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棠怎么可能讓劉小梅近身?
她只是輕描淡寫地一拍,就把劉小梅尖利的爪子拍歪,人也被帶得一陣踉蹌,“撲通”一聲,摔倒在祠堂,正好撲拜在祖宗牌位前。
“爸爸,你好好管管劉阿姨,你不是讓我嫁人嗎?
如果她把我臉撓花,破相了,誰還娶我啊?”
沈知棠也不跑,對著外面一臉鐵青的吳驍隆笑嘻嘻地道。
吳驍隆一口氣吐不出來,但沈知棠說的話,正中靶心,他只好上前扶起劉小梅,埋怨說:
“你一個大人,和知棠計較什么呢?”
劉小梅沒想到,自己要來為兒子討還公道,結果摔了一跤,手腳都破皮了不說,丈夫還站到了沈知棠那邊?
“耀祖的腕骨碎了,醫生說他至少半年都不能使大力氣,不然拼起來的腕骨會變形。
就這,你還不好好教訓她一頓?”
劉小梅真是氣不過。
吳驍隆沖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和顏悅色地問:
“知棠,嫁高建仁的事,你不是說想一想答復我嗎?
現在想得怎么樣了?”
“爸爸,我還在考慮中,時間還沒到呢!
嫁人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必須慎重考慮。
要是遇人不淑,嫁給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生病,他出軌,你懷孕,他在外面和別人也生一窩孩子出來,那女人一輩子不就毀了嗎?
你容我再考慮幾天,我一定給你答復。”
沈知棠拖延時間,一來是為了收完沈家的資產,二來也是為了尋找機會,報復高建仁和柳時歡這對渣男賤女。
“行,爸不逼你。”
吳驍隆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些話來。
他差點沒氣死,女兒又當面陰陽他。
沈知棠把鑰匙還給吳驍隆,笑嘻嘻地離開了祠堂,一點也沒有罰跪一夜后的難受,精神不濟。
吳驍隆也知道她昨晚肯定沒認真受罰,但說罰她,也只是找回當父親的面子罷了。
現在一家人上船的希望,全捏在沈知棠手里,吳驍隆還真不敢把她逼急了。
沈知棠上樓換了一套藕荷色的布拉吉連衣裙,寬大的泡泡袖隨風輕顫,收腰設計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腳下蹬了一雙白色的真皮圓頭鞋,平底的,方便她走路。
她可不想再穿著高跟鞋,走幾里地了。
下樓,沈知棠沒在家吃早飯,轉身就出去了。
她不想在家里吃憋氣的早飯,看到渣爹后媽,心情都不爽。
昨晚收的箱子里,有一箱銀錠子,還有那些金條,沈知棠想去換點現金,不過這就得去黑市。
沈知棠倒不怕被黑吃黑,萬一有人敢惹她,她只要保持外表的嬌弱,對方想占她便宜,或者想欺負她時,待對方近身,她用拳頭狠砸人家的鼻梁骨,就結束戰斗了。
換貴金屬的黑市在什么地方,沈知棠倒是知道。
她坐公交,到杏花樓吃早餐,打算吃了早飯,再去黑市換錢。
不管什么年代,有錢人都不會虧待自己,杏花樓也是食客滿滿。
叉燒包、蝦餃、蟹粉小籠……好久沒吃得這么愜意,沈知棠飽餐一頓,還讓伙計每樣各打包十份,說她要帶回去給家人吃。
伙計大吃一驚,這么花錢大方的食客,杏花樓也不多見,畢竟這年頭大家都窮。
不過,看沈知棠的衣著打扮,還有她精致貴氣的外表,細膩如牛奶般的肌膚,伙計便曉得,這位估計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才能如此豪氣。
在滬市,這樣的家庭雖然不多了,但也不是沒有。
沈知棠拎著伙計打包好的早餐,下樓梯時,趁著沒人,就收進空間。
然后,她又走了數家早餐店,不管是滬市特色的蔥油燒餅、蟹殼黃、咸甜大餅,還是油條豆漿,肉包子、饅頭,粢飯糕、條頭糕、米飯餅、小餛飩、陽春面,還是高級西點屋里的蛋糕、面包,沈知棠都要了店里能做出來的最大量,一一買入。
錢和票,她原本就囤積了許多,但過去她不太懂得花錢,就剩下了,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她打算把沈家財富收完,仇報了,就離開滬市,暫避風頭。
因此,她就瘋狂買買買,免得到了地方,想吃滬市美食就吃不上了。
摸著右手上空間手鐲的圈痕,沈知棠想起上一世臨死前,那個抱著自己哭的男人,嘴角不由微微上揚。
愛不愛她,那時候就看出真心了。
沈知棠回憶起來了,外公在世時,因為對女兒的婚姻失望,于是早早就為她定了一門娃娃親,對象就是伍遠征。
但外公死后,這門親事就處于尷尬的認不認的狀態。
畢竟,新社會了,還能包辦婚姻?
伍家在外公死前一年,就舉家遷入京城,和他們聯絡變少。
外公死后,在喪禮上,伍遠征隨長輩前來吊唁,當時的他,也沒表現出任何異常。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瘋狂地喜歡自己,還愛得不動聲色,她一無所知。
最后,他還為了自己終身不娶。
這種男人,是把她愛到了骨子里,才會有這些舉動。
這個世界上,沈知棠現在只相信蔡管家和伍遠征。
正好走到電報局,沈知棠進去,給伍遠征部隊拍了個電報。
她記得在搶救她時,伍遠征向醫生說自己是南方某空軍基地的最高負責人。
而記憶中,伍遠征一直在那個基地里默默成長,沒想到他最后能驚艷眾人,成為基地最高負責人。
電報很簡短,但沈知棠篤信,伍遠征一看到電報,就會立馬來找她。
果然,電報一到南方空軍基地,替伍遠征收電報的魏政委都驚呆了,連忙打電話給在滬市出差的伍遠征。
“遠征,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伍遠征很少聽魏政委這么激動,不由心頭一緊。
“有個叫沈知棠的你認識嗎?看名字是個姑娘。”
伍遠征一聽沈知棠三字,心一陣亂跳,他咽了下口水,聲音緊澀地問:
“認識,她怎么了?你怎么會知道她?”
“她給你打電報了。”
“什么?她給我打電報了?出什么事了?”
伍遠征霍地站起身,拿著話筒的手在微微顫抖。
司機小張在他邊上,看團長這么激動,不由怔住了,這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團長才如此不鎮定?
上次看團長這般不鎮定,還是他率飛行隊,打落敵國飛機之時。
“別激動,我說的大事是指她的電報內容,里面只有十個字,但是意義重大。”
“什么字,快說。”
伍遠征快急死了,老魏真是磨嘰。
“速來滬和我結婚沈知棠。連姓名一共十個字,沒有標點。”
魏政委貼心地解讀。
電話里一陣沉默。
魏政委以為電話是不是斷線了,正想喂一聲,對面的伍遠征深吸了口氣,道:
“老魏,咱們這么多年戰友情,你這回必須幫我。”
“好,好,什么事?你只管說,我一定幫你。”
魏政委懵了。
伍遠征從沒用如此鄭重的語氣,向他要人情,看來,這是個非幫不可的忙。
是什么天大的事?
“麻煩你第一時間幫我打個結婚申請,具體情況是這樣,你拿紙和筆記一下。
我在這邊出差,不能回去。
結婚申請麻煩往上遞交,我需要在最短的審核時間內拿到手。”
魏政委沒想到,伍遠征要麻煩他辦的,并不是什么特別為難的大事。
“放心吧,遠征,你都27歲的人了,終于找到對象要結婚,我哪能不支持你?
你就在滬市等我的消息,我馬上幫你辦理。”
魏政委打包票。
伍遠征連聲道謝。
魏政委放下電話,再看看方才記錄的沈知棠的情況,不由蹙眉。
這位沈知棠同志,竟然是個資本家的千金小姐?
伍遠征,你找的都是什么人?
這合適嗎?
沈知棠自是不會曉得,她一封電報,讓基地許多人揪心揪肺。
她走出電報局,就往換貴金屬的黑市而去。
黑市并不是指晚上才出現的交易市場,只要避著公家,走私人渠道,做擦邊生意的,大家都叫它黑市。
其實,群眾有需要,只要不過分,有些監管部門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沈知棠走進長淞路一家當鋪,見當鋪里此時沒有顧客,便拿出一塊銀錠,問柜臺后面的伙計:
“金、銀,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