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電廠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三根巨大的煙囪直插云霄，白色蒸汽在朝陽下泛著金光。供電所的商務車剛停在大門前，兩個穿制服的保安就警惕地圍了上來。
"證件！"為首的保安敲了敲車窗，聲音粗獷。
張所長降下車窗，遞出工作證："供電所的，跟廠長約好了。"
保安檢查證件時，目光掃過后排的秦陽，眉頭立刻皺起："這保安怎么回事？"
"這位是秦陽，電力專家。"趙主管搶先解釋，"特別請來協助檢查電壓異常問題。"
"專家？"保安嗤笑一聲，"穿保安制服的專家？"
直播間彈幕立刻炸了：
「哈哈哈被同行鄙視了」
「保安何苦為難保安」
「坐等打臉時刻」
「前面的，這叫行業內部歧視！」
呆小妹悄悄把手機鏡頭對準窗外，彈幕提醒她："小妹！鏡頭歪了！""只能看到保安大叔的雙下巴！"
秦陽沒理會保安的質疑，掏出供電所的特別通行證："城南供電所簽發的檢查許可。"
保安接過通行證，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臉色逐漸變得精彩："這...這公章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張所長不耐煩地說，"快開門，廠長等著呢！"
電動大門緩緩開啟，車子駛入廠區。道路兩旁是整齊的管道和電纜橋架，遠處傳來發電機組的低沉轟鳴。秦陽降下車窗，系統能力讓他能"聽"到電網中的異常雜音——那種高頻諧波干擾在這里似乎更加明顯了。
"系統，能鎖定具體位置嗎？"
"檢測范圍不足，需接近主變區域。提示：【電路掌控】能力因持續使用已自動升級，新增'電網級故障診斷'子技能。"
一股更為精細的電流感知能力涌入秦陽的腦?！，F在他不僅能"看"到電路走向，還能大致判斷設備運行狀態，就像老中醫把脈一樣。
車子停在一棟灰色辦公樓前。眾人剛下車，一個穿藍色工裝的中年男子就快步走來："張所長！廠長在會議室等你們。"
會議室里氣氛凝重。長桌盡頭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胸牌上寫著"廠長 周衛國"。兩側是七八個穿工裝的技術人員，表情各異——有好奇的，有不屑的，更多的是困惑。
"老張，"周廠長開門見山，"你電話里說的電壓異常，有確鑿證據嗎？"
張所長示意秦陽上前："這位秦陽同志最先發現問題，他從陽光小區一路排查到供電所，檢測到明顯的諧波干擾。"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向秦陽——尤其是他那身醒目的保安制服。一個戴眼鏡的技術員忍不住笑出聲："張所長，您開玩笑吧？帶個保安來查發電廠？"
"劉工！"周廠長呵斥一聲，但眼神同樣充滿懷疑，"這位...秦同志，能說說你的發現嗎？"
秦陽不卑不亢地走到投影儀前，插入U盤——那是呆小妹在供電所錄制的示波器波形圖。
"請看這個畸變點。"他指著幾乎不可見的波形突起，"高頻脈沖干擾，頻率3.5kHz，過去24小時幅度增加37%。雖然單個干擾微弱，但全網疊加可能導致中性點嚴重偏移。"
會議室鴉雀無聲。技術人員們瞪大眼睛盯著屏幕，有人甚至掏出眼鏡戴上細看。
"這...這么細微的畸變..."眼鏡劉工結結巴巴地說，"普通示波器根本捕捉不到..."
"我們用的是FLUKE 435電能質量分析儀。"秦陽平靜地說，"采樣率500kHz，精度0.1%。"
直播間彈幕瞬間爆炸：
「臥槽！這設備一臺十幾萬！」
「保安小哥輕描淡寫」
「電力專業的哭了，畢設都沒用過這么好的設備」
「前面的，供電所標配好吧！」
周廠長眉頭緊鎖："就算有干擾，也可能是用戶端變頻設備產生的，怎么就懷疑到發電廠了？"
"三點理由。"秦陽豎起手指，"第一，干擾呈現周期性增強，與用電負荷變化無關；第二，多地點同步檢測顯示干擾同相位，說明來自同一源頭；第三..."
他調出另一張圖，是供電所記錄的電壓波動曲線："看這個波動模式，有明顯的12Hz調制特征，很可能是勵磁系統問題。"
"勵磁系統？"一個技術員猛地站起來，"你是說發電機轉子..."
會議室瞬間騷動起來。勵磁系統是發電機組最核心的部分，如果出問題，輕則電壓波動，重則機組損壞。
周廠長的表情徹底變了："秦同志，你...到底是什么人？特種部隊能學到這種程度？"
秦陽面不改色："參與過重大事故調查，有保密協議。"
這個含糊其辭的回答反而增加了說服力。周廠長沉思片刻，突然看向呆小妹高舉的手機："這是在直播？"
"啊，是..."呆小妹沒想到會被點名，結結巴巴地說，"三...三百萬人觀看..."
"關掉！"周廠長厲聲道，"發電廠是重點安防單位，不允許隨意拍攝！"
呆小妹嚇得一哆嗦，但秦陽卻上前一步："周廠長，電壓異常關系到千家萬戶的用電安全。直播既能提高公眾知情權，也能證明檢查的公開透明。"
"不行就是不行！"周廠長態度堅決，"除非..."
"除非什么？"張所長問。
"除非你們愿意承擔后果。"周廠長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如果檢查后確認不是發電廠的問題，你們要在同一平臺公開澄清，承認誤判，消除對我廠聲譽的影響。"
會議室一片寂靜。這是個沉重的條件——如果秦陽判斷錯誤，不僅個人信譽掃地，供電所和陽光小區也要跟著背鍋。
"沒問題。"秦陽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如果不是發電廠的問題，我負全責。"
直播間彈幕瘋狂刷屏：
「霸氣！」
「這自信我愛了」
「廠長激將法失敗」
「三百萬人見證！」
周廠長顯然沒想到秦陽答應得這么干脆，愣了一下才點頭："好！那就按你說的辦。但只能拍指定區域，核心設備不允許拍攝。"
"可以。"秦陽轉向呆小妹，"調整鏡頭，只拍我和設備局部。"
呆小妹比了個OK的手勢，鏡頭牢牢鎖定秦陽。三百萬人屏息以待——一個保安，真的要檢查國家級發電廠了？
"先從勵磁系統開始查。"秦陽對技術人員說，"帶路吧。"
周廠長親自起身："這邊走。"
一行人穿過重重門禁，進入發電廠核心區域。巨大的渦輪機組轟鳴震耳，密密麻麻的管道和電纜如同鋼鐵叢林。秦陽的目光卻始終冷靜，系統能力讓他能透過表象看到電流的脈絡。
"系統，全面掃描。"
"檢測中...檢測到異常諧波源方向：主變區東南側。"
秦陽突然停下腳步："不是勵磁系統的問題。"
"什么？"周廠長皺眉，"那你覺得是哪的問題？"
"主變壓器。"秦陽指向東南方向，"帶我去看看。"
技術人員面面相覷。眼鏡劉工忍不住問："你怎么確定是主變？連檢測都沒做！"
"直覺。"秦陽不愿多解釋，"到了地方再詳細檢測。"
周廠長深深看了秦陽一眼，最終點頭："好，就去主變區。"
主變壓器區域比發電機房安靜許多，兩臺巨大的變壓器像鋼鐵巨人般矗立著，表面漆著醒目的警示色。秦陽繞著1號主變走了一圈，突然在東南側的散熱器前停下。
"這里，有輕微放電聲。"
"不可能！"負責主變的工程師立刻反駁，"我們每天紅外檢測，溫度完全正常！"
秦陽不置可否，從工具包掏出聽診器——這是他從供電所借來的。將聽診頭貼在變壓器外殼上，他閉上眼睛專注聆聽。
在系統能力的加持下，普通的機械振動聲被分解成不同頻率的成分。秦陽清晰地捕捉到那個異常信號——每隔7-8秒就出現一次的3.5kHz高頻振動，與供電所檢測到的諧波干擾完全吻合。
"內部繞組局部松動。"他放下聽診器，"導致鐵芯振動異常，產生高頻諧波。"
"胡說八道！"主變工程師漲紅了臉，"聽診器能聽出繞組松動？你以為你是變壓器老中醫啊？"
直播間彈幕笑瘋了：
「變壓器老中醫可還行」
「望聞問切！」
「保安小哥：把個脈先」
「這比喻絕了！」
周廠長抬手制止了工程師的激動："秦同志，這種診斷太主觀了。我們需要客觀證據。"
"做頻響分析法測試。"秦陽早有準備，"對比兩相繞組的頻率響應曲線，如果有差異就證明繞組位移。"
這個專業建議讓技術人員們再次震驚。頻響分析法(FRA)確實是檢測繞組變形的金標準，但一般只有省級電科院才有這套設備。
"巧了，"周廠長卻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們上個月剛引進FRA設備。劉工，去準備測試！"
秦陽點點頭，轉向呆小妹的鏡頭："開始檢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