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遇見你的那一天四月的校園彌漫著櫻花的氣息，粉白的花瓣隨風飄舞，
像一場溫柔的雪。林默站在計算機學院門口，仰頭看著這片花海，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他大學生活的第三個春天，卻依然會被這樣的美景打動。手機震動起來，
是室友張浩發來的消息。"老地方，就差你了！"林默笑了笑，回復道。"馬上到。
"他調整了一下肩上的背包，朝著校園西區的咖啡廳走去。路上，他習慣性地戴上耳機，
播放著最近癡迷的一首鋼琴曲。音樂像流水般涌入耳中，
撫平了他連續編程三十六小時后緊繃的神經。就在他即將拐彎時，
一段截然不同的琴聲穿透了他的耳機音樂。那是一段憂傷得令人心碎的旋律，
仿佛一個孤獨的靈魂在黑暗中低語。林默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摘下耳機，
追尋著聲音的來源。音樂來自不遠處的藝術學院大樓。林默從未踏足過那里，
作為計算機系的學生，他的生活軌跡通常只在宿舍、教學樓和實驗室之間循環。但此刻，
那琴聲像一只無形的手，牽引著他穿過櫻花飛舞的小路，來到藝術樓前。
琴聲從二樓的一間琴房傳來。林默輕手輕腳地上樓，生怕驚擾了這份美麗。琴房的門虛掩著，
透過縫隙，他看到一個纖細的背影一個女孩正專注地彈奏著鋼琴，黑發如瀑垂在肩頭，
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舞動，仿佛與樂器融為一體。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
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林默屏住呼吸，不敢移動，生怕打破這如夢似幻的場景。
女孩彈奏的曲子他從未聽過，卻莫名感到熟悉，好像那旋律一直藏在他心底某個角落，
今天才被喚醒。突然，琴聲戛然而止。女孩的肩膀微微顫抖，她的手指懸在琴鍵上方，
像是被什么無形的力量阻止了繼續演奏。一滴水珠落在琴鍵上，林默這才意識到她在哭泣。
他不自覺地向前一步，不小心碰到了門框，發出輕微的聲響。"誰？"女孩猛地轉身，
聲音清冷而警惕。林默這才看清她的臉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一雙杏眼大而明亮，
卻帶著深深的防備，像一只受驚的小鹿。她的眼角還掛著淚痕，卻在轉身的瞬間迅速擦去。
"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擾。"林默尷尬地站在門口，感覺自己的闖入像是一種褻瀆。
"只是...你的琴聲太美了，我忍不住..."女孩的目光在林默身上停留了幾秒，
隨后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謝謝。"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林默注意到她迅速將右手藏在身后，但那一瞬間，
他看到了她手腕上觸目驚心的淤青。"我是林默，計算機系大三學生。
"林默鼓起勇氣自我介紹，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你呢？""蘇念。"她簡短地回答，
手指無意識地撫過琴鍵。"音樂系鋼琴專業。"一陣沉默。林默的目光掃過琴房，
注意到角落里堆著厚厚的樂譜，墻上貼著幾張已經泛黃的音樂會海報。
這個空間看起來既專業又孤獨，就像它的主人一樣。"你剛才彈的是什么曲子？
"林默終于找到一個話題。"《夢中的婚禮》。"蘇念輕聲回答，目光落在琴鍵上。
"但沒彈完。""為什么停下來？"話一出口，林默就后悔了自己的冒昧。
蘇念的肩膀微微繃緊。"我彈錯了。"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不能有錯誤。永遠不能。
"這句話里的執念讓林默心頭一顫。他走近幾步，在鋼琴旁的椅子上坐下。"我覺得很好聽，
雖然有點悲傷。"蘇念抬起頭，第一次認真看向林默的眼睛。那一刻，
林默感覺有什么東西輕輕撞進了他的心里。她的眼睛在近距離看更加動人，
像是盛滿了星光的夜空，卻又深藏著說不出的哀傷。"悲傷的音樂才真實。"蘇念說，
聲音輕得像一片飄落的櫻花。林默不知該如何回應，只是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再次不經意地落在她的手腕上，這次他看得更清楚了那不是普通的淤青，
而是一道道細長的傷痕，像是被什么細棍抽打留下的。"你的手..."林默忍不住問道。
蘇念迅速拉下袖子遮住手腕。"練琴太久，肌肉勞損。"她的語氣突然變得疏離。
"我得繼續練習了。"這是明顯的逐客令。林默識趣地站起身。"抱歉打擾你練習。
或許...我們還能再見面？"蘇念沒有回答，只是重新轉向鋼琴，將手指放在琴鍵上。
林默默默退出琴房，輕輕帶上門。就在門即將關上的瞬間，他聽到琴聲再次響起，
依然是那首憂傷的曲子，但這次，旋律中似乎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林默站在門外聽完整個曲子，直到最后一個音符在空氣中消散，才轉身離開。
他的腦海中全是蘇念彈琴時的樣子那種全神貫注的投入，那種將靈魂傾注在音樂中的純粹，
還有她轉身時眼中閃過的脆弱。回到咖啡廳時，室友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你掉廁所里了？
"張浩夸張地聞了聞。"不對啊，沒味兒啊。""閉嘴吧你。"林默笑著推開他，
在空位上坐下。"說真的，干嘛去了？"另一個室友王巖問道。"你看起來...不太一樣。
"林默愣了一下。"有嗎？""有。"張浩湊近研究他的臉。"像是見了女神似的，
一臉魂不守舍。"林默搖搖頭，沒有解釋。他點了一杯美式咖啡，
卻在咖啡上來后發現自己毫無胃口。他的思緒不斷回到那個琴房，回到那雙盛滿悲傷的眼睛。
接下來的幾天，林默發現自己無法集中精力。編程時，
那些代碼在他眼前變成了黑白琴鍵；吃飯時，
餐廳里的嘈雜聲變成了鋼琴的旋律；甚至晚上做夢，
他都會夢見那個纖細的背影和飛舞在陽光中的黑發。周五下午，
林默終于忍不住再次走向藝術學院。他告訴自己只是去聽聽音樂，但心底清楚，
他是希望能再次遇見那個叫蘇念的女孩。琴房空無一人。林默站在門口，感到一陣失落。
他正要離開，突然注意到鋼琴上放著一本樂譜，扉頁上寫著"蘇念"兩個字，
字跡清秀卻有力。林默猶豫了一下，走進琴房，輕輕翻開樂譜。里面密密麻麻記滿了筆記，
有些頁面甚至被反復修改到幾乎看不清原譜。在某一頁的角落，他發現了一行小字。"媽媽，
我好累。"這簡單的四個字像一把刀刺進林默心里。他正想繼續翻看，
身后傳來一個聲音："你在干什么？"林默轉身，看到蘇念站在門口，
懷里抱著幾本厚重的書籍。她的表情從驚訝迅速轉為警惕，目光落在林默手中的樂譜上。
"抱歉，我只是..."林默慌忙合上樂譜放回原處。"我路過想聽聽音樂，
發現門開著..."蘇念快步走過來，檢查樂譜是否完好，然后緊緊抱在胸前。
"這是我的私人物品。""我知道，對不起。"林默真誠地道歉。"我無意冒犯。
"蘇念的表情稍微緩和，但依然保持著距離。"你上次也是這么說。
""因為我真的只是被你的音樂吸引。"林默試圖解釋。
"那首曲子...它讓我想起一些事情。""什么事情？"蘇念似乎有些好奇。
林默深吸一口氣。"我媽媽去世前，經常哼一首類似的旋律。她說那是她小時候聽過的，
但記不全了。"他頓了頓。"直到聽到你彈的曲子，我才意識到那可能是同一首。
"蘇念的眼睛微微睜大。"《夢中的婚禮》是法國作曲家創作的，
不太可能是...""我知道，可能只是相似。"林默笑了笑。"但你的演奏讓我想起她，
這很珍貴。"蘇念沉默了片刻，然后走到鋼琴前坐下，輕輕打開琴蓋。"你想再聽一次嗎？
完整的。"林默點點頭，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這一次，蘇念彈完了整首曲子，沒有中斷，
沒有錯誤。當最后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時，林默發現自己眼眶濕潤了。"謝謝。
"他輕聲說。"這比我想象的還要美。"蘇念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
露出一個幾不可見的微笑。"不客氣。"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的側臉上，
林默注意到她左臉頰有一個小小的酒窩，只有在極少數微笑時才會出現。他想，
這可能是他見過的最動人的表情。"你經常來這里練琴嗎？"林默問道。"每天。
"蘇念回答。"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除了上課時間。""每天？"林默驚訝地重復。
"那...不會累嗎？"蘇念的手指輕輕撫過琴鍵。"必須這樣。
只有這樣才能..."她突然停住，搖了搖頭。"不重要。"林默想問下去，
但直覺告訴他不要追問。相反，他提出了另一個問。"你愿意教我彈一首簡單的曲子嗎？
就當是...交個朋友？"蘇念驚訝地看著他。"你想學鋼琴？""想學你彈的曲子。
"林默糾正道。"就從最簡單的開始。"蘇念猶豫了一下，最終往旁邊挪了挪，
在琴凳上讓出一個位置。"坐這里。把手放在這里。"林默小心翼翼地坐下，
按照她的指示將手指放在琴鍵上。他們的肩膀輕輕相觸，林默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茉莉花香。
"先從這個音開始..."蘇念的聲音近在耳邊，溫柔而耐心。在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林默學會了人生中第一個鋼琴音符。而當他轉頭看向蘇念專注的側臉時，他意識到，
這可能也是他心動的第一個瞬間。
第二章：靠近你的每一步音樂社團招新海報貼滿了校園各個公告欄，
林默站在計算機學院門口的海報前，目光落在"每周三下午三點，
藝術學院302室"的字樣上。自從兩周前在琴房與蘇念相遇后，
他總會不自覺地尋找可能與她再次見面的機會。"看什么呢這么入神？
"張浩突然從背后拍了他一下。"喲，音樂社？你不是五音不全嗎？"林默收起海報，
塞進背包。"突然對音樂感興趣不行嗎？"張浩瞇起眼睛。
"該不會是為了那個鋼琴系的女生吧？我聽說你最近總往藝術學院跑。""誰說的？
"林默耳根一熱。"王巖看見你上周在琴房門口鬼鬼祟祟的。"張浩壞笑著用胳膊肘捅他。
"怎么樣，漂亮嗎？"林默沒回答，腦海中浮現出蘇念彈琴時專注的側臉，
和那個轉瞬即逝的酒窩。漂亮這個詞太膚淺了，蘇念身上有種難以言喻的氣質，
像一首未完成的夜曲，讓人忍不住想聽完全篇。周三下午，
林默提前半小時就到了藝術樓302室。教室里已經擺好了幾排椅子，
前方是一架黑色三角鋼琴。他選了后排角落的位置坐下，看著陸續進來的學生。"林默？
"音樂社社長陳昊認出了他。"計算機系的對吧？稀客啊。""來學習學習。"林默笑了笑，
目光卻不斷掃向門口。陳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了然一笑。"等蘇念？她通常遲到幾分鐘，
但從不缺席。"林默正想否認，教室門被輕輕推開，蘇念抱著樂譜走了進來。
她今天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深藍色長裙，黑發松松地扎在腦后，襯得膚色更加蒼白。
看到滿屋子的人，她明顯瑟縮了一下，迅速走向最角落的座位。"去啊。"陳昊推了推林默。
"她旁邊沒人。"林默深吸一口氣，穿過人群走到蘇念身邊。"這個位置有人嗎？
"蘇念抬頭，眼中的警惕在看到是林默后稍稍緩和。"是你。"她的聲音依然很輕，
幾乎被周圍的嘈雜淹沒。"還記得我？榮幸。"林默笑著坐下。"沒想到你也是音樂社的。
""必須參加。"蘇念簡短地回答，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膝蓋，像是在練習指法。
林默想問"必須"是什么意思，但社團活動開始了。陳昊介紹了本學期計劃，
然后邀請幾位成員表演。當叫到蘇念的名字時，她明顯僵住了。"蘇念，來一首吧？
大家都很期待。"陳昊鼓勵道。教室里響起掌聲，蘇念卻像被釘在椅子上。
林默注意到她的手指緊緊攥住裙擺，指節發白。"她今天不太舒服。"林默突然站起來說。
"不如我替她唱首歌？雖然我唱得不好。"眾人哄笑起來，注意力從蘇念身上轉移。
陳昊無奈地搖頭。"行吧，林大學霸要獻唱，大家歡迎。
"林默五音不全的表演成功活躍了氣氛，當他紅著臉回到座位時，發現蘇念正看著他，
眼中帶著一絲難以解讀的情緒。"謝謝。"她輕聲說，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活動結束后，
人群三三兩兩地離開。蘇念收拾樂譜的速度很慢，等教室里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她才開口。
"你不必那樣做。""我知道。"林默合上她忘在座位上的樂譜，遞給她。"但我想做。
"蘇念接過樂譜，他們的指尖短暫相觸，林默再次注意到她手腕內側的淤青，
這次是另一只手。"你的手..."他忍不住問道。蘇念迅速拉下袖子。"練琴過度。
"她站起身準備離開。"等等。"林默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紙袋。"給你帶的，聽說你喜歡。
"蘇念疑惑地接過，打開后愣住了里面是幾個造型精致的抹茶馬卡龍。
"音樂樓咖啡廳的限量款，每周三只賣二十份。"林默笑著說。"我排了一小時隊。
"蘇念看著馬卡龍，表情復雜。"為什么？""因為上次你說喜歡抹茶味。"林默撓撓頭。
"就當是謝謝你教我彈琴。"蘇念輕輕捏起一個馬卡龍，咬了一小口。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
落在她臉上，林默看到她微微瞇起眼睛，像只被順毛的貓。"好吃嗎？"蘇念點點頭，
嘴角沾了一點綠色粉末。林默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拇指輕輕擦去她嘴角的碎屑。
這個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抱歉，我..."林默急忙縮回手。
蘇念卻沒有像上次那樣躲開，只是低下頭，耳尖微微發紅。"謝謝你的馬卡龍。""不客氣。
"林默松了口氣。"對了，周六學校湖邊有露天音樂會，你要不要...""我不能去。
"蘇念打斷他。"周末要回家。""那周日呢？""也要練琴。"蘇念抱起樂譜。
"每天至少要練八小時。"林默瞪大眼睛。"八小時？那你的手...""沒關系。
"蘇念已經走向門口。"習慣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林默感到一陣心疼。
八小時的鋼琴練習，難怪她手上會有那么多傷。但那些淤青的形狀...他皺起眉頭，
不太像是單純練琴造成的。接下來的兩周，林默每周三都會準時出現在音樂社，
每次都帶不同的小禮物有時是音樂學院咖啡廳的特調奶茶，
有時是校門口書店新到的樂譜書簽，有一次甚至是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放在琴房，
據說能吸收輻射")。蘇念從最初的警惕，漸漸變得會對他微微點頭，
甚至偶爾在他講編程笑話時露出那個帶著酒窩的淺笑。但她依然保持著距離，從不談論自己，
也從不接受任何音樂社活動之外的邀約。直到一個雨天，
林默在圖書館門口遇見了渾身濕透的蘇念。她沒帶傘，站在屋檐下望著瓢潑大雨，表情茫然。
"蘇念！"林默撐傘跑過去。"我送你回去。"蘇念猶豫了一下，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滴落，
襯衫濕漉漉地貼在身上，顯得她更加單薄。最終她點了點頭。"謝謝。"雨聲中，
兩人共撐一把傘走在校園小路上。林默刻意放慢腳步，想讓這段路長一些。
"你經常來圖書館？"他問道，試圖打破沉默。"嗯。"蘇念輕聲回答。"這里...安靜。
""比起琴房還安靜？""琴房有聲音。"蘇念說。"鋼琴的聲音。
"林默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沒追問。路過一片水洼時，蘇念不小心踩滑，
林默下意識摟住她的腰穩住她。那一瞬間，他感覺到她整個人繃緊了，像一只受驚的鳥。
"抱歉。"他立刻松開手。蘇念搖搖頭，卻與他拉開了些距離。雨水打濕了她的后背，
林默看到她的襯衫下隱約透出幾道奇怪的痕跡。"你背上..."他話剛出口，
蘇念就像被燙到一樣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沒什么！"她的聲音突然尖銳。
"只是...過敏。"林默不再說話，但心里已經種下懷疑的種子。過敏？
那些痕跡看起來更像是...不，不可能。到了女生宿舍樓下，蘇念匆匆道謝就要離開。
林默叫住她。"等等。"他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她。"穿上這個吧，你的衣服都濕透了。
"蘇念看著那件干爽的外套，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形容的情緒。最終，她接過外套披在肩上，
輕聲道。"下次還你。""不急。"林默微笑注視著她走進宿舍樓，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廳深處。第二天，林默在計算機實驗室熬夜調試代碼時，
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你的外套怎么還你？
】林默盯著屏幕看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是蘇念。他從未給過她自己的號碼，
想必她是問了音樂社的人。這個小小的主動讓他心頭一暖。【不用急著還。你明天有空嗎？
下午三點琴房見？我可以教你用電腦記譜軟件。】他回復道，附上一個笑臉emoji。
長時間的沉默后，手機再次震動：【好。】簡單的一個字，卻讓林默嘴角上揚。他保存代碼，
關上電腦，突然覺得窗外的夜色格外美麗。次日下午，林默提前到達琴房，
安裝好自己帶來的記譜軟件。蘇念準時出現，今天她穿著高領毛衣，盡管天氣已經轉暖。
"謝謝你的外套。"她將洗得干干凈凈的外套遞給林默。"我...熨過了。
"林默接過外套，聞到上面淡淡的薰衣草香氣。"不客氣。來，我教你用這個軟件。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蘇念全神貫注地學習軟件操作。
當她第一次成功輸入一段旋律并播放出來時，眼中閃爍的光芒讓林默心頭一顫。
"這太神奇了。"她輕聲說，手指輕輕觸摸屏幕上跳動的音符。"像魔法一樣。
""科技的魅力。"林默笑道。"以后你可以先用這個構思，再上鋼琴練習，能節省時間。
"蘇念的表情突然黯淡下來。"不，我必須直接在鋼琴上練習。不能...依賴這些。
""為什么？"林默忍不住問。"工具就是用來提高效率的啊。"蘇念沒有回答，
只是關閉了軟件。"謝謝你教我。我該去練習了。"林默意識到自己又觸碰了某個禁區。
"等等，"他在她起身前說。"這周末市音樂廳有場鋼琴獨奏會，我弄到了兩張票。
要不要一起去？"蘇念的手指絞在一起。"我不能...""就當是學習？"林默懇切地說。
"聽說這位鋼琴家是你崇拜的。"蘇念明顯動搖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歡他？
""你琴房里貼著他的海報。"林默笑道。"怎么樣？周六晚上七點，我去接你？
"長時間的沉默后，蘇念輕輕點了點頭。"好。"林默幾乎要跳起來。"太好了！那周六見！
"蘇念轉身走向鋼琴，但林默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這個小小的勝利讓他一整天都心情愉悅。周六傍晚，林默精心打扮后站在女生宿舍樓下等待。
約定的時間過了十分鐘，蘇念仍未出現。他發短信沒回復，打電話也無人接聽。
又等了二十分鐘，林默開始擔心。他向宿舍管理員詢問，對方說蘇念一早就出去了，
還沒回來。失望的林默獨自去了音樂廳，在美妙的琴聲中卻心不在焉。中場休息時，
他再次嘗試聯系蘇念，依然無果。音樂會結束后，林默決定去琴房看看。
藝術樓晚上通常會上鎖，但今天側門意外地開著。他輕手輕腳地上樓，
發現蘇念常去的琴房亮著燈。琴聲從里面傳來，不是練習曲，
而是一段即興的、支離破碎的旋律，充滿痛苦和掙扎。林默輕輕推開門，
眼前的景象讓他心臟驟停。蘇念背對著門坐在鋼琴前，她的高領毛衣褪到肩部，
露出布滿青紫傷痕的后背。那些傷痕新舊交錯，有些已經結痂，有些還是鮮紅的。
最觸目驚心的是右肩胛骨處的一道傷口，像是被什么尖銳物體劃傷的，還在微微滲血。
"蘇念..."林默的聲音嘶啞。琴聲戛然而止。蘇念猛地轉身，慌亂地拉上衣服，
臉色慘白。"出去！"她聲音顫抖。"誰讓你進來的！"林默站在原地，震驚得說不出話。
那些傷痕絕不可能是練琴造成的，絕不可能是意外。那是長期、反復的傷害留下的痕跡。
"誰干的？"他終于問出口，聲音低沉得可怕。蘇念的眼中充滿恐懼和羞恥。"不關你的事！
走啊！""我不會走。"林默堅定地說。"告訴我真相，蘇念。有人在傷害你，對不對？
"蘇念的眼淚終于決堤，她滑坐在地上，抱緊雙膝。
"求你...別管我...你不明白..."林默走到她身邊跪下，
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觸她的傷口。"讓我幫你。"他輕聲說。"求你了。"蘇念抬起頭，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沒人能幫我。"她哽咽著說"這是...這是我的十字架。
"林默輕輕握住她的手，這次她沒有抽開。"告訴我，蘇念。至少告訴我，是誰做的這些？
"蘇念的嘴唇顫抖著，最終吐出一個詞。"父親。"這個詞像一把刀刺進林默心里。
他看著眼前這個傷痕累累的女孩，突然明白了很多事她的孤獨，她的防備，
她對鋼琴的病態執著。"為什么？"他輕聲問。蘇念搖搖頭，淚水不斷滑落。
"音樂...我必須完美...為了媽媽..."林默想追問，
但蘇念已經崩潰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他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感受到她在自己懷里顫抖得像片落葉。"我會幫你的。"他承諾道，聲音堅定。
"我不會讓他再傷害你。"蘇念沒有回答，只是在他肩頭無聲地哭泣。窗外，
月光冷冷地照在鋼琴上，黑白琴鍵像是一排沉默的牙齒，吞噬著這個夜晚所有的痛苦和秘密。
第三章：你的秘密與傷痕雨下了整整三天。林默坐在計算機實驗室里，
盯著屏幕上閃爍的代碼，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自從那晚在琴房發現蘇念的傷痕后，
他的腦海里全是那些觸目驚心的青紫痕跡，和她顫抖著說出的"父親"二字。手機震動起來，
是張浩發來的消息。"今晚系里聚餐，來不來？"林默回復。"有事，不去了。
"他保存了代碼，關上電腦。三天了，蘇念沒有回復他的任何消息。他必須確認她是否安全。
雨中的校園幾乎沒有人。林默撐著傘，穿過濕漉漉的小路來到藝術學院。琴房的燈亮著，
但里面傳來的不是鋼琴聲，而是激烈的爭吵。"...我說過不要和那小子來往！
"一個男人的怒吼穿透門板。"看看你的手！鋼琴家的手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
"林默的心跳加速。他輕輕推開門縫，看到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正抓著蘇念的手腕。
蘇念臉色蒼白，嘴唇顫抖著，卻沒有反抗。
"他只是...普通同學..."她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啪！"一記響亮的耳光。
蘇念踉蹌著撞在鋼琴上，琴鍵發出一陣刺耳的不和諧音。"普通同學會半夜送你回宿舍？
"男人顯然是蘇念的父親從西裝內袋掏出一疊照片摔在地上。"我雇人跟了你兩周！
看看這些！"照片散落一地，
林默看到其中幾張是自己和蘇念在校園里的合影他們一起走出音樂社，在圖書館前聊天，
甚至還有那天共撐一把傘的畫面。"我們什么都沒……"蘇念的話被又一記耳光打斷。
"閉嘴！"男人抓起鋼琴上的金屬節拍器。
"你母親去世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讓你成為頂尖鋼琴家！你卻整天想著談戀愛？
"林默的血液凝固了。他看到男人舉起節拍器，朝蘇念的手臂狠狠砸去。"住手！
"林默猛地推開門沖了進去。琴房內的兩人同時轉頭。蘇念的眼中閃過驚恐和羞恥，
她父親則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林默。"你就是那個計算機系的小子？
"男人的聲音冰冷而危險。"正好，我有些話要告訴你。"林默站到蘇念前面，
擋住她顫抖的身體。"我也有些話要告訴您，蘇先生。虐待未成年人是犯罪行為。
""未成年人？"男人冷笑一聲。"我女兒已經十九歲了。至于虐待..."他轉向蘇念。
"告訴他，這是虐待嗎？"蘇念低著頭，長發遮住了她的表情。
"不是...爸爸只是...嚴格要求我...""聽到了嗎？"蘇父得意地看著林默。
"這是我們的家事。現在，請你離開。"林默沒有動。他注意到蘇念右手腕上新鮮的淤青，
和三天前琴房里看到的傷痕重疊在一起。"蘇念，"他輕聲說。"跟我走。你不必忍受這些。
"蘇念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你不明白...我不能...""她當然不能。
"蘇父打斷她。"她母親臨終前，她親口承諾要成為世界級鋼琴家。違約的人要付出代價，
不是嗎？"最后一句話是對著蘇念說的，語氣中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溫柔。
林默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這些傷...是懲罰？因為你覺得她不夠努力？""這是教育。
"蘇父糾正道。"蘇家有蘇家的規矩。現在，最后一次警告離開我的女兒。
"林默直視著男人的眼睛。"如果我不呢？"蘇父的嘴角扭曲成一個冷笑，
他慢慢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那么，我會立刻向學校舉報你騷擾我女兒。我有照片，
有證詞，還有..."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蘇念一眼。"她的配合。"林默轉向蘇念。
"你不會的，對嗎？"蘇念的眼淚無聲滑落。
"對不起...林默...請你...走吧..."這句話比任何威脅都更讓林默心痛。
他看得出蘇念眼中的恐懼和懇求她不是在拒絕他，而是在保護他。"我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