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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的槍傷沒有得到及時處理,陸延北迷迷糊糊地發起了高燒。
喉嚨又干又澀,鐵銹味讓他人忍不住眉頭緊鎖。
掙扎著下床倒水時,窗外傳來嬉笑。
兩個禮拜之前,因為擔心程敘白笨手笨腳照顧不好自己,黎昭寧干脆把他接到了家里。
自那之后,兩個人每天晚上都會聊到大半夜。
本以為已經習慣了,可不知道為什么,陸延北還是手一抖打碎了杯子。
水撒了一地,玻璃碎片飛濺,正如他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再難拼湊。
陸延北掙扎著起床。
就看到黎昭寧正在手把手教程敘白練槍。
她站在程敘白身后,眼神是毫不掩飾的溫柔。
兩個人挨的極近,身體幾乎已經貼在了一起。
陸延北心里一酸,很多年前,黎昭寧也曾這樣手把手的教過他,只是那個時候她眼神雖然溫柔,但卻有一絲惆悵。
陸延北那時尚且不明白她眼里的惆悵是什么意思,現在卻明白了。
她只不過是在透過自己看著另外一個人的影子罷了。
雖然黎昭寧教的用心,可程敘白還是一連幾次打脫了靶。
一時間,他的神情有些黯然。
見狀,黎昭寧轉身回房,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把彈弓。
“你現在得先練準頭,那把槍太重了,你用這個試試。”
程敘白猶豫著接了過去。
“這......能行嗎?”
黎昭寧寵溺的笑了笑,“你可別小看這把彈弓,我小時候就是拿它練手的,我教你。”
“好。”
程敘白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可他們找了一圈,卻一時間找不到趁手的石子。
黎昭寧靈機一動,摘下了右手上的戒指。
“用這個試試。”
程敘白眼睛一亮,猶猶豫豫道:“可是寧寧,這可是你結婚時的鉆戒,用這個,是不是不太好。”
程敘白說的沒錯,黎昭寧手上的這枚戒指,的確是她的婚戒,是當年她跟陸延北結婚時,陸延北親手設計的。
為了設計出這枚戒指,陸延北待在書房整整熬了三個月,畫廢了幾千張圖紙才終于畫出了一張滿意的。
鉆戒雖小,卻承載著他沉甸甸的愛意。
可是他沒想到,聽到程敘白的話,黎昭寧卻漫不經心的笑了一下。
“鉆戒又怎么樣?說到底不過也是一枚破石頭而已,你試試,說不定用這個更趁手。”
聞言,陸延北渾身一僵,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去。
程敘白卻滿意的笑了。
他迫不及待的把鉆戒放在彈弓上。
瞄準。
打出。
一氣呵成。
閃閃發光的鉆戒直直射在靶心,啪的一聲,鉆石和指環瞬間分離,成了兩瓣,滾落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陸延北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視線緩緩看向地上碎成兩瓣的鉆戒。
看到是他,程敘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陸......陸先生,你別怪寧寧,是我纏著她讓她教我玩彈弓的,你要是心里不高興的話直接沖我來就好,別跟她生氣。”
陸延北依舊沉默。
可程敘白這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顯然激起了黎昭寧的保護欲。
她面色微變,看向陸延北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責備。
“阿延,你明知道敘白膽小,又何必嚇唬他,難道,這么快就忘了我昨天說過的話?”
陸延北沉默的注視著她,良久之后,忽然笑了。
他走過去,把脆成兩瓣的戒指撿起來,放在手里,仔細端詳,語氣低沉。
“不敢。”
見他這樣,黎昭寧心中涌上一股難言的怪異。
她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么,可卻不知從何說起。
半晌,才憋出了一句。
“我找人去修復。”
她指的是戒指。
可誰知她話音剛落,陸延北便輕輕一拋,那碎成兩瓣的物件就這樣毫無征兆的被丟進了湖里。
“不用了。”
他說。
黎昭寧面色一僵,怒火隨之而來,可還不等她發火,面前的人卻忽然倒地,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悶響。
失去意識之前,陸延北看到的是黎昭寧滿臉焦急朝他飛奔而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