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嶼娶我那日,全城轟動。>他當眾撕碎婚戒:“你不過是她的替身。
”>我笑著咽下抗癌藥:“好巧,你也像極了我死去的初戀。”>后來他翻遍全城,
卻只找到我的骨灰盒。>葬禮那晚,他抱著盒子跳了海。>三年后,我在精神病院見到他。
>他紅著眼抓住我:“這次換我當替身,行嗎?”>我輕撫他腕上疤痕:“傅總認錯了。
”>身后的妹妹突然開口:“姐姐的骨灰,還在公海飄著呢。”---婚禮進行曲的尾音,
像一根繃得太緊終于斷裂的弦,刺耳地懸在偌大宴會廳的穹頂之下。空氣凝滯,上千道目光,
或驚愕、或嘲弄、或純粹看好戲的灼熱視線,齊刷刷聚焦在紅毯盡頭那片刺目的空白上。
那里,本該站著新娘。司儀握著話筒的手心全是汗,干咳了一聲,試圖挽救,
聲音卻干癟得如同被踩扁的易拉罐:“呃…有請我們美麗的新娘,林晚小姐……”話音未落,
被淹沒在驟然爆發的、壓抑不住的嗡嗡議論聲里。“人呢?真跑了?”“嘖,傅總今天這臉,
算是丟到太平洋了……”“早說了,一個贗品,真當自己能取代蘇雨柔的位置?
傅總心里那白月光,死了三年都散不了魂兒!”“噓!小聲點!傅總看過來了!
”議論的漩渦中心,傅承嶼站在那里。
他身上那套出自意大利老師傅之手、價值連城的黑色禮服,每一寸布料都熨帖得一絲不茍,
襯得他肩寬腰窄,身形挺拔如松。可那張輪廓深邃、曾讓無數名媛趨之若鶩的俊臉,
此刻卻陰沉得能擰出水來。精心打理過的黑發下,那雙狹長銳利的眼眸,
此刻燃著兩簇冰冷的火焰,掃過之處,連空氣都仿佛凍結成冰。賓客們在他目光的凝視下,
紛紛噤聲,心虛地垂下頭,或假裝欣賞天花板上奢華的水晶吊燈。
傅承嶼薄唇抿成一條毫無溫度的直線,下頜線繃得死緊。他猛地抬手,動作粗暴得近乎撕裂。
無名指上那枚象征永恒的鉑金婚戒,在璀璨燈光下劃出一道刺眼的冷光弧線,
隨即被他狠狠攥在掌心。“砰!”不是戒指落地的聲音,是他緊握的拳頭,
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那枚價值不菲的戒指,在他鋼鐵般的指力下,
瞬間扭曲變形,尖銳的棱角深深嵌入他的掌心皮肉,一絲鮮紅蜿蜒而下,
滴落在腳下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洇開一小片暗色。他看也沒看那傷口,
仿佛感覺不到絲毫痛楚。冰冷的視線,如同淬了毒的箭,
直直射向那扇緊閉的、通往新娘化妝間的門。“林、晚。”兩個字,從他齒縫間碾磨出來,
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戾氣和被當眾羞辱的狂怒。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邁開長腿,
每一步都踏得極重,皮鞋敲擊光潔大理石地面的聲響,在死寂的大廳里如同悶雷,
重重砸在每個人的心上。“砰!”化妝間的門被他一腳狠狠踹開,
門板撞在墻壁上發出巨大的哀鳴。室內光線有些昏暗,
空氣中彌漫著高級化妝品和鮮花的混合香氣。巨大的落地鏡前空無一人,
只有一把孤零零的白色緞面椅子。那件耗費數月、由頂級設計師手工縫制的華麗主紗,
像一團被遺棄的、沒有靈魂的云朵,靜靜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連防塵罩都沒有掀開。
傅承嶼的呼吸猛地一窒,胸口那股翻騰的怒火瞬間被一種不祥的陰冷攫住。
他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掃過梳妝臺。凌亂的化妝品中間,一個突兀的小藥瓶刺入眼簾。
他幾步上前,一把抓起那個白色塑料瓶。瓶身上印著復雜的英文藥名,冰冷而陌生。
他從未在林晚身上見過這種東西。一種更深的、莫名的恐慌開始蔓延,幾乎要壓過他的怒火。
藥瓶下面,壓著一張折疊起來的素白信紙。他手指有些僵硬,
甚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顫,展開了那張紙。清秀又透著虛弱的字跡,
是他熟悉的林晚的筆跡,卻又比往日顯得更加無力,像風中即將熄滅的燭火。
**[傅承嶼:]****[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或者,
已經在三萬英尺的高空,遠離這座困了我太久、也耗干了我的城市。
]****[別費心找我。我不是蘇雨柔的替代品,從來都不是。就像你親口說的,
我只是一個贗品,一個……你用來緩解失去她痛苦的、拙劣的慰藉。
]****[我配合你演了這場戲,演了整整三年。演一個溫順的、沒有自己靈魂的影子。
演一個……愛你愛到卑微塵埃里的傻瓜。]****[但傅承嶼,你大概忘了,
影子也有厭倦的一天。傻瓜,也有清醒的一刻。]****[現在,這場戲該落幕了。
]****[對了,告訴你一個秘密,也許能讓你心里稍微好受一點?]****[其實,
你也挺像他的。]****[我初戀男友。死掉的那個。]****[每次看著你,
用那種冰冷又帶著懷念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你看的是她),我都會忍不住想,
他如果還活著,會不會也用這樣復雜的眼神看別人?這念頭折磨得我快要瘋了。
]****[所以你看,我們扯平了。你把我當她的影子,我把你當他的幻象。很公平,
對吧?]****[只是,這場互相折磨的游戲,我玩不下去了。
]****[不是因為你的冷酷,也不是因為這場荒唐的婚禮。
]****[是因為它——那個該死的藥瓶里的東西。醫生說,晚期了,沒幾個月好活了。
]****[生命的最后這點時間,我不想再浪費在扮演別人,
也不想再困在你為我編織的、名為‘蘇雨柔’的牢籠里。我想……去看看真正的大海。
]****[再見,傅承嶼。]****[或者說,永別了。
]****[林晚]**信紙從傅承嶼指間飄落,像一片失去生命的枯葉,打著旋兒,
無聲地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那小小的藥瓶,此刻卻仿佛有千鈞之重,
沉甸甸地壓在他的掌心,烙鐵般滾燙。瓶身上那串冷酷的英文縮寫字母,
每一個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他的眼球,扎進他此刻一片混亂的大腦。晚期?癌癥?
幾個月?每一個詞都荒謬絕倫,像一出惡劣至極的玩笑!
“騙子……”一聲嘶啞的低吼從他喉嚨深處擠出,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他猛地攥緊了藥瓶,
塑料外殼在他掌心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林晚!你這個該死的騙子!給我滾出來!
”他像一頭徹底失控的困獸,在空曠得令人窒息的化妝間里瘋狂地搜尋。
粗暴地掀開巨大的婚紗裙擺,下面空無一物;猛地拉開更衣室的簾子,
里面只有一排冰冷的衣架;他甚至神經質地掀開厚重的地毯一角,
徒勞地希望找到她藏匿的痕跡。沒有。哪里都沒有。
只有空氣中殘留的、她常用的那款梔子花淡香水的味道,絲絲縷縷,纏繞過來,
如同無形的枷鎖,勒得他幾乎無法呼吸。他頹然地后退一步,
高大的身軀撞在冰冷的梳妝鏡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鏡子里映出一張扭曲的臉——布滿血絲的雙眼赤紅如野獸,額角青筋暴起,
哪里還有半分平日那個掌控一切、冷峻矜貴的傅氏掌權人的影子?
巨大的、從未有過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海嘯,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憤怒。那封信的字字句句,
此刻帶著尖銳的倒鉤,狠狠刺入他心底最堅硬的冰層之下,
翻攪起那些被他刻意忽略、強行壓抑了三年的東西。她溫順的眉眼背后,
偶爾一閃而過的疲憊和空洞……她在他醉酒后無意識喊出“雨柔”名字時,
身體瞬間的僵硬和眼底迅速湮滅的光……她總是安靜地坐在窗邊,望著遠方,
眼神飄渺得仿佛隨時會消散……那些被他刻意解讀為“識趣”和“本分”的細節,
此刻都變成了無聲的控訴,化作沉重的巨石,一下下砸在他的心臟上,悶痛得讓他彎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