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謝沉淵竟不閃不避,左手一握,護骨契光芒暴漲,右手則引動體內早已積蓄至巔峰的寒髓之力。
兩股力量交融,宛如極夜與極晝交匯,瞬間爆發出令天地失色的光輝!
轟!!
巨大的沖擊波席卷整個廣場,所有試圖抵抗的長老皆被震飛出去,重傷倒地。
凌無涯也未能幸免,胸口炸裂般劇痛,噴出一口鮮血,身形踉蹌后退,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這不可能……你的修為……怎么會……
謝沉淵緩緩收劍,目光不再冰冷,反而透出一絲憐憫:你永遠不會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是靠掠奪,而是源于守護。
他說完,轉身走向白璃。
后者仍懸浮于半空,骨骼泛著淡淡寒光,眼中已無先前死寂之感,唯有溫柔與釋然。
她看著謝沉淵,唇角微微揚起,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并肩作戰、笑看風云的年代。
沉淵……她輕喚一聲,聲音沙啞卻溫暖,我終于……等到你了。
謝沉淵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額頭,那一瞬間,傀儡鎖鏈應聲斷裂,束縛千年的靈魂終于得以解脫。
白璃的身影漸漸透明,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飄向遙遠的天際。
她的眼中沒有恨意,只有平靜與欣慰。
走吧……去守護新的希望。
隨著她最后一句話語落下,全場忽然陷入短暫的靜默。
風吹過殘破的高臺,帶著些許涼意。
蘇清硯站在一旁,望著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這段塵封往事的見證者,更未曾想到,謝沉淵對她的情感,竟是如此深厚——不僅因她的寒髓仙骨,更是因為她是他內心救贖的延續。
她緩緩走到他身邊,輕聲道:一切……都結束了?
謝沉淵轉頭看她,眼神溫柔如初,卻又比從前多了幾分堅定。
不,只是開始。
他牽起她的手,十指緊扣,仿佛這一世再也不愿放開。
過去我們一直在逃,逃命,逃真相,逃命運。他的聲音低沉卻有力,但現在,我不再怕了。這一世,我們不再逃。
蘇清硯心頭一顫,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
陽光灑落,照亮了她的臉龐,也照亮了兩人相扣的手心。
遠處,玄霄宗弟子惶恐跪伏,長老們重傷昏迷,昔日威嚴赫赫的正道第一宗,如今只剩下滿地狼藉與殘垣斷壁。
他們贏了。
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偽善的天下。
三日后,霜燼崖上空烏云密布,陰風呼嘯,靈氣紊亂如沸水翻騰。
崖頂之上,謝沉淵與蘇清硯并肩而立,衣袂飛揚,神情平靜。
突然,遠方天際傳來一道驚雷般的長嘯。
謝沉淵!你果然未死!
云鶴子親率八大隱世宗門使者,御空而來,身后更有一支由雷無咎統領的散修聯盟大軍緊隨其后,旌旗蔽日,氣勢滔天。
謝沉淵抬眸望去,神色不動,語氣淡然:看來,他們終于坐不住了。
蘇清硯微微側首,看向他:你早知道他們會來?
他輕輕一笑,握住她的手:我只是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烏云之下,一場更大的風雨,正在醞釀……
霜燼崖上空烏云翻涌,靈氣紊亂如沸水翻騰,仿佛整片天地都在為即將爆發的戰斗顫抖。
謝沉淵與蘇清硯立于崖頂,衣袂獵獵,目光冷凝。
他握著她的手尚未松開,指尖卻已染上了寒意。
她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在微微波動,那股壓抑了千年的瘋批之氣,正隨著敵人臨近而緩緩攀升。
他們倒是來得快。謝沉淵輕聲道,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漠。
蘇清硯望向他側臉,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沒有一絲動搖,唯有冰冷鋒銳的殺意在翻滾。
她心頭微緊,你……真的要一個人迎戰?
謝沉淵低頭看她,唇角微揚,竟露出一抹溫柔笑意:我說過,這一世,不再逃。
話音未落,天邊一道驚雷驟然炸裂,緊接著,五道身影破空而來,氣勢洶洶地將整座山崖團團圍住。
為首的正是玄霄宗長老云鶴子,其身后,赫然是雷無咎,以及另外三位元嬰修士。
謝沉淵!云鶴子厲喝出聲,聲音震得山谷回響,你本應死于千年前,今日,我便親手送你歸西!
雷無咎立于高空,神情復雜,望著昔日恩人,
當年你救我一命,如今卻要我親手取你性命……他低聲道,聲音幾不可聞,我本不愿來,但玄霄宗許我一具‘骨奴’之軀,可讓我突破瓶頸。
謝沉淵冷笑一聲,眉眼間盡是譏諷,原來你也不過是個貪欲之徒。
話音未落,雷無咎已然出手!
一道雷霆長矛撕裂虛空,直刺謝沉淵心口,速度快得連殘影都未留下!
然而,謝沉淵早有準備。
黑袍翻卷,掌中劍光一閃,凌厲劍意如雪刃劈下,瞬間斬斷雷霆。
他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掠出,手中長劍揮動,帶起一道凜冽劍弧,兩名散修措手不及,當場被斬為冰雕,血色尚未濺出,便已被凍成晶瑩剔透的雕塑。
其余三人不敢輕敵,立刻聯手結陣,五道法印交織成網,封鎖四方退路,試圖將謝沉淵困于其中!
劍光與法印碰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整個霜燼崖劇烈震動,碎石飛濺,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痕跡。
謝沉淵身姿挺拔,宛如孤峰傲立,面對五名元嬰修士圍攻,神色未曾有一絲動搖。
他周身黑氣繚繞,隱約可見一條條鎖鏈虛影纏繞于體表——那是他封印自身入魔之力的鎮魂鎖。
每一分力量的調動,都是對靈魂的撕扯。
但他不曾后退半步。
蘇清硯站在陣外,看著那場驚心動魄的廝殺,心如擂鼓。
她從未見過如此狂暴的謝沉淵。
他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每一劍都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每一次踏步都讓大地顫栗。
可她也清楚,這并非真正的他——這是他強壓入魔之力、燃燒本源所換來的短暫巔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咬緊牙關,手指緊握,掌心已被指甲掐出血痕。
她想幫忙,可是她太弱了。
五日前,她才剛從瀕死狀態恢復過來,修為尚不穩定,強行參戰只會拖累謝沉淵。
更何況,他早已下令,讓她待在陣外等待,一旦局勢不妙,就借雪狐靈契逃離。
她不是不信他,而是怕自己再也來不及說那一句藏在心底太久的話。
若我戰死,你便借雪狐靈契破空而去。臨行前,他是那樣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仿佛早已預見結局。
可她不信他會死。
他明明答應過她,這一世不再逃。
她不信命運。
她只信謝沉淵。
風起云涌之間,謝沉淵的身影越發模糊,仿佛與這片天地融為一體。
他一人獨戰五位元嬰強者,竟未落下風,反而越戰越猛,劍意橫掃四方,逼得敵人節節敗退。
雷無咎眼神驚駭,他怎會有如此戰力?!
云鶴子臉色鐵青,他瘋了!他在燃燒神魂!
話音未落,謝沉淵猛然抬頭,目光穿透層層霧靄,落在蘇清硯身上。
他看見她攥緊的拳頭,看見她眼中閃爍的焦急與倔強,看見她嘴唇翕動,似要說什么,卻被風聲吞沒。
他心中一軟。
下一瞬,他猛地抬手,劍指劃破蒼穹,引動天劫余波,一道銀白色劍芒自天而降,狠狠斬入五人結成的法陣之中!
法陣破碎,五人氣血翻涌,紛紛倒退。
謝沉淵落地,衣袍破損,嘴角溢血,卻依舊站得筆直。
他回頭看向蘇清硯,聲音低啞卻堅定:別怕,我在。
可就在這一刻,蘇清硯體內寒髓突然躁動起來,仿佛感應到了某種召喚。
她眉頭皺起,本能地想要壓制,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控制。
一股陌生的力量在她血脈深處翻騰,隱隱有掙脫束縛之勢。
她嘗試調動雪狐印記中的力量,指尖剛凝聚出一絲寒氣,卻突遭反噬,胸口一陣劇痛,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地噴出口中。
她踉蹌后退,臉色蒼白。
謝沉淵察覺到異樣,眉頭緊蹙,正欲靠近,卻被五人再度圍攻,逼得抽身應戰。
風雪漸起,天地昏暗。
蘇清硯跌坐在地,捂著胸口,指尖微微顫抖。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她隱隱有種預感——
這不是結束,而是另一種開始。霜燼崖,風雪如刀,天地混沌。
蘇清硯跪坐在地,捂著胸口,五指縫隙間滲出一縷血絲。
她咬緊牙關,死死盯著那道在戰場中央縱橫無敵的身影——謝沉淵。
他的黑袍已被血染紅,劍鋒卻依舊冰冷如霜。
他一人獨戰五位元嬰修士,竟未落半點下風!
可她清楚,這種狀態撐不了多久。
小姐莫強求,您還未完全掌控靈契!小鳶在一旁急聲勸阻,聲音里帶著哭腔。
蘇清硯沒有回應,只是緩緩站起身來,眼神堅定得仿佛能穿透風雪。
我不能只看他一個人戰斗。
她抬手,掌心浮現一道模糊的銀白色印記——那是雪狐靈契,是謝沉淵為護她性命所贈的最后一道保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