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妖獸，倒是怕魂體。
裴硯初沒有拒絕。
“再說吧，今夜恐怕不去。”
“下次帶上你。”
祝靈重重點頭。
趁著裴硯初沒離開，她問了一些事宜，聽到沒有宵禁，她要了幾張傳送符，打算自己去青云山逛逛。
兩人在十五樓分別。
祝靈把今天買來的衣服疊好放在柜子里，再從芥子囊里挑出一些常用的修煉材料，塞到須彌戒。
整理完畢，她跑到門邊，探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見四下無人，關門落鎖，鬼鬼祟祟地從戒指里放出兩匹馬。
小馬憋了一路，嗅見新鮮空氣，高興地“吁~~”了一聲。
它是吁爽了，祝靈險些被嚇得魂飛魄散。
“大哥，能不能看下場合再嚎啊。”
祝靈撲上去，飛快地捂住它的嘴。
今日有裴硯初在，她不好買草料，只能往兩只馬嘴里一邊塞一張餅，慢慢商量，
“你們兩個透透氣，等下再進去，我待會出去給你們找點新鮮的草。”
“你們放心，跟著我，肯定吃香的喝辣的，但這兩天我地不太熟，等我摸清楚了以后天天晚上遛你們哈。”
小馬吃了餅，認真點點頭。
另一只馬恍若未聞，吁了一聲，蹭了下她的手心，表示還要。
祝靈沒好氣的拿出一張餅，掰成兩半平分。
“小聲點，等下被發現了，說不定連我都要被退貨了——”
七天無理由吸煙刻肺。
祝靈摸不清簡墨白的脾氣。
雖然他還算好相處，但有些人就是摸不準脾氣，說不定，他就不喜歡寵物呢。
謹慎一點總沒壞處。
祝靈想的是長遠發展，她打算日后學點煉丹術，弄點小動物能吃的洗髓丹，讓她的兩頭小馬一起修煉。
這樣，它們就是靈獸了。
可以吸收天地之氣，可以修煉，運氣好的話，還能開靈智，陪她說說話。
小馬吃了餅，哼哼了一聲。
祝靈捂著鼻子：“幾天沒刷牙了，滂臭！”
她牽著深棕色小馬到陽臺，翻出昨晚上在黑市買的符紙，隨手畫了個清潔符，丟到它身上。
一縷清風拂過，小馬打結的毛發瞬間干爽無比。
這還不夠。
祝靈按著記憶，畫了張自創符。
符紙撕碎，化作一抹泡泡，給它漱了個嘴。
嗯。
一下就從那馬變成了俊俏可愛的小愛寵。
香香！
祝靈依葫蘆畫瓢，把另外一只淺棕色小馬洗了。
清淺的花香漫開，兩只小馬也開心地晃了下尾巴。
陽臺上，綠櫻輕點了下枝椏，淡淡的光彩灑落在小姑娘的發上。
祝靈絲毫沒有察覺，認真收拾完，把它們藏進須彌戒，轉身出門。
乘坐老鷹式電梯前，她深呼吸十次，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在金光停在十五樓的時候，飛快地點了一下。
半透明小云臺出現，祝靈踏上去，按了一樓。
“轟——”
大鵬展翅，六秒鐘，十五樓到一樓。
祝靈趴在透明的門上眼冒金星，緩了好一會才走下云臺。
嘔嘔嘔。
好惡心。
她走了兩步，蹲在地上緩了一會，剛想站起來，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道極輕極弱的男聲。
“需要幫忙嗎？”
很稚嫩的聲音，虛虛的，飄飄的，像蜻蜓拂過水面，鳥雀掠過云間。
祝靈抬眸，先是看見一方輪椅。
往上移，是覆著毛毯的雙腿。
再往上，是一張稚嫩的臉。
皮膚勻凈，五官清秀，獨獨唇色蒼白，透著一股病氣。
他的年紀明明和自己相差不大，黝黑的眼中卻有著一股不符合年齡的悲憫。
祝靈想起裴硯初的話。
十四樓有個小弟子，和她年紀差不多大，天生病弱......
病弱到坐輪椅嗎？
明明不認識，祝靈的心莫名為他疼了一下。
“我不需要，就是有點暈。”
不過，他不暈嗎？
“云梯可以選擇速度的。”
“下次，你可以在樓層的左邊點一下，那里有個隱藏的調節機關。”
男孩溫聲提醒，看著祝靈恍然大悟的神色，他彎起眉眼，笑得如沐春風。
“你就是閣主新收的弟子嗎？”
祝靈點點頭。
“我叫越祈，比你早來一年。”
“天樞閣內，有不懂的事情也可以問我。”
“我住在十四樓。”
祝靈：“我知道。”
“裴師兄提過我了嗎?”
越祈的笑容更溫柔了。
“嗯！”
“他說你很好，讓我有空的時候來找你玩。”
是嗎？
越祈的眼底掠過一絲看不懂的情緒。
祝靈沒注意，伸手介紹：“我叫祝靈，祝賀的祝，鐘靈蘊秀的靈。”
越祈的目光一頓，伸手，覆上她的指尖。
冰涼的感覺從指腹傳來。
祝靈莫名捏了下。
男孩的耳根驟然一紅。
祝靈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連連抱歉。
“不好意思，我剛走神了。”
她飛快說完，跑到云梯里把運行速度調緩，道：“十四樓是嗎？我送你進去，等你上去了，我再走。”
祝靈推著他進去，剛要退出去，手里被塞了一只小瓷瓶。
“這個可以緩解暈眩。”
是清心丹嗎？
“謝謝。”
祝靈不客氣：“你有什么喜歡的嗎？下次我送你。”
女孩的直白讓越祈有些臉紅。
他低下頭，有些羞澀地別開了目光。
“都可以。”
“好！”
云梯快要合上，祝靈飛快退出去，和他揮揮手。
“再見。”
金光蕩開，男孩的臉消失在眼前。
等云梯消失不見，祝靈提著裙子，小跑出門，拍開傳送符，奔著青云山而去。
身后，上行的云梯再次傳下。
輪椅下了臺階，停在一樓的廳堂。
男孩看著那抹消失的鵝黃色身影，目光定格一瞬，轉而推著輪椅，去了一樓左側的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