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靈雖然沒上過學——畢竟她四歲就慘遭毒手了。
但這并不代表她不知道上學的苦，在地府也有不少學生，抑郁自殺、意外身亡、或者是年紀輕輕罹患重病的。
這些算是楚辭靈為數不多的同齡人。
而他們在提到上學的時候，都會統一露出一個表情來——
“快跑”！
有個小姑娘溫溫柔柔地表示：“其實我并不討厭學習，相反還挺喜歡這種提升自己的感覺，但是……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每天都睡不夠，成績一有波動就要被懷疑是不是分心在別的事情上了。
精神物質上長期得不到滿足，這個時候只需要家庭和學校再來一點壓力，就會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在楚明澤說出“讀高三”那幾個字眼的時候，楚辭靈本能地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兩人相對無言地沉默了三秒鐘后。
最終還是楚明澤率先敗下陣來。
“你要是實在不想去，也行？”
一些哥哥對妹妹常常是沒有底線的。
楚辭靈眨眨眼睛，沒想到楚明澤這么好說話。
她不知道的是，在兄妹二人凌晨兩點終于舍得回房休息的時候，躺在床上的楚明澤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
閉眼良久后，他再次打開手機，在搜索框里敲出問題。
——妹妹不想上學怎么辦？
在這個問題的下面，歷史搜索那一欄里，已經躺了無數個類似的問題。
——和妹妹多年未見說什么話題能快速拉近關系？
——十七歲女生喜歡什么禮物？
——女生喜歡暗黑系裝修，是不是有童年陰影？
對此完全沒有任何經驗的高冷頂流，此時正板著臉認真看著。
在看到百度上提供的原因后，楚明澤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家庭期望過高？
不存在的，他自己讀書時期學習成績就很一般，主要是因為和楚霆作對，并不想好好學，所以以己度人，他對妹妹也沒什么要求。
學業壓力過大，孩子學習成績不理想，不愛學習？
他妹可是未成年就做了警局的特聘顧問，只要好好學，絕對不會不理想！
曾遭受過校園霸凌，經歷過不太好的事情……這個倒是有可能。
想到自己完全不知情的那段時光，楚明澤再次心痛。
算了，他不逼妹妹學習了，不想上學又怎樣，反正他能養得起妹妹！
與此同時，隔壁的楚辭靈也沒睡著。
她倒不是因為兄妹關系而發愁，而是在和自己的新員工秉燭夜談。
新員工就是季霖身邊那個女鬼。
收斂了死相之后，女孩露出了一張清秀漂亮的面龐，她穿著一身白裙，長發披肩，看上去溫柔又知書達理。
“不是，你到底為什么會喜歡上季霖？”
楚辭靈第一個問題就表達了不解。
她真不明白這樣一個漂亮姑娘，追星怎么不追個好看點的？
“……人設吧。”名叫葉子笙的女孩微微一愣，隨后回答，“當時他名氣不大，可人設做的不錯，是那種懂很多的學霸人設，我可能是……智性戀？”
“反正就開始追星了，可能是因為我長得還算可以，有一次給他私信留言的時候，就被他回復了。我當時很興奮，以為是自己的付出被偶像看到了。”
葉子笙低下頭，提起那時候的事情，她的眼中又一次涌現出猩紅。
不過很快被她壓制住了。
接下來的故事也很簡單，兩人一來二去就熟悉上了。在一次巧合的機會下，季霖正好到葉子笙所在的城市拍廣告，兩人順理成章的見了一面。
說實話這次的見面葉子笙并不是很滿意，她已經隱約察覺出了不對勁。
季霖好像并沒有精修圖那么帥，懂得也不多，甚至很多在節目上他自稱略有涉獵的話題，他其實根本接不上話。
如果不是葉子笙脾氣好，她可能都要表演個當場脫粉。
然而季霖完全沒看出葉子笙的不耐，甚至還對她提出了進一步的邀請，一起去吃個晚飯。
葉子笙到底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她以為季霖好歹是個明星，應該不至于對她做什么，就答應了。
再然后，就是季霖喝了酒，兩人發生了關系。
那是強奸。
事情發生后，季霖還裝作沒事人一樣，說是她故意勾引的他。
再加上資本施壓，而她家庭普通甚至有些重男輕女，這件事很快就不了了之，最后以她繃不住自殺收了尾。
這些年她一直跟在季霖身邊想要報仇，無奈她不過是個能力弱小的鬼，連接觸對方都做不到。
“對了，你是楚明澤的妹妹吧？季霖針對楚明澤是他一早就做好的計劃，甚至在《江海》開拍前就決定好了。”
葉子笙給楚辭靈傳遞消息。
“你哥也是怪慘的，被這玩意沾上了。”
“這是他自己想到的計劃？”楚辭靈覺得季霖沒那么聰明。
“……確實不是。是他經紀公司的計劃，也是他背后資本的計劃，對方是個叫王金紹的房地產公司老板，對方是圈里出了名的葷素不忌，但他錢多，對這些陪他的人也大方。”
在葉子笙的幫助下，楚辭靈對季霖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比他爹還了解他。
畢竟常人哪怕是家人，也做不到24h寸步不離地盯梢，可她的員工可以。
楚辭靈覺得，自己要是開個偵探公司，也能賺不少錢。
兩人一口氣聊到快凌晨四點。
聊天的末尾，葉子笙突然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那個，你能問你哥要個to簽嗎？”
“吐……簽？”楚辭靈迷茫臉。
“就是to誰誰誰的那種，單人簽名啦。”葉子笙蒼白的臉上突然多出了抹紅暈來，“這幾年我跟著季霖也見過圈內不少明星，發現大部分都是人設花架子，就連人品都參差不齊。”
“但你哥，他是真的表里如一。”
對上對面女生的星星眼，楚辭靈沉默了，半晌她故意開口揭短：
“他小時候特別愛哭，是嬌氣包精致鬼潔癖怪。”
“救命，這更可愛了不是嗎！”葉子笙眼睛更亮了，“眼淚是男人最好的嫁妝，什么表面高冷背地里其實掉眼淚的崽崽啊——”
葉子笙越說聲音越低，但楚辭靈仍然聽清了。
她又一次面露迷茫。
陽間和地府的文化差異未免有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