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萍萍走過來。
她瞥了一眼韓平,然后恭敬地朝劉伯施禮:“小女,謝過劉伯了。”
“謝我作甚?”
劉伯眼底耷拉。
宋萍萍也是機靈,張口就來:“若非劉伯成全,我二人別說穿新衣,就連洗沐都是奢侈。”
“哼哼,這可不是老夫成全,而是小姐成全你們。”劉伯哼哼兩聲,顯然也很受用。
他抬起眼眸,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眼眸微微閃動:“可惜了,可惜了。你年紀還小,若是再過兩年,你姿容恐怕不遜色于小姐……”
話沒說完,劉伯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他給了自己一巴掌,身上溢出冷意,朝兩人威脅道:“這話要是傳出去了,被小姐知道了,我必將你們扒皮拆骨,知道了不?”
仆人私下議論主子,乃是死罪。
劉伯也不例外。
“我什么都沒聽到。”
韓平做出一副迷惘姿態。
宋萍萍也不甘雌伏,朗聲道:“我剛才只聽到劉伯對我說可惜了,其他就什么都沒聽到。”
劉伯臉色略有好轉。
他目光又放在宋萍萍身上,追問道:“你一個女孩,不僅相貌清麗,又識字,舉止也不拘謹。說說吧,你是誰家的小姐?”
韓平也看了過去。
他初見此女時,心中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乞丐絕對是最愛惜糧食的一類人。
當時,他用半個窩頭跟此女做交換,對方抬手就將窩頭丟了。
這并非乞丐的正常反應!
韓平由于生氣,沒來得及細思,現在想想更加覺得古怪。
宋萍萍臉色有些難看。
她臉上帶著一絲機警,眼珠子咕嚕轉動,好似在思考對策。
劉伯見此女支支吾吾,心中也猜出個七七八八。
他嘴角微笑,語氣淡然:“既然不想說,那我就將你當做普通女子。你二人進了平云觀,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小姐讓你們死,你們就得死,聽到沒?”
韓平低著頭,沒吭聲。
宋萍萍亦然。
劉伯也不在意兩人態度,輕輕拍了拍手,緩慢地說道:“你們現在洗掉了身上的污垢,看著也順眼了。老夫是該把功法傳給你們了。”
韓平并未有任何喜悅。
如果在之前,他聽到劉伯肯傳功法,必然會很開心。
可現在他有白絹了。
韓平也很清楚,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飯,更別說免費的武學。
他悄悄瞥了一眼宋萍萍,卻見對方垂著腦袋,令人無法看清神情。
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并不是很欣喜。
“哼哼。”
劉伯看到兩人神情,也不在意,只是輕哼了兩聲。
他從懷中掏出那本燒了一部分的古書。
古書約莫有小拇指甲的厚度,并不是很薄。
尤其是書封之上,有烈火焚燒過的痕跡,整本書約莫被燒了四分之一。
劉伯望著古書,嘆息道:“這可是一門頂級外功,能夠傳世的那種。只可惜,它被歹人焚燒了一部分,可惜,可惜啊!”
聽到這話。
韓平心底‘咯噔’一聲。
好家伙。
他總算明白,對方為何會大方傳授功法了。
原來是想找小白鼠。
韓平不懂武學,但也曉得一些常識。
功法殘缺,修煉者輕則走火入魔,重則暴斃。
宋萍萍同樣盯著殘缺古書,神情有些木然。
劉伯見兩人這樣子,臉色一板:“怎么?你們不愿意配合?若是如此的話,那老夫可以直接送你們下黃泉。這門功法,你們練了,有可能不會死。但若是不練,哼哼,你們必死無疑。”
“我配合。”
韓平嘆息一聲。
“我也配合。”
宋萍萍緊跟著開口。
劉伯見兩人妥協,老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從椅子上起身,背著雙手:“你們既然認識字,老夫就不詳細教你們了,書里都有,你們對照著練習就行。我給你們一個晚上,若是練不出名堂,哼哼……”
劉伯將話撂下就走了。
韓平臉色復雜。
他望著手里的殘書,摩挲了一下,緩緩念道:“白玉金剛篇。”
“我聽說過這門功法。”
宋萍萍忽然開口。
她似自語,也像在為韓平解惑:“這門功法在天下外功中,屬于最頂級的存在。三百年前,曾有人憑借這門功法,鎮壓過整個江湖。后來也不知發生了什么,這門功法就此失傳,沒想到今日會在這里見到殘篇。”
韓平應了一聲,再無反應。
宋萍萍繼續道:“你別以為得到殘篇,就能成為高手!修煉功法容不得一個錯字,更別說被燒了一部分。”
“我沒說要修煉它。”
韓平抬起頭,看了少女一眼。
宋萍萍見韓平態度很敷衍,認為對方沒聽進去自己的話,于是氣急道:“練吧,練吧,到時候練死你。”
韓平很無語。
他坐回到椅子上,一頁一頁地翻起了白玉金剛篇。
全篇關鍵部分被燒毀,語句更不通暢。
“你看出名堂沒?”
宋萍萍一直站在原地,她見韓平看書,并未打擾,直至韓平放下功法。
韓平看了此女一眼,將功法遞過去:“你可以自己看看。”
宋萍萍接過。
她僅僅翻看了兩頁,然后丟還給韓平:“全篇狗屁不通,誰能修煉成功?劉伯那老頭,還要我們在一晚上練出名堂,我真想笑。”
“唉。”
韓平捧著功法,嘆息道:“先試著練練吧,現在逃又逃不了,就當賭一下了。”
“誰說逃不了?”
宋萍萍反問一句,她盯著韓平一字一句道:“只要我們想,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你可去一邊涼快吧。”
韓平給了宋萍萍一個白眼。
對方若有逃出去的方法,又豈會跟自己說?
此番言語,必定是在試探自己。
倘若自己真應了。
此女一定會找到劉伯出賣自己,換取活命機會。
韓平又豈會上當?
另一邊,宋萍萍見韓平不咬鉤,頓時覺得沒趣。
……
韓平并不氣餒。
他手捧功法,進入房內,打算好好研究一下,也許能找到轉機呢。
屋內被打掃的很干凈,幾乎一塵不染。
兩張木床一東一西被遠遠隔開,上面鋪著新褥子,放著一套棉被。
韓平走過去,挑了一張床躺下。
他不由感慨道:“總算過得有些人樣了,也不用再睡大街了。”
可轉念一想。
劉伯只給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若是不能將白玉金剛篇練出名堂,這里的條件再好,自己也無福享受了。
這會兒。
宋萍萍也跟著走了進來。
她望著房內的布置,臉色愁苦,心中滿是陰霾。
兩人彼此相望,皆未言語。
時間一點點過去。
直至天色漸暗,屋外開始傳來一道道少年、少女的聲音。
“該吃飯了。”
韓平耳力極好,他聽到外面的談話,明白這時已經到飯點了。
他從床上跳下,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突然,宋萍萍的聲音在背后響起:“韓平,我有辦法逃出去。你想不想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