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紅衣,什么人?
祖上鐵匠出身,八輩兒貧農(nóng),根正苗紅的鐵八代,從小就力氣大的驚人。
加上常年干農(nóng)活,這一耳刮子猶如煉制的鐵板,呼在陳興力耳邊。
不僅耳鳴一瞬,臉頰也很快紅腫起來,甚至嘴角都破了。
“媽,你憑啥打我,還罵這么難聽?”
自認為最受寵的老兒子,陳興力承受不住這樣的落差,帶著滿滿的憤懣和不屈。
全家人可都看著呢,而且還是在新媳婦兒面前,他媽是瘋了嗎?
他梗著脖子,想要討回個臉面。
沒成想,周紅衣反手一個巴掌,甩在了大兒媳的臉上。
那叫一個出其不意,牛國娟愣是呆滯了三秒,才反應(yīng)過來。
錯愕的抬眼,卻被女兒搶先尖叫出聲:“啊,奶奶瘋了,老婆子瘋了”
老婆子?
可見平時這個大兒媳背地里是怎么稱呼她的,還是手癢,怎么辦?
眼見牛國娟瞪著牛眼想造次,周紅衣先發(fā)制人,一拍桌子,怒吼陳興儒:
“老婆子?你就是這么讓她背后稱呼你媽的,你是良心喂狗了,還是孝道拉走了?”
牛國娟為人霸道,150斤,一米五的身材,像個正方形地缸。
把要和稀泥的陳興儒扯后面,叉腰急眼道:
“叫你老婆子又怎么了,我還叫你老賊婆呢,你平日偏心老二老四,忽視長子就算了,現(xiàn)在還敢打我,
告訴你,我牛國娟可不是好惹禍的,今天不給個說法,我,我就和你兒子離婚”
老賊婆,老二老四自然知道她指什么。
無非就是計較他媽給他們一個上學(xué),一個娶媳婦兒花的錢多。
老大陳興儒在農(nóng)村耕地,沒個正經(jīng)工作,自然從家里拿的也最少,這個大嫂早記恨上了。
涉及到自身,他倆一時也沒出來說話。
周紅衣冷眼旁觀,慢慢坐了回去。
倆傻逼玩意兒,自己媽被罵了,也不知道站出來說句話。
重生一回,竟然還是陳家婦,嘖,糟心。
不過想想,上輩子,她都死了,在坐的又有幾人著急,關(guān)心呢。
呵,去他球的,這輩子老娘不伺候了,愛誰誰吧。
周紅衣掀起眼皮,瞅了眼旁邊焦急的大兒子,還有以為拿捏住自己的大兒媳,不咸不淡的開口:
“行啊,離吧,你這樣挑撥離間,攪弄家宅不寧的不孝兒媳,我有什么好留戀的,門在那兒,請吧”
此話一出,驚的陳家人目瞪口呆。
牛國娟傻眼了,這嗑她接不上。
老賊婆不要臉面了?
這個年代,離婚得讓人戳脊梁骨戳死,唾沫淹死,她老婆婆敢,她都不敢。
一定是嚇唬她的。
她把女兒陳燕拉來身前,怒聲威脅道:
“那孩子歸我,以后陳家休想見她一面”
周紅衣掃了眼怒瞪自己的五歲孩子,她可沒忘,
雪地里找到老大家,除了床頭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大兒子,還有個在啃蘋果二十多歲的胖閨女,陳燕。
她上輩子如寶如珠的寵大的孩子,看她這個親奶被掃地出門,竟然嘴角扯著一絲嘲諷的笑,和她媽如出一轍。
周紅衣淡定極了,甚至沒看她們,
“行,帶走吧”
說著,拿起筷子,把那顆水煮蛋夾起來。
陳燕以為是老太婆哄她的,滿心歡心的捧起碗,
牛國娟也嘴角輕蔑的一壓,看吧,嘴硬心軟,還不是要......
等等!!
眾人詫異極了,周紅衣竟把今天母雞唯一下的蛋給了沈秀兒,老四媳婦兒?
陳興力樂呵了,臉都感覺不痛了。
他媽就是寵他,看,給他找補面子呢。
剛剛肯定是被‘地缸嫂子’氣狠了,才拿他開刀。
陳興俊也沒什么意見,一個雞蛋,他還不看在眼里。
單位好吃的太多,他是見過世面的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家里因為他上學(xué),欠了一屁股饑荒外債。
一個月飯桌都難見一次肉腥,這個雞蛋的‘重量’他怎能明白?
無視牛國娟氣紅的眼,還有陳燕的哭鬧。
周紅衣話語中帶著一絲慣有的強勢,看著有些受寵若驚的沈秀兒,說道:
“吃”
沈秀兒在一桌人的注視下,有些尷尬,想把雞蛋讓給孩子,卻被周紅衣一眼瞪在原地。
她眼眶微紅,卻不是害怕,是心暖。
進門以來,婆婆一直對她愛搭不理。
她知道,她性格不討喜,這還是婆婆第一次對她表現(xiàn)出親近。
雖然是為了給興力找面子,不過,她也很高興。
就在這時,有人從門外哭哭啼啼的沖了進來,緩解了她被全家注視的緊張。
“媽,我不想考了,我壓力太大了,嗚嗚”
陳春玲身條瘦溜,跑去周紅衣身邊,遲疑了一下,還是抱住了她媽的胳膊。
撒嬌般賣癡,紅著眼睛裝可憐:
“媽,求你了,之前你不也有這種想法嗎,說三個工作忙不開,沒法照顧燕燕,正好我模擬考不理想,就當(dāng)給我個退路了行嗎”
周紅衣眼神冷嘲。
這老三自小虛榮,瞧不起她泥腿子的媽,對這個家也不親近,總念叨著禁錮了她。
上輩子她吃了沒文化的虧,還真覺得愧對孩子,在她高考失利后,把工作讓給了她。
結(jié)果呢,還不是瞧不起。
結(jié)婚后,把婆婆當(dāng)親媽,走大街上都拿她當(dāng)草芥,擦肩而過都不帶打招呼的。
最后,還被她在紡織廠前搡了一個跟頭,我呸。
周紅衣心中泛寒,撥開她的手,看了她半晌,眼底藏著戲謔:
“你大嫂正好要離婚,帶走燕燕,我現(xiàn)在沒那么忙,暫時不想退了”
“什么,離婚?
牛國娟你是瘋了嗎,就算走,燕燕也是我陳家的孩子,哪能讓你帶走”
陳春玲才不在乎這些,這個家就是她的污點,離不離婚,她才不在乎。
有本事后,天高海闊,她都不會再回這里。
至于陳燕,絕不能走,她媽紡織廠的工作,一定是她的。
牛國娟治不了老虔婆,還能讓這小姑子翻她頭上去嗎,當(dāng)即破口大罵:
“你個毛愣三光的,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啊,就算媽這工作給人,也跟你這潑出去的水沒關(guān)系,我是長媳,合該給我”
周紅衣淡定的喝口米粥,看吧,實話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