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喜懶得拐彎抹角：“你想干什么？”
陳行周舌尖卷起，頂著腮，幾秒后：“你們母女挺有意思。”
“怎么？是不是覺得心里很痛快？”她眼神緊逼：“終于發現我的原生家庭如你所想一模一樣。”
爛透了。
話音落定。
沉默有五秒鐘，陳行周都沒開口說話。
他沒想過，自己只是氣頭上一句無心的話，竟然讓她憎記了這么久。
陳喜清醒的聲音帶著強烈鈍感：“沒事就趕緊走。”
“為什么騙我？”
“騙你什么？”
“你說你結婚了。”
她直視他，嘴含利刃：“對啊。”
“阿姨說你沒有。”
“我沒跟她說而已。”
陳行周蹙眉，隨即又勾唇一笑：“不可能，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就做不出這種事。”
短短一年沒見，他不信陳喜能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人的習慣是需要漫長過程去變化的，顯然一年真的不長。
陳喜眼底無多情緒，只剩下一汪寡淡的平靜：“陳行周，你不也變了嗎，你以前說你不喜歡比你大的女人，再者講，我怎樣跟你也沒關系，倒是你還一如既往擺不正自己的身份。”
“我不想跟你吵架。”
“那正好。”
陳行周吞了吞唾液，提起聲：“我們能不能好好談一次？”
陳喜笑：“我以為一年過去你起碼不那么頑劣不化，沒想到還是這樣。”
“陳喜！”
“嗯？”
“你非要跟我鬧破臉嗎？”
她抿抿唇：“是你要跟我鬧破臉。”
陳行周憎怒：“我來岄州找你，你心里不懂什么意思？”
陳喜不咸不淡：“余情未了，還是發現身邊沒我這么聽話的？”
相處了三年，在陳行周的骨子里，他始終是覺得陳喜離不開他的。
她愛他，愛得經常發瘋。
她沒辦法舍棄他給于的任何。
她想努力只能依靠他給的資源人脈，一點點的日漸茁壯。
正是在這種狂妄的自信中，陳行周逐漸迷失了自己。
陳行周冷靜下來，以軟示人：“你懂的。”
陳喜像是聽到個笑話，忍俊不禁：“陳行周，我再說一遍，我跟你不可能了，哪怕你今天屈尊跪在我面前，咱兩之間也是一刀兩斷，我寧愿再被辜負，也不會一個坑踏錯兩次。”
這是她的原則底線。
陳行周咬牙咬到發酸，咬肌鼓動，最終松開勁。
他裝滿了怒跟委屈的眼中，飽含霧氣。
陳喜不動惻隱：“走吧，以后別再做這些，東西我會退給小姨。”
她知道他不會收，那就給陳阮寧。
“呵……”
陳行周冷呵一聲：“你真當我會娶陳阮寧？”
“跟我無關。”
“她不過是我下的一顆棋子罷了。”
陳阮寧是她親親的小姨，陳喜心有所動，轉而牽連到面部表情，她輕掀動眼睫，但她不放心是不是陳行周在炸她：“你想怎么玩那是你的事，不過我勸你還是別玩過火。”
“要是如果我說，陳阮寧的公司根本上就存在違法亂紀，你還會這么覺得嗎？”
陳喜表情凝住，喉嚨口的呼吸窒住。
她沒想到這一遭。
陳行周再度出聲：“她那些事抖出來，夠做這輩子的牢。”
她強壓內心的駭浪：“威脅我？”
“看你怎么想。”
“如果她真犯事，該怎么罰怎么罰，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做出犧牲聽你的？”
陳行周：“陳喜，你真變了。”
她依舊善良，但是善良中帶著鋒芒跟倒刺。
事后，陳喜抽了個時間去見陳阮寧。
陳阮寧很忙，只給她十分鐘的空閑。
明艷的女人有成功的加持，眼神里總是充斥著侵略性跟對生活不屈的倔強，正如此時陳喜眼里的陳阮寧，她挪開視線，端起手邊的水泯了半口：“阿喜，找我有什么事？”
“你要跟陳先生結婚？”
陳阮寧右邊眉梢挑動：“你阿奶讓你來問的？”
陳喜立馬搖頭：“不是。”
“暫時還不確定。”
陳喜糾結再三，提聲：“你公司是不是不太干凈？”
幾乎轉瞬的事，陳阮寧臉色的冷意被警惕取而代之：“阿喜，你到底想說什么？”
“小姨，陳行周是我在海城的前男友。”
隔著一米多寬的桌面，陳喜清晰看到陳阮寧暗自消化這個訊息的微妙表情。
隨之淡笑，笑意中又是顯而易見的咬牙：“真巧。”
“你就沒想過他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嗎？”
陳阮寧面目如常：“是什么？難不成你要說他是對你余情未了，找到我故意氣你？”
“我……”
“好了阿喜，人都有過去，你先回去。”
血淋淋的現實擺在面前，陳喜竟然難以啟齒。
如果她說是，陳阮寧會不會揣測她自以為是？
她說不是，那她又會不會覺得她在挑撥離間，惹是生非？
雖然她跟陳阮寧關系好，難免熱戀的女人智商為零。
陳阮寧等她十秒，見人未語，她起身離席：“我還有事。”
陳喜端坐在原地，盯著女人高挑漸遠的身姿，掌心泛起陣陣微麻。
“陳喜，你他喵就是多余。”
……
周巧姿從茂名回來那日，正逢趙殷東回香港。
還恰好是陳喜生日前一晚。
她趕夜找周巧姿吃飯。
兩人選在她家樓下的“蠔仔燒烤檔”。
“多日不見，你瘦了……”陳喜頓了聲，嚼吧幾口嘴里的牛肉：“也黑了，你家里的事處理得怎樣？”
“談崩了，我媽要人家十八萬八的彩禮，對方一聽沒了后話。”
都說窮人家越窮越能生，周巧姿母親這輩子的宿命就是生孩子。
周巧姿是老大，一手承擔著弟弟妹妹生活開支，學費開支。
貸款讀完大學，畢業出來工資全部上交。
她最窮的時候只能靠陳喜這個老閨蜜頓頓接濟。
周巧姿總是開玩笑跟她說：“要是我這輩子不嫁人，我就守在你陳喜身邊給你當牛做馬。”
陳喜回回應得緊，但她哪舍得。
她埋著臉，聲音不大：“人有時候不能太貪心，不能什么都想得到，就算你有一天做到完美，在他們眼里都是欲壑難填，永遠滿足不了，只會胃口越喂越大，不停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