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溪清能清晰回憶起昨晚忽然貼在臉上的觸感,抑制劑扎在脖頸后的刺痛,以及更多他不敢想象的感覺。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通感!
他的兄長那么驕傲、那么堅韌的人,卻在易感期……
一定是有人迷惑了兄長。
一定是有小人強迫了無法自控的兄長。
魚溪清從昨晚開始就已經滿身殺氣,恨不得將帶來那種觸感的主人千刀萬剮。
直到今天,見魚今舟身上并沒沾染任何他人的信息素,魚溪清才勉強找回理智,冷靜下來。
他已經注意到,兄長似乎并不想提及這件事。
于是他只能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小心翼翼地維持如常的模樣。
“哥。”
魚溪清假裝沒聽見魚今舟的逐客令,正要說什么。
忽然。
“咔噠。”
保姆房的房門開了。
林聽小心翼翼從房間里出來。
一抬眼,就對上魚家兄弟倆那兩雙極其相似的眉眼。
大少爺艷若桃李,二少爺冷漠疏離。
林聽:“……”
不知道為什么,一時之間有些社恐。
“大少爺,二少爺。”
林聽氣短地喊人。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直接睡過了一整個上午,不僅早飯沒做,眼見到午飯飯點了,她才剛從被窩里爬出來。
公然曠工就算了,一出門就被兩個老板當場逮住。
林聽很難不心虛。
魚今舟很快收回了目光。
魚溪清卻目光一凝,嚴厲地評估起林聽來。
“你平常就是這么工作的?”
魚溪清看一眼時間:“已經到午飯時間了,你才剛起?”
林聽啞口無言,只能說:“對不起,我……”
“行了,是我允許的。”
魚今舟忽然插話。
他心情不佳,根本沒注意到吃沒吃飯這點無關緊要的事。
但看到林聽被魚溪清訓得低頭,手攪在一起,緊張的模樣。
魚今舟卻覺得礙眼極了,神使鬼差地替她說話。
他給林聽使了個眼色,奈何林聽低著頭,一點沒察覺。
只好又開口:“現在去做午飯。”
林聽如蒙大赦,心里贊美一萬遍大少爺的寬容,輕手輕腳躲進了廚房。
一邊收拾飯菜,一邊忍不住想,剛才那就是二少爺嗎?
怎么差不多的臉,二少爺氣勢卻這么冷峻,讓人生畏。
剛才她開門出來的時候,感覺二少爺都要把她瞪穿了。
“哥!”
魚溪清完全注意到了魚今舟對林聽不同的態度。
還有使的那個眼神。
他難以置信地喊:“她一個保姆,本來按時做飯就是本職工作。像她這么失職,就應該立馬辭退!”
魚今舟只是瞥他一眼:“這是我的保姆還是你的保姆?現在你都管起我的事了?”
魚溪清:“……”
“抱歉,我只是怕她照顧不好你。”
魚溪清咬牙切齒,幾乎要憋出內傷。
魚今舟揮揮手,又一次下了逐客令:“回去吧。這種小事不用你操心。”
魚溪清:“哥,我們都好久沒在一起吃過飯了,我就多待一會兒,不行嗎。”
魚今舟有點嫌棄:“幾歲了還黏哥?”
說是這么說,卻也沒再趕人。
魚溪清得逞地勾勾唇,又立刻嚴陣以待。
讓他留下看看,這保姆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讓他哥另眼相待!
魚溪清借上洗手間的功夫,調了林聽和魚今舟最近的行程資料。
一對照,就能知道他哥易感期時,除了這個保姆,再沒接觸過別人。
魚溪清立刻確認了:他哥易感期通感過來的觸感,一定是這個林聽犯的錯。
易感期是理智下線,又不是失憶。
他哥易感期過了,卻沒處置這個膽大包天的保姆……
易感期的A或O如果得到他人信息素安撫,很容易會對安撫者產生依賴。
他哥該不會到依賴期了吧?
然而再一看,林聽信息素缺失,第二性別殘疾。
照理說,沒信息素影響,他哥不可能產生依賴期。
這豈不是更棘手。
魚溪清面色凝重。
這個林聽究竟給他哥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他哥這么維護?!
很快,飯菜上桌。
林聽早上剛曠過班,現在做事那叫一個仔細嚴謹。
端完飯菜,就很乖覺地滾回保姆房。
魚溪清掃過她不修邊幅的樣貌,一點不拖泥帶水的行事,規規矩矩的眼神。
心想,這么能裝,怪不得會騙到他哥!
警惕值+10。
嘗一口飯菜,挑剔地說:“哥,這飯菜口味還是差了點,我給你請個五星大廚專門做飯吧。”
魚今舟:“多事。”
魚溪清心口被刺一劍,對林聽警惕值憤怒值+50。
在魚今舟身邊磨蹭拖延一整個下午,林聽除了洗碗再沒出現,他卻成功把魚今舟煩到,在晚飯前被趕出小樓。
魚溪清心口被刺一萬劍,對林聽警惕值憤怒值+100!
這保姆這么能沉得住氣,所圖必然不小,他絕對會盯緊她露出馬腳,保護他哥!
魚溪清心事重重、恨恨地走了。
沒有二少爺如芒在背的盯控,林聽不由自主松了口氣。
對比二少爺冷臉挑剔、全程死死盯控她干活,從不主動搭理她的大少爺簡直是絕世好老板。
不過,沒有魚溪清插在中間。
林聽單獨面對魚今舟時,就更心虛了。
“對不起,”
林聽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杵著,“少爺,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今天早上的事我以后肯定不會再犯了。”
正是晚飯時間,魚今舟攆走了魚溪清,在餐桌邊坐下。
聞言:“我好像沒說過,要把你怎么樣?”
真要等老板開口了,那她就該滾蛋了。
林聽腹誹:“沒有沒有,是我自己覺得犯了錯,不道歉我不安心。”
“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昨天熬夜通宵……”
魚今舟微妙地停頓了下,生硬地轉口:“我說過我允許了。”
林聽就安心了一點,像往常一樣鞠躬后退:“那我就不打擾了,少爺請慢用……”
“等等。”
魚今舟叫住了她,卻半天沒開口。
林聽也沒催,就是有點疑惑地等著。
片刻,魚今舟才說:“你過來和我一起吃吧。”
他給自己找了個借口:“一個人總覺得吃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