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舉辦殯禮那天,下著蒙蒙細雨。
蘇挽月跪在蘇父的墳?zāi)骨埃坏窝蹨I都流不出來。
她機械地完成所有祭奠儀式,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回到府里,她聽貼身婢女跟她埋怨:
“將軍怎么能為了照顧江念,竟然讓所有人都不許進去打擾他們呢。”
“難道夫人的父親去世,都還比不過江念受傷嗎?”
蘇挽月慢慢收拾著父親的遺物,已經(jīng)做不出任何表情了。
房門被輕輕推開。
謝承硯匆匆進門,披風(fēng)上還沾著雨水。
“對不起,我剛剛才得知爹去世了……”他的聲音發(fā)抖,
“我不是故意把軍隊調(diào)走,更不是故意讓人別來通報我的。”
“挽月,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你看看我……”他沖過來抓住她的肩膀,
“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別這樣不理我。”
蘇挽月卻什么都沒做,甚至沒看他一眼,只是獨自一人去到后山把父親的遺物燒了。
之后的日子里,謝承硯又開始瘋狂彌補她。
他請來最好的花藝師,在她的院子里種滿蘇父最愛的山茶花。
他向蘇父的老家捐贈數(shù)兩黃金,只為讓老家的貧苦百姓吃上幾頓山珍海味。
他拍下稀世珍寶,說這是蘇父生前最愛的藍寶石。
每一樣?xùn)|西都昂貴得令人咋舌,每一件補償都完美得無可挑剔。
可它們都太遲了。
無論他做什么,蘇挽月都無動于衷,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最后,謝承硯徹底崩潰了。
他一把抓住蘇挽月的手腕,將冰冷的匕首塞進她掌心,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挽月,如果你恨我,就捅我一刀,我只求你不要無視我。”
“都是我的錯……”他紅著眼眶,聲音哽咽,
“對不起,原諒我。”
蘇挽月的手指冰涼,刀柄在她掌心紋絲不動。
她的目光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仿佛眼前這個男子,早已與她無關(guān)。
謝承硯見她無動于衷,突然握住她的手,猛地朝自己胸口刺去——
“你瘋了!”
蘇挽月猛地掙脫,匕首 “咣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指尖微微發(fā)抖,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瘋狂。
“謝承硯,我不會傷害你。”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冷得像冰,
“你以后,要好好活著。”
活著感受什么叫痛不欲生。
活著體會什么叫生不如死。
活著看著她,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謝承硯沒聽出她話語中的深意,只以為她心軟了。
他的眼底瞬間涌上狂喜,一把抱住她,眼淚浸濕她的肩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蘇挽月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回抱。
接下來的日子,謝承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他買各種各樣價值連城的首飾送給她,盡管她從不多看一眼;
他每晚抱著她入睡,哪怕她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他甚至推掉了每日上朝,就為了 “彌補”。
蘇挽月任由他擺布。
只有夜深人靜時,她才會想到那個被她惦念了一整個月的日子。
和離書馬上要開始生效的日子。
很快,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