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臭骯臟的狹窄胡同里,一個身上穿著白色婚紗的人,正用兩只腳瘋狂蹬共享單車的腳蹬子,一邊蹬一邊罵。
“還他媽不快點(diǎn)來接我,老娘都要蹬完四十公里馬拉松了。”
“小逼崽子,再不過來,老娘把你皮扒了。”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跟楚家大小姐長得一模一樣,卻根本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楚家二小姐。
而在遠(yuǎn)處勞斯萊斯車轱轆前面蹲著被罵,臉色不好卻不敢回嘴的,是傅家大少爺,因為就是今天結(jié)婚的男主角——傅南辰的助理兼心腹。
此刻,他看著逐漸癟下去,已經(jīng)完全開不了的車輪子,氣的站起身,狠狠給了車轱轆一腳。
“擦,呀呀呀呀。”
然后抱著自己的腳,開始單腿蹦。
楚染棲腳蹬子踹的飛快,都快冒火星子了。
楚染棲眼睛死死的瞪著遠(yuǎn)處的人,大口大口的喘氣。
楚染棲身上的婚紗都已經(jīng)變得破敗不堪。
她身上掛著些許的污漬,仿佛剛剛從難民營里跑出來的似的,讓人有些許的害怕。
站在遠(yuǎn)處的那個助理眼睛死死的瞪著她,不可思議的大叫了一聲:“少夫人,你這,你這怎么搞的?這一會兒還要參加結(jié)婚典禮呢,你如此這般,讓別人家看見了,以為咱們家買不起婚紗呢。”
楚染棲懶得回應(yīng)他,翻了個大白眼兒,怒氣沖沖的將自行車扔到了一旁,氣急敗壞的上了車,根本沒看見那人伸出的爾康手,更加沒聽見自己在關(guān)門之后,那個人嘟囔的聲音。
“先別上啊,這車胎也不知道哪個損人給我扎爆了,現(xiàn)在只能推車了,畜生啊。”
楚染棲看著車上空空蕩蕩的一切,恍惚之間,她低一下頭,想起來今天早上的一幕。
【楚染棲,我要為了真愛逃婚去了,你這個棒槌鄉(xiāng)巴佬,那個廢物就留給你了。】
【別說我這個姐姐對你不好,雖然他不能人道,還是個廢物殘疾人,但是最起碼,他家里有錢啊。作為我的妹妹也該為我分憂。】
想起自己看見這消息的時候,險些沒氣死她。
楚染棲沒想到自己,這個所謂的養(yǎng)父母家的女兒,居然如此的不成體統(tǒng),亂來一通。
馬上就要到結(jié)婚吉時了,她居然突然間跑路了,簡直是讓人發(fā)瘋。
楚染棲趕緊給她那個所謂的姐姐打電話,心里焦急。
而她姐姐果然是個傻子,是個廢物,居然還沒有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順便還接了她的電話。
“你又要干什么呀?你們不知道我現(xiàn)在在逃命嗎?居然敢給我打電話,你到底是不是我妹?”
“我現(xiàn)在要去追求真愛,你能不能別再讓我去嫁給那個人了?我不想要嫁給那個人,那個人有錢又怎么樣?到那邊只有守護(hù)感的份兒,我本來就是個需要自由的人,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你覺得我能照那樣的廢物人嗎?”
說完,停頓了一秒,咬牙切齒的警告。
“我告訴你,楚染棲,少跟爸媽告狀,否則的話,我指定打死你,不過,就算你告狀,爸媽也不會說些什么,你又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么又怎么可能會在意你說的話是真是假的,所以白白了您呢。”
然后哼哧哼哧的就往前跑。
楚染棲對著沒掛的電話大喊:“你他媽到底在哪個胡同里?你就算逃婚,你是不是應(yīng)該把婚紗扔下?就算逃婚,你是不是應(yīng)該把定情信物留下?你自己跑路了你?你把一切都帶走了了,我們怎么辦?”
“你這個不孝女,怪不得前兩天你說要讓咱們回老房子里,讓人家從老房子里接你們,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楚染雪,你是瘋了不成,你知不知道,背信棄義到底是什么樣的下場?傅家人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就算不體諒你爸媽,是不是也該不諒一下公司里的那么多人,他們會接近失業(yè)的,楚染雪。”
楚染雪并沒有回復(fù)楚染棲,只是掛斷了電話之后,給她留了一條短信。
【南邊兒第二個胡同,自己來取婚紗,自行車也給你扔這兒了,一會兒你就假裝自己騎著自行車奔向他,別怪我這個當(dāng)姐姐的沒提醒你,如果你不冒充好我,到時候可別怪那萬千億家產(chǎn)全都付之東流。】
【還有不許告訴爸媽。】
然而,楚染雪爸媽卻已經(jīng)聽見了這話。
她爸媽黑著一張臉,站在楚染棲的身后,破口大罵。
“這個不孝女,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扔下家里人,棄家里人死活于不顧,棲棲你趕緊給她打個電話,快點(diǎn)兒的,讓她回來,千萬不能讓她跑了。”
“這要是得罪了傅家,那么我們一群人別說在清城,可能在整個京市,在整個國家都活不下去了,你快點(diǎn)兒打電話。”
她媽邊說著,邊上來搶楚染棲的手機(jī)。
楚染棲已經(jīng)撥出了號。
但是手機(jī)聽筒里全,都是她姐姐電話已關(guān)機(jī)的聲音。
楚染棲就知道,楚染雪就是把她拉黑了。
楚染棲無奈攤了攤手,看著她爸媽,說風(fēng)涼話。
“這可沒辦法了,她自己要走的,可不是我……”
她媽卻直接扇了她一巴掌,在楚染棲不可置信的眼神里,癱倒在地,哇哇大哭。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那是我的親生女兒吧,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從來沒有對不起她,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她為什么要這樣對家里人啊?”
“家里人是對她不好嗎?家里人如果對她不好,她大可以說出來,沒必要用這種方式斷送我們一家人的性命啊。”
說完,好像給自己找到了理由,眼睛死瞪著楚染棲,開始質(zhì)問她,開始給楚染棲扣帽子。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攛掇你姐姐逃婚的,楚染棲,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楚染棲都無語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有手印兒的臉,看著她媽,眼里已然有了冷色。
“如果你再想打我,一會兒可沒人替你女兒嫁出去了,我不管你們家人到底為什么如此討厭我,但是還是那句話,想要保住大家的命,就給我消停一點(diǎn)兒,誰也別給我作死,否則的話,咱們一家人都死了個痛快。”
所以,一開始那個司機(jī)看見的哼哧哼哧,身上穿著嫁衣,奔著他而來的女人,就是楚染棲。
楚染棲那時候罵罵咧咧的,本來以為會有人來接她。
哪知道不但沒有人來接。反倒是她自己哼哧哼哧的騎著自行車過去,穿過匆匆阻礙,披荊斬棘。
楚染棲在那垃圾堆里撿到那衣服的時候,差一點(diǎn)沒哭出來。
那個婚紗被扔在了垃圾桶里,臟的不行。
不知道的,還以為楚染棲從垃圾堆里滾了一遭,然后故意這樣整的,就為了羞辱人。
此刻,楚染棲無語,卻沒辦法,坐在車?yán)铮粗囃獾乃緳C(jī)遲遲不上來,倒是懵了。
楚染棲搖下了車窗,納悶的說了一句:“你倒是上來啊,你還在那里等著什么呢,怎么的?難不成你是讓我開車嗎?我開車也可以,但是我是接你家少爺還是你家少爺來找我呀。”
然而,面對的卻是拉著一張臉,和不太高興的司機(jī)。
楚染棲懵了,問:“怎么的?嫌棄我了?如果嫌棄我,你就讓你家少爺退了我的婚呢,還在這里等著些什么呢?就因為我穿的破爛,你們就要嫌棄我,還不是因為你們不來接我,你們但凡換個人來接我,我也不至于造的這么慘。”
“還有,你家少爺不來這件事情,我記一下了,等過段時間,我再給你們算賬,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上車。”
然而,那個人卻悠悠的向低下頭,用手指了指車的輪胎,滿眼心酸淚
楚染棲一愣,心里想著,怎么的?輪胎還想跟我較個勁呢,它鬧毛病了?
楚染棲順著車窗探出頭去,一個雙漂亮的大眼睛,往下看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明白什么,只看見了黑乎乎的一個輪胎。
她憤怒了,臉色猙獰
“怎么的怎么的,難不成我還得跟著它鞠個躬,讓它帶我走啊?這結(jié)婚結(jié)的如此不順當(dāng),那以后還能過得好嗎?現(xiàn)在我直接退回,行不行?”
下一秒,這個司機(jī)突然來了一句:“不是,誰這么缺德,把我的輪胎給扎爆了,我操他祖宗。”
世界安靜了。
烏鴉勝出了。
“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