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曾幾何時。
他未曾發(fā)現(xiàn),原來金妙儀曾經(jīng)這樣不予余力的愛過自己。
他不知道,不知道金妙儀為了他做了這么多,不知道金妙儀受了這么多委屈,不知道她看似笨蛋的背后原來做了這么多的努力為她鋪路。
手機突然震動,白阮發(fā)來信息。
“我找到護照和現(xiàn)金了,明天最早航班去新加坡好不好?”
江煜哲沒有回復。
他打開手機隱藏相冊,輸入金妙儀的生日密碼。
里面只有三張照片。
第一張是十年前金家宴會上,16歲的金妙儀偷塞給他手帕擦汗;第二張是他醉酒,她蹲在路邊為他系鞋帶;第三張...是上周他在辦公室抽屜發(fā)現(xiàn)的,照片里他趴在桌上睡著,金妙儀偷偷親他臉頰的瞬間。
無論他多故意刁難,她永遠吵吵嚷嚷像個熱烈的小太陽在他身旁轉(zhuǎn)。
從來不曾離開。
所以這一次,他也只當她實是在玩鬧。
心里的醋意到達巔峰,他那莫名的情緒讓他自己很焦躁。
手機再次震動,律師發(fā)來消息。
“江先生,金小姐同意不起訴,條件是您簽署這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另外,她讓我轉(zhuǎn)告您...這套房子就當是送您的新婚禮物,不用還了,還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來往。”
江煜哲拿起鋼筆,在日記本空白頁寫下。
“2025年5月28日,雨。今天我才知道,原來真正的失去不是被趕出金家,而是發(fā)現(xiàn)有人曾用十年時間,一筆一畫把你刻進生命里,而你卻裝作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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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榆舟的私人餐廳里。
金妙儀用銀匙輕輕攪動著松露濃湯。
熱氣氤氳中,她看見對面男人袖口若隱若現(xiàn)的傷疤。他為她擋下吊燈留下的那道疤痕卻成了愛的證明。
“今天律師說江煜哲簽完字了,在你的辦公室等五個小時,沒有等到你。”
金妙儀執(zhí)勺的手頓了頓,又想起他那雙清冷的眼眸,卻么有任何的感覺了。
“你讓人盯著他啦?”她抬眼,沒什么刻意偽裝的情緒。
寧榆舟輕笑,將切好的牛排換到她面前。
他忽然伸手,拇指擦過她唇角。
“沒有,他不重要,只是怕影響你工作。沾到松露了。”
這個動作太自然,自然到金妙儀都忘了躲。
他指尖的溫度一觸即離,卻讓她想起上周,也是這只手在桌下悄悄握住她發(fā)抖的指尖。
江煜哲帶著白阮闖進來時也是他撫慰自己的心,他了解自己的一切情緒變化。
“我今天去公寓拿最后的東西,看見那件毛衣了。”
寧榆舟輕笑,他知道那件毛衣。
三年前金妙儀熬夜學編織,手指被毛線針扎得滿是紅點,就為趕在江煜哲生日前完工。
而那天晚上江煜哲卻當著她所有朋友的面,把半成品扔進了垃圾桶。
“還要留著嗎?”
他故作輕松地問,往她碟子里添了勺魚子醬。
金妙儀搖頭,耳墜晃出細碎的光。
“我扔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明明能操縱幾十億的并購案,卻連最簡單的平針都織不好。”
“為什么是他?明明我先遇見你。我們旗鼓相當,我們是合適的。”
金妙儀想了一會,大概是那年江煜哲留給自己的印象實在是太過于深刻。
十六歲父親把他帶回來,她在后花園看見十八歲的江煜哲,那個少年眼里的倔強像極了小時候不肯服輸?shù)膶幱苤邸?/p>
“因為他看我的眼神......跟別人不太一樣,因為我的身份,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恭敬小心翼翼,只有他,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寧榆舟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
“我最近總想起小學那次辯論賽。你堅持說《小王子》里玫瑰代表愛情,我說是責任。”
金妙儀記得那場比賽。
“現(xiàn)在覺得誰對?”
她問,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時已與他交纏。
他將刀尖轉(zhuǎn)向自己,刀柄遞給她。
“玫瑰就是玫瑰。你賦予它什么意義,它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