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溯雪還在詢問老婦。
“你可知當日山招娣出門究竟是因為什么。”
“是為了買繡線。”
“買繡線做什么,那是她也有五個月身孕了,你們都沒有人陪同嗎?”
“那天,我正好要去地里干活,我只讓她早點回來。一般她就在家里繡些帕子香囊什么的換些錢,我覺得應該是繡線不夠了,所以才去購買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李海我問你,你知道山招娣出門的原因嗎?”
溯雪剛剛就注意到了,李海有些不對勁,似乎是知道什么,他的手指揉搓幾下衣料。
“我只知道她說給孩子繡的東西還差一種線,要出門找一找,不過大人我李海敢發誓,她絕對不是我害的。”
李海說話言辭懇切,就怕溯雪幾人懷疑是他干的。
畢竟剛才他們也知道李娘子是山招娣的親妹妹,姐姐剛死沒到一個月就嫁過來。
“最后一個問題,山招娣身上的傷,有沒有你們的手筆。”
來的路上,就聽衙役說,山招娣從水里撈上來,仵作檢驗的時候發現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不是新傷全是舊傷。
“她水性楊花不好好呆在家里,天天想著往外跑打一頓怎么了。”
李海說的理直氣壯,絲毫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溯雪又看向老婦人,老婦人錯開溯雪的視線,很明顯她也做過這件事。
“按照永和法,毆打發妻者當入牢關押,輕則五月,重則終身服役。且女休男,男子家產歸女子所有。
毆打兒媳者,賠白銀,且兒媳不于贍養。
只可惜山招娣已經去了,不然牢飯可有你們吃的。”
李海聽到溯雪所說腿都軟了,最后一句出口他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說著幾人已經準備離開,穆南桑站在屋外,顏瀟瀟坐在他的肩頭打了個呵欠。
“哥哥,斷案怎么這么無聊啊。一點意思都沒有,而且剛剛那個姐姐手上還有傷,那個人怎么這么壞。”
顏瀟瀟憤憤不平的指著不遠處的老婦,“哥哥你看,她還瞪著那個姐姐。”
“瀟瀟乖,我們要走了,去其他的地方。”
“哥哥,我們不管他們嗎?”
“那不是我的任務,而且那個姑娘要是想逃離很快的,我們去了只會添亂。”
穆南桑總是想教顏瀟瀟一點東西,即使他知道顏瀟瀟轉世后什么都不會記得,可他還是想。
“三位大人,另一戶在這邊。”
衙役面向一處狹窄的小巷,巷子很深,能看見側面有許多的小門。
幾人沒有回答,只是等著對方引路,其中一位衙役率先進入,巷子的大小剛好能夠一人同行,但凡胖一點都沒有辦法行走。
巷子里長滿了苔蘚,一看就知道這一片常年不見光。
走了有一段路,又拐了一個彎才到,一面木門出現在幾人面前。
衙役敲敲門,大聲道:“縣衙辦案,趕緊開門。”
過了有段時間,當衙役有些不耐煩打算再喊,門終于打開了。
如果不是因為門被打開了,穆南桑可能也想不到這是兩扇門,因為大小屬實是一扇門的大小。
來開門的是一位身材瘦削的男子,他的面頰凹陷,臉頰發紅,身上還有一股巨大的酒氣。
“大人,嗝……我沒犯事嗝……找我有啥事……”
眼前這個站也站不穩,腳步虛浮,溯雪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
“王力。”
王力聽見有人喊他,看向喊他的那人,他瞇了瞇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喊叫起來。
“我沒犯事,我沒犯事,你憑什么來我家。”
他氣的跳腳,想將門關上,可奈何他本身就手腳虛浮,輕輕一推就往后倒去。
“唉喲!哎呦!要殺人了。”
他再次大喊。
溯雪實在是忍無可忍,趁著他張嘴時丟了一顆黑糊糊的丸子。
王力咕嘟一下子就咽到肚子里,他脖子哽的老長,給人感覺馬上就要噎死了。
衙役本想去扶王力,結果對方一下子就站起來,然后臉上的紅暈迅速褪去,說話也變得清楚。
“哎呦,大人你怎么又來我家了,我最近可沒有干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
“王力,我警告你不要油嘴滑舌,你媳婦的事情還要調查,現在已經移交到這三位大人手中。”
王力有些畏縮的看著后面幾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很有錢。
他經常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好不容易在父母的張羅下娶了一個媳婦,還死了,他可是有口說不出。
“幾位大人里邊請。”
他說出一股進酒樓的感覺,穆南桑和溯雪同時嘴角一抽。
依舊是一樣的分工,一人審問一人搜查。
這次那死去娘子的東西是埋在土里的。
從問話中知道他本來是想丟掉的,可是他娘也警告過他了,這些東西要是丟了,就再也沒有姑娘愿意嫁他了。于是就埋到院子里,還能爭一個好名聲。
穆南桑拿起鋤頭就挖下去,才挖了三下就挖到了東西。
沾滿泥土的布包被從中拿出,穆南桑剛攤開就看見里面爬出幾條蟲子。
密密麻麻的足弓,有手指粗細的蜈蚣從這堆東西里爬出。
里面連一套衣物也沒有,就只有一點針線和一些爛布頭。
穆南桑看都不想看了,里面沒有木偶沒有手帕,一條重回的都沒有,于是他開始檢查王力的屋子。
房門一打開,一股巨大的味道席卷而來,是那種各種味道混雜的臭味,和那荊妖的老巢不相上下。
穆南桑雖然做了準備,但很顯然他做少了。
他翻了一個白眼,閉上眼睛點了一個穴位,才緩步進去。
地上、桌子上、凳子上到處都是亂丟的衣物,地上還散落幾個酒壇子。
角落有幾天干掉的嘔吐物,穆南桑掃了幾遍才抬腳往里走。
剛進去,就看見床腳的桌子上好像擺放著一些東西,上面有著已經擰成麻花的衣服。
他走上前去打量那東西,說實話他真的是不想動手,也是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上手去碰。
一把將東西拿出來,他眼神堅定的看著,很眼熟其他的幾家都有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