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入花,年年必發。
“阿姨,恭喜喬遷新居?!?/p>
陳喜轉頭去看陳燕如,她站在門框那,眼神定定的睨著趙殷東也不說話。
“媽?!?/p>
陳燕如挪眼,這才嗯了聲:“嗯。”
陳喜:“先進門吧!”
如果坦白,眼下是個絕好的機會,人都到齊了。
她只是不確定趙殷東的心意。
陳燕如也不是魯莽的人,關系到母女兩面子,她沒直接發難。
不過這火燒了,遲早要燒開的。
陳喜進門給趙殷東倒水,他很識趣的跟進廚房,陳燕如兩眼死死盯著門。
她壓低聲音,僅此彼此可聞:“我媽誤會我是你在外邊養的三兒?!?/p>
男人低笑,笑得好生玩味。
“別笑,她來認真的?!?/p>
陳喜胳膊肘撞過去懟他。
恰好這一幕被蹲守的陳燕如撞見。
趙殷東抿住唇角,離她遠了兩步距離:“難怪我進門就看她對我滿眼敵意,原來是這么回事?!?/p>
“你什么打算?”
“我聽老婆的想法。”
她算是發現了。
趙殷東現在喊她老婆喊得越來越順嘴,剛開始還要她誘導,如今是脫口而出都不帶眨巴眼。
陳喜把水遞給他:“我媽這人平時不著調,性子也拖拖拉拉的,還愛占點小便宜,唯獨這三觀正得發邪。”
“你說還是我說?”
“那就……”
“啊……”
陳喜剛打定主意她來開口,身后半掩著的門被順勢扒拉開。
陳燕如哐當倒地,摔了個狗啃屎。
趙殷東離得最近,他放下水杯,轉身去扶人:“阿姨,摔著哪沒?”
“胳膊……腿,都痛?!?/p>
陳燕如也顧不得別的,疼得齜牙咧嘴,痛呼連天。
陳喜站在趙殷東身后,門口空間不寬裕,她沒法越過他去查看陳燕如情況:“先送醫院?!?/p>
“阿姨,你忍著點,手搭我肩膀上?!?/p>
趙殷東個頭高力氣大,一把給陳燕如從地上抱起,快步下樓上車。
兩人都不是醫生,估不準人是摔著哪個位置,摔成什么程度。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胳膊是為何摔的。
趙殷東跟陳喜坦蕩蕩。
唯有陳燕如做賊似的,虛張聲勢的喊疼:“阿喜,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摔這一下該不會得廢了吧?”
“媽,你先冷靜點好不好?”
“阿姨,我剛才看過你的胳膊,應該沒什么大問題?!?/p>
一聽趙殷東的聲音,陳燕如心里更是繃不住。
她把臉轉回去,仰面躺在寬敞的后座,左手掌撐開捂住胸口。
陳喜見慣不怪的:“行了,你別裝了啊!”
陳燕如情緒一下就上來了,止都沒止住:“老天爺,我這是造的哪門子孽,年輕死老公,晚年子女還不讓省心。”
陳喜轉眸去看趙殷東,羞愧交加:“讓你見笑了?!?/p>
趙殷東唇角牽扯下,示作無礙。
雖心有忌憚,不過陳燕如也沒拒絕他的幫助。
到醫院拍片做檢查,全套流程走下來花了點時間。
胳膊脫臼,腿骨輕微骨裂,考慮到陳燕如也是五十的老人,醫生建議住院。
當天辦好手續入院治療。
陳喜跟趙殷東各執一頭,她守著陳燕如,他去樓下超市購買日常用品。
看他那模樣指定是上趕著。
陳燕如不吐不快:“你什么時候跟他斷?”
陳喜嗔她一眼,唇瓣蠕動:“能不能不提這事,你這手腳怎么傷的心里沒點數?”
瞧她還理直氣壯,陳燕如恨鐵不成鋼,氣不打一處使:“你要是真跟他在一起,往后就別認我這個媽,我也不要你這女兒,回頭我把東西搬回老陳家,房子我不住了?!?/p>
女兒大了打不得罵不得。
陳燕如只能拿這事威脅她。
陳喜收拾床鋪,對她這話聽而不聞。
看她這般,欲到口的坦白再也提不起興致。
“我在你心里就這么不值當?”
陳燕如垂著眼,砸吧嘴:“這不是值不值當的問題,那姓趙的是條件好,但他年紀大又有老婆,你跟著他不僅得不到好,還得被人戳破脊梁骨?!?/p>
陳燕如越說越氣,臉色緋紅。
陳喜:“那行,今晚你自己住院。”
趙殷東在外面站著,手里拎了兩個白色的購物袋。
塞得滿滿當當。
她推門而出,兩人一高一低的目光迎上。
陳喜小巧精干的面龐三分茫然,七分憤懣:“虧得你待她這么好。”
趙殷東:“阿姨心疼你。”
“我是那種人嗎?”
趙殷東輕雅的勾唇:“那她不是不知道嘛?!?/p>
陳喜繞開他,抿著薄厚相當的唇瓣,擠了擠喉嚨:“反正她現在都誤會了,先不跟她解釋?!?/p>
知母莫過女。
常年的忍辱憋屈導致陳燕如這性子極不沉穩,指不定到時回老陳家怎么編排。
趙殷東又跟陳阮寧認識結交,被損事小,丟臉為大。
依照陳喜的安排計劃,趙殷東將東西一一送進病房后,道別離去。
陳燕如住的二人間。
有旁人在場,她嘴倒是懂收斂。
晚點陳喜給她擦身子:“護工給你請好了,人馬上就到,待會我得先回趟海華薈,元寶還在家等著?!?/p>
元寶不拆家,但單獨在家它會嚎叫擾民。
陳燕如瞪著雙眸子,陰陽怪氣的:“他不是喜歡遛狗嘛,怎么不讓他去遛?”
她說得聲小,陳喜沒聽清:“你嘀嘀咕咕說什么?”
“沒什么。”
陳喜扶她上床躺好,東西都收拾利索了才走。
趙殷東竟然沒回去。
黑色锃亮的奔馳e300??吭卺t院對面。
他的車很好認,車牌一個大寫的Z1225,后面是趙殷東生日號。
她過馬路,車落了窗。
趙殷東抬頭,眼皮惺忪,內雙翻成外雙:“阿姨還好吧?”
“她沒事。”陳喜拉開門上車,坐好:“你怎么沒回去?”
“等你。”
他像是知道她會下來。
男人的聲音格外輕柔,在封閉式的空間,語氣里摻雜的任何情緒都會被無限擴大。
她沒有刻意去聽,也難免心跳快了半拍:“我要先回海華薈帶元寶?!?/p>
趙殷東車停在海華薈樓下,陳喜上樓去牽元寶。
她下來的時候,趙殷東在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