墻,看著許靜怡被罵得踉蹌后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紅梅媽媽見風使舵,突然坐在地上拍腿大哭:
“老天爺啊!我那懷著孕的閨女可怎么活喲!”
見老婦人哭的可憐,眾人跟隨繼續謾罵,這出精心編排的戲碼,唱出了最精彩的一幕。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是周衛東。
她仿佛看到了救星,把他叫過來,他是當事人,不需要他為她說話,只需要他說個實話就行。
“周躍......”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喊出了小叔的名字,他想當周躍進,那就繼續當著,眼下這么多人把她當做小三兒羞辱,他應當解釋清楚。
可眼前的周衛東看到這個陣仗,腳步似有千斤重,沒有上前,卻一扭頭回去了。
他不是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么,可是紅梅這幾天都已經對他不滿了,要是這時候站出來向著靜怡說話,不知道紅梅會鬧出什么動靜。
靜怡通情達理,她應該會理解的,這么想著,周衛東退出了人群。
看到這一幕,許靜怡徹底死心了。
她覺得心中憋悶,三年多的感情這一刻她覺得那么可笑,到底是自己識錯了人。
許靜怡死死咬住嘴唇,嘗到鐵銹味在舌尖蔓延。
她掙扎著站起身:
“不是的,我沒有......”可誰也不聽她解釋,唾沫星子快要把她淹沒,不知是誰把她狠狠推在地上。
膝蓋磕在水泥地上,傳來鉆心的疼。
“住口!”
一聲粗礦的聲音響起,原本沸騰的叫罵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