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歷墨淵的拳頭砸在周辭川臉上的瞬間，整個車廂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他的指節泛紅，呼吸急促，眼底翻涌前所未有的暴怒。
歷墨淵踉蹌著后退兩步，指腹擦過嘴角的血跡。
還沒等他反擊，沈棠梨已經沖上前，猛地推開歷墨淵。
“你瘋了？你在干什么？！”
歷墨淵被推得后退一步，咧著嘴苦笑一聲，歇斯底里質問道：
“我瘋了？那你為什么要和一個不愛的人上床來氣我？”
“和老公上床不是很正常嗎？”沈棠梨冷笑：“這是我的車，你砸壞了我可以把你送進監獄！”
歷墨淵的胸口劇烈起伏，第一次帶著近乎破碎的聲音開口：“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原諒我？”
“你還沒看明白嗎？落海那次的選擇，我還不夠明顯嗎？”
沈棠梨直視他的眼睛：“我不會原諒你了。我不愛你了，我有新生活了。”
“新生活？”歷墨淵聲音像枯葉在地上摩擦，“就和這個圈子里臭名昭著的浪蕩子？”
聽到這話，周辭川忽地笑了：“浪蕩子？”
他轉身從背后的包里拿出一沓厚重的資料。
“既然你覺得你比我專情，怎么會連她重度抑郁都不知道？！”
文件夾一把砸到他的臉上，鋒利的邊緣砸斷了歷墨淵的鼻梁骨，可他卻像感知不到痛覺那樣。手指微顫，拿起最上面一張紙，上面是沈棠梨一年前的病歷——“應激式神經失調，持續三個月。”
旁邊附著心理醫生的筆記：“患者從小在海里險些溺亡，受到嚴重刺激。再次被推入海，患者出現強烈創傷反應......”
紙張在指尖微微發顫。
往后翻，是沈棠梨被酒瓶砸傷的那幾個月。
沈棠梨有嚴重酒精過敏，被砸中后腦后中度腦震蕩，隨后被信任之人拋棄，情緒一度跌到谷底。
最后一頁，是沈棠梨最后的診斷報告。
【中度抑郁，伴有失語癥狀】
歷墨淵猛地合上文件，胸口疼得幾乎窒息。
忽地，他腦海里回憶起沈父說的話。
【是你差點害死了我寶貝女兒，是你親手把她推下深淵！】
原來真的是他，把原來這么活潑可愛的梨梨，害成這副樣子。
“他不浪蕩，比你關心我多了。”
沈棠梨的聲音輕的不能再輕，可歷墨淵聽到，卻字字如重錘，把他的心臟砸的七零八碎。
歷墨淵喉嚨發緊：“我......”
沈棠梨打斷他：“我喜歡你時，你承諾會娶我卻不珍惜，在單身派對上和楚眠眠發泄欲望，還說要娶她。現在我放下你了，你又在發什么瘋？”
他張了張嘴，最終只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我不需要。”沈棠梨收回資料夾，“我只需要你滾出我的世界。”
歷墨淵卻固執地站在原地：“我會改。”
“我已經和楚眠眠劃清界限，你給我個機會，我會證明我比他更愛你。”
后備廂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沈棠梨快步沖出去，看見周辭川正彎腰打翻的藥箱。
她連忙上前，“別動，我來。”
歷墨淵站在車旁陰影處，看著沈棠梨小心翼翼給周辭川上藥。
她指尖輕柔，眼神專注，就像......曾經對他那樣。
很久以前，她也是這樣，在他受傷時第一時間沖過來，紅著眼眶替他包扎。
那時候，她的溫柔專屬于他。
而現在，她連一個眼神都不愿再給他。
心臟突然傳來尖銳的刺痛，疼得他幾乎窒息。
很快，沈棠梨把車頭也不回的開走，空蕩蕩的車庫只剩下他一個人。
淚水像斷了線般沿著臉頰滑落，他現在才明白，無論他如何懊悔，沈棠梨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