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那天，他從我身邊走過，眼神穿透我，仿佛在尋找另一個影子。
可我明明是坐在主位上的未婚妻。后來我才知道，我的這段婚約，是從她那里“借”來的。
她出了車禍，我補上了空缺。從那一刻起，我就成了她的替身，
成了豪門棋盤上的一枚靜音籌碼。沒有人問過我愿不愿意，他們只是告訴我：“你很像她，
就先將就著用吧?！? 神秘婚約早上六點，我被一通來自母親的電話吵醒?！敖裉旎貋?。
”她的語氣不容置疑，“你外婆說想你。”我盯著天花板，眼睛干澀。外婆已經去世五年了。
“什么事？”我語氣平平?！皠e問。今天晚上的飯局你得出現。”母親頓了頓，又加了一句，
“穿得正式點，別像個窮學生?！彼龗鞌嚯娫挘易诖惭匕l了五分鐘呆，
才慢吞吞地下床洗臉。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蒼白，眼底青黑，像是剛從夢魘里爬出來。
宿舍里沒什么動靜，舍友們還在呼呼大睡，只有我，
在周末一大早就得趕回那個叫“家”的地方。一個我從不覺得溫暖的地方。
高鐵站的人流如潮，我拉著舊行李箱站在自助取票機前，手機屏幕亮起，
是母親發來的一條信息：“晚上七點，長樂灣私人會所，別遲到。
”她從不說“請”或“麻煩”。她的世界里，我的存在只是一個必須按計劃運轉的部件。
三點到達長樂灣時，我被保安攔在門外，直到母親親自下樓接我。她今天穿得一絲不茍，
香奈兒的外套和高跟鞋踩得咄咄逼人?！邦^發亂成這樣，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樣子。
”我沒有回嘴，只是低頭換上帶來的淺駝色連衣裙。她遞過來一只深色手包，
語氣平靜：“你只管坐著，不說話，不出錯?！睍餆艄鉁厝?，
空氣中彌漫著香氛與權勢的味道。母親帶我走進包間時，男人已經坐在了沙發上。
他穿著深灰西裝，五官立體，眼神冷淡，手指修長地扣著一杯威士忌。他抬眼看我，只一瞬，
眉心就微微一動。像是愣住，又像是……失望?！斑@位是……”他問。母親走上前，
語氣親昵，“這是她啊。你未婚妻?！彼凵裆盍藥追郑瑳]說話，只是低頭喝了一口酒。
氣氛頓時凝住。我坐下，手指不自覺地握緊。晚餐流程迅速而冷淡，
仿佛這場“訂婚”是兩個陌生人之間的商務談判。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交易品，
只是沒想到，對方會表現得如此明顯。吃到一半，母親突然接了個電話，離席了。
我和男人陷入沉默。他先開口：“你……叫什么名字？”“許寧?！蔽掖鸬貌豢觳宦?/p>
他凝視著我，說：“你跟她很像?！薄八钦l？”我問。他盯著我看了三秒，輕輕一笑，
帶著一點荒謬，“沒事?！蹦赣H回來后說：“婚禮不急，先訂下來，一步步來。
”回去的路上，我在車里問母親：“他是不是認錯人了？”母親靠在副駕閉目養神，
嘴角浮出一絲淡笑，“認不認錯，重要嗎？他要的是一個人站在那兒，別讓人挑出毛病。
”“我不想做別人。”“許寧，”她睜開眼，語氣忽然銳利，“這個機會不是人人有的。
你只需要安安靜靜地，做個聽話的‘她’?！蔽覜]再說話。回到出租屋，夜已經很深。
我拿出書桌抽屜最底層的一封信。信紙泛黃，上面用鋼筆寫著幾個字：“寧寧，
等你長大后再看?！蹦鞘俏腋赣H留下的信。十八歲時，我就想拆開它。
母親卻警告我：“一打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爆F在，我突然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母親一直不愿讓我知道的——關于我，關于“她”，關于這個婚約背后，
那份被藏起來的真相。2 替身真相我坐在出租屋的床邊，信封靜靜地躺在膝蓋上，
像一道沉默的審判。那一晚，風吹得窗戶作響，屋子里每一聲細微的響動都像放大了一倍。
我的手指停在封口處許久，最終輕輕一撕，紙張破裂的聲音，
像是過去的某段生活也隨之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信里只有一頁紙，字跡不多，卻寫得工整。
“寧寧，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你已經長大了，也該知道一些事了。你出生那年，
你母親不是我唯一的妻子。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但有些選擇是我年輕時不敢面對的錯。
你要小心，姓顧的人?！蔽易x了三遍，心里依舊是一片空白。姓顧的——就是那個男人的姓。
我握緊信紙，腦子里飛快地梳理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從倉促的宴請、含糊其辭的身份介紹，
到他看到我時那種奇怪的眼神……一切都不像偶然。早上八點，
母親又打來電話：“中午十二點，顧家老宅吃飯，穿正式點，別遲到?！蔽蚁雴査蛱斓氖?，
關于“她”、關于“認錯人”的事，但嘴邊終究還是咽了下去。她從來不會回答。
顧家老宅在城市南邊的一處老牌別墅區，隱秘、靜謐，外面有私家保安把守。我到的時候，
車剛駛入門口，鐵門就自動打開了，仿佛有人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大宅氣派卻不張揚，
是那種真正老錢人家的穩重風格。迎我的是一位年約六旬的女仆，
她面無表情地將我領進客廳，眼神從不與我正面接觸?！胺蛉撕蜕贍斣跇巧?，你先坐著。
”我剛坐下不久，就聽到樓上傳來高跟鞋落地的節奏。隨后，
一個身穿香檳金長裙的女人出現在樓梯口。她就是顧太太，顧遠舟的母親。她看我的第一眼，
沒有任何溫度，像是在看一件需要評估的拍賣品。“你就是許寧？”她問。我站起身，
點了點頭。“比照片上瘦些?！彼卣f了一句，隨即在我對面坐下，
“你知道我們為什么要這場婚姻嗎？”我搖頭?！澳阋膊恍枰?。你只需要配合，安靜，
守規矩?！彼蛔忠活D地說著，像是在交代一份合同條款，而不是談婚論嫁。
“我沒有答應這樁婚事?！蔽抑币曀?。顧太太輕輕一笑，
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童言：“不需要你答應。你已經答應了——或者說，
你媽媽替你答應了。”我心口一緊，剛想開口，
一道熟悉又沉冷的聲音插了進來：“她要是不愿意，我也不會勉強?！鳖欉h舟從樓上走下來，
神情如昨，淡然如霧。他今天穿得簡單，白襯衫搭深色西褲，袖口微微卷起，
整個人帶著一種克制而冷靜的距離感。顧太太看了他一眼，收起了笑意：“你還是太心軟。
”“她不是別人?！彼f。我看向他，他的眼神從我身上掃過，沒有任何停頓。
他說的是“她”，不是“我”?！澳愕降装盐耶敵烧l？”我問。他沒有回答，
只是慢慢走到我面前，拉開椅子坐下，“我們之間需要談一談。”接下來的兩個小時，
我們坐在顧宅的茶室里，圍繞“婚約”談了很多。他說，他確實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三個月前出了事故，至今昏迷不醒。董事會催著他完成家族指定的婚姻安排，
否則繼承權會被剝奪。“你和她長得很像。”我看著他：“所以你就用我替代她？
”他看著我，不說話?？諝庾兊脴O其沉重。我心里泛著寒意。原來我坐在這個位置，
不是因為我的姓許，也不是因為我這個人。而是因為，我恰好和另一個人——長得像。
“你母親同意了這筆交易。”他淡淡地說，“她開出的條件也很合理?！蔽掖瓜卵酆?，
平靜地問：“條件是什么？”“幫你還清家里的所有債務，
并替你安排一份年薪百萬的名義工作?！薄白鳛榻粨Q，我得做你未婚妻？”“在她醒來之前。
”他答得毫不猶豫。我突然笑了笑：“你不怕她醒來后，看到我站在她該站的位置？
”“她現在醒不來?！彼粗?，語氣冷淡，“如果你不接受，那也沒關系，
我可以換另一個人?！薄啊莻€人也要長得像她，對嗎？”他點了點頭。那一瞬間，
我不知是憤怒還是諷刺更多。原來我連“替身”都不是唯一備選?！澳阌袝r間考慮。
”他說完起身，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如果你答應，婚約將在三天后公開?！蔽覜]有回頭，
手指卻死死攥緊了裙擺。當天下午，我回到出租屋，關掉手機。房間昏暗，
我靠在墻邊坐了很久。我想起信里那句話——“小心姓顧的人。”現在回想起來，
這根本不是警告，而是一種提醒。而我才剛剛走進這場游戲，還沒決定，是上桌當玩家，
還是被動淪為一張牌。3 合約陷阱我沒有等到三天。第二天清晨，
顧遠舟的助理就出現在我租住的老舊居民樓下。他站在陽光里，穿著筆挺西裝，
遞給我一份厚厚的文件袋?！霸S小姐，顧總說，一切都按合同來，您有權利拒絕，
也有義務知情。”我接過袋子，翻開第一頁，是一份協議書，
標題赫然寫著《婚前合作協議》。我坐在屋里看完了整整三十頁，沒有跳過一個字。
協議中列明了從婚前財產分割到公眾形象管理的所有細節，
甚至連我出現在公眾場合時的著裝顏色都有明確建議。還有一條，
用紅色字體特別標注——“合同雙方不得公開對外承認該婚姻為虛構或帶有替代性質。
”他們要我把這場婚姻，演得像真的一樣。我盯著那條看了許久，眼睛有些發澀。
那一刻我明白了，顧遠舟不是把我當“她”，而是把我當“需要她的場合里，
她留下的空位”。是個角色。而不是一個人。我打了個電話給母親，
聲音很輕：“你早就知道，對嗎？”她沉默幾秒，說：“你知道你現在簽下去，
一輩子都不會缺錢?！蔽覜]再說話?！皩帉?，你現在有得選嗎？”她低聲問，
“這是你父親欠下的債，是我們必須還的?！蔽覓鞌嚯娫?，
看著屋子里破舊的桌椅和角落里未修好的燈泡，忽然有些想笑。我不是沒有得選。
我只是一直活在別人的劇本里，從來沒人問過我愿不愿意演。中午十二點，
我去了合同指定的“見面會”——一場為即將發布的婚訊做準備的家庭聚會。
顧宅的會客廳換了布置，鮮花、香檳、定制甜點，仿佛是一場奢侈的預演。顧太太坐在主位，
一言不發。她沒有再看我一眼。顧遠舟站在我身邊，面無表情地與賓客寒暄，
直到有人悄聲問他：“你未婚妻怎么不像以前的那個？
”他淡淡地說：“以前那個已經過去了。”那一刻，我心里什么都沒有想，
只是出于條件反射，勾起了嘴角，裝出一副“感情深厚”的模樣，輕輕挽住他的胳膊。
我聽見身邊有女人低聲說：“這才是真正的千金范兒。”我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千金？
我只是穿上了顧太太安排好的高定禮服，畫上了他們請來的造型師給我設計的妝容。
但我依舊清楚地知道，這一切不屬于我。下午的茶敘結束后，我準備離開，卻被顧遠舟叫住。
他將一份文件扔到我面前：“這家公司從今天開始是你的。做為你履行婚約的補償。
”我皺眉：“我不需要這些。”他盯著我：“你需要。或者說，你必須表現得像需要。
”“你怕別人看出來你選了個假的？”我問。他沒回答，只是看著我，說：“從今天起，
你就是顧家的未婚妻。你出現在公眾場合時的一舉一動，都代表我們。
”我冷笑：“所以我要像個影子，安安靜靜地填補你的人設？”他靠近一步，
壓低聲音：“你要學會利用這個身份，不然你只會被吞掉?！蔽也恢浪@句話是在提醒我，
還是在警告我。但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這個世界對“顧太太”充滿敬畏，
對“許寧”卻沒有興趣。我開始嘗試改變策略。第一步，是接受那家被轉給我的傳媒公司。
我花了一周時間，將公司的財務、人事、業務結構全部梳理了一遍。
助理一開始以為我只是“掛名”，直到我在會議上質問一個部門負責人關于預算虛報問題時，
他臉色驟變?！澳?、你怎么知道？”我將手邊文件遞過去：“我查過你們過去三年的財報，
你說呢？”他閉嘴了。會議室一片安靜，只有我轉著筆，一字一句地說：“從現在開始，
這家公司不是顧家的遮羞布，而是我的試金石?！蔽业谝淮误w會到話語權帶來的重量。
而我明白，這就是顧遠舟所謂的“利用”。但我不會滿足于此。我要的不僅僅是“像她”。
我想知道她是誰，為什么顧太太寧愿找一個長得像她的我，也不愿等她醒來。我想知道，
我父親在信中說的“姓顧的人”，到底犯了什么錯。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被選中，
還是被布局。一個月后，訂婚宴如期舉行。媒體大肆報道：“顧氏繼承人顧遠舟訂婚，
未婚妻神秘低調，身份成謎。”我站在禮臺上，穿著雪白禮服，面帶微笑，
看著攝像機前的燈光閃爍，一字一句地念著訂婚誓詞。顧遠舟在我身邊，低聲問：“后悔嗎？
”我微笑著說：“還沒開始，怎么后悔？”就在鏡頭閃過的瞬間，我看見遠處的角落里，
有個穿黑衣的男人站在宴會廳門口。他目光穿越人群，直直地盯著我。
身邊的助理低聲對顧遠舟說了一句：“她的人……出現了。
”4 雙重身份訂婚宴后的第四天，我收到了第一份匿名快遞。沒有寄件人，沒有落款，
只有一個淺灰色的文件袋和一句便簽字條：“想知道你是誰，就別停在‘她是誰’上。
”袋子里是一疊復印件，內容是三年前的一場交通事故調查報告。事故地點在法國里昂，
一名年輕女性在暴雨中遭遇嚴重車禍，昏迷至今。傷者名為——林晚意。
我盯著那張照片上的女孩看了很久。她確實像我。像到我甚至一度以為，
那是我被偷走的另一段人生。她就是“那位未婚妻”，顧遠舟心里真正要娶的那個人。
我第一次意識到，這場婚約并不是因為我像，而是因為我“不像”的部分，不足以動搖。
他可以看著我，卻不必看清我是誰。我將文件鎖進抽屜，沒有聲張。越是在顧家待得久，
我就越明白，任何情緒都不能外露，因為這里每一雙眼睛都在等待你“失態”，
哪怕只是半秒。顧太太最近很安靜，安靜得不正常。她甚至罕見地主動約我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