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中救貓的未婚妻季沉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燈火，
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水晶杯壁。琥珀色的威士忌在杯中晃動，倒映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季總，溫家的人已經(jīng)到了。"助理林銳站在門口，聲音恭敬。"知道了。"季沉沒有回頭，
只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三十度的酒精滑過喉嚨，卻無法溫暖他冰冷的胃。
今晚是他和溫家大小姐溫婉的訂婚宴。
一場純粹出于商業(yè)考量的聯(lián)姻——季氏集團需要溫家在珠寶設計領域的資源，
而溫家則看中了季氏雄厚的資金實力。電梯下行的過程中，
季沉整理了一下深灰色西裝袖口的鉑金袖扣。他討厭這種被安排的感覺，
但作為季氏唯一的繼承人，他早已學會將個人情感置于商業(yè)利益之下。酒店宴會廳門口，
季沉停下腳步。透過半開的門縫，他看到溫家父母正在與幾位商界人士交談，
而今晚的女主角卻不見蹤影。"溫小姐呢？"他低聲問林銳。"這個..."林銳面露難色，
"溫小姐似乎...遲到了。"季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
看來這位溫大小姐對這門婚事的態(tài)度和他一樣不情愿。就在這時，宴會廳外傳來一陣騷動。
季沉轉頭，看見一個渾身濕透的纖細身影快步走來，懷里似乎抱著什么東西。"讓一下！
麻煩讓一下！"女子的聲音清亮而急促。季沉下意識地側身，
只見一個穿著簡單白T恤和牛仔褲的女孩從他身邊跑過，長發(fā)滴著水，
懷里竟然是一只瑟瑟發(fā)抖的灰色流浪貓。"溫婉！你這是干什么？"溫夫人驚愕地喊道。
季沉挑眉。這就是他的未婚妻？與想象中優(yōu)雅得體的名媛形象相去甚遠。
溫婉沒有理會母親的驚呼，而是徑直走向宴會廳角落，
小心翼翼地將貓咪放在準備好的毛巾上。"別怕，小家伙，安全了。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溫柔，與方才的急促判若兩人。季沉不由自主地走近幾步。
從這個角度，他能看到溫婉被雨水打濕的側臉，睫毛上還掛著水珠，
卻專注地為那只臟兮兮的貓擦干毛發(fā)。她的手指修長白皙，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季總..."林銳小聲提醒他該去打招呼了。季沉抬手制止了他，
繼續(xù)觀察著這個即將成為他未婚妻的女孩。在商場上，他習慣于掌握所有信息，
而眼前這個渾身濕透、不顧形象救助流浪貓的溫婉，
顯然與他收集的資料中那個叛逆任性的溫家大小姐不符。"婉婉！"溫夫人快步走來，
壓低聲音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訂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卻——""媽，
外面下那么大的雨，這只小貓差點被車撞到。"溫婉頭也不抬，繼續(xù)安撫著受驚的小動物。
"那也不能——""溫伯母。"季沉突然開口，邁步上前，"我想溫小姐只是太善良了。
"溫婉猛地抬頭，濕漉漉的黑發(fā)貼在臉頰上，一雙杏眼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
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季沉，而季沉也在這一刻看清了她的全貌——不是那種驚艷的美，
卻有一種干凈靈動的氣質，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得像是能看透人心。"季...季先生。
"溫婉迅速站起身，下意識地拉了拉濕透的T恤，表情變得戒備而疏離，
"抱歉弄臟了你們的地方，我馬上處理好。"季沉注意到她用了"你們"而不是"我們"，
顯然已經(jīng)將這個訂婚宴視為敵對領地。有趣。"不必著急。
"季沉從西裝內(nèi)袋取出手帕遞給她，"你全身都濕了。
"溫婉盯著那塊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真絲手帕，沒有伸手。"不用了，
反正..."她瞥了一眼宴會廳中央那件華麗的禮服，"我待會還要換衣服。
"季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件價值六位數(shù)的定制禮服，此刻正孤零零地掛在衣架上。
"季總，時間差不多了。"林銳再次提醒。季沉點點頭，最后看了溫婉一眼。
"期待稍后與溫小姐共舞。"他禮貌地說，轉身走向主賓席。
他能感覺到溫婉的目光如芒在背，帶著明顯的抗拒。這場聯(lián)姻，看來比他預想的要有趣得多。
二十分鐘后，當宴會正式開始，溫婉才姍姍來遲。她換上了那件香檳色禮服，
頭發(fā)被匆匆吹干挽起，妝容精致卻掩飾不住眼中的不情愿。季沉站在臺上，
看著他的未婚妻一步步走來，步伐穩(wěn)健卻明顯帶著抗拒。當他們的手在眾人掌聲中相握時，
季沉能感覺到溫婉的手指冰涼而僵硬。"笑一笑，"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語，
嘴唇幾乎碰到她的耳垂，"否則明天的財經(jīng)版頭條會是'季溫聯(lián)姻恐生變數(shù)'。
"溫婉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卻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擠出一個微笑。
"季總真是考慮周到。"她咬牙切齒地說。季沉嘴角微揚。或許，
馴服這只小野貓會是他接下來最有挑戰(zhàn)性的項目。宴會進行到一半時，溫婉突然消失了。
季沉環(huán)顧四周，最后在酒店后花園找到了她。月光下，溫婉已經(jīng)脫掉了高跟鞋，
赤腳踩在草地上，禮服裙擺被隨意地撩起打了個結。"逃婚？"季沉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
溫婉轉身，月光勾勒出她纖細的輪廓。"透氣而已。"她冷淡地回答。季沉走近，
注意到她手中拿著一個小紙盒，里面是幾塊魚肉。"給那只貓的？
"溫婉警惕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我讓人把它送到寵物醫(yī)院檢查了。
"季沉平靜地說，"明天你可以去看它。"溫婉的表情第一次出現(xiàn)了松動，
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感激？但很快又恢復了防備。"為什么？
""因為看到它讓你開心。"季沉實話實說，"而我的未婚妻開心，對我有好處。
"溫婉嗤笑一聲："真不愧是商人，連善意都要計算投資回報率。"季沉不置可否，
只是從西裝口袋取出一個小巧的絲絨盒子。"按照傳統(tǒng)，我該送你訂婚戒指。
"溫婉沒有伸手："不必了，反正只是做戲。""做戲也要做全套。"季沉打開盒子，
里面是一枚造型簡約的鉆戒，主鉆不大但切割精美，周圍點綴著幾顆小巧的藍寶石。
"不喜歡可以換。"出乎意料的是，溫婉盯著戒指看了很久，
眼中閃過一絲季沉讀不懂的情緒。"藍寶石...""溫氏珠寶最擅長的設計。"季沉說，
"我想這樣更有意義。"溫婉突然抬頭看他，目光銳利："你調查過我？
""商業(yè)聯(lián)姻的基本功課。"季沉坦然承認，"我知道你畢業(yè)于巴黎高等藝術學院，
主修珠寶設計，去年回國后拒絕進入家族企業(yè)，自己開了一家小型設計工作室。
""還知道什么？"溫婉的聲音帶著挑釁。季沉向前一步，
近到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還知道你喜歡在周末去城南的流浪動物救助站做義工，
這件事連你父母都不知道。"溫婉的眼睛瞪大了："你跟蹤我？""觀察。"季沉糾正道，
"我需要了解我將要娶的是怎樣一個人。""現(xiàn)在你了解了？"溫婉揚起下巴，
"一個不聽話的叛逆女兒，不合格的名媛，
以及——""一個會為流浪貓淋濕自己的善良女孩。"季沉打斷她，
突然伸手將她一縷散落的發(fā)絲別到耳后，"我想我們會相處得很愉快，溫小姐。
"溫婉愣住了，月光下，季沉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然后是倔強的光芒。"別太自信，
季先生。"她后退一步，"這場婚姻只是交易，別指望我會扮演賢惠妻子。
"季沉微笑："我期待你的表現(xiàn)，未婚妻。"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溫夫人的呼喚聲。
溫婉深吸一口氣，挺直腰背，又變回了那個高傲的溫家大小姐。"該回去了，演戲要演全套，
不是嗎？"她諷刺地說，轉身走向宴會廳，赤腳踩在草地上的樣子卻透著一股倔強的脆弱。
季沉注視著她的背影，第一次對這場商業(yè)聯(lián)姻產(chǎn)生了超出計算之外的興趣。
溫婉就像一本合上的書，而他突然很想一頁頁翻開，讀懂那些隱藏在叛逆外表下的故事。
尤其是，為什么她對那枚藍寶石戒指會有那樣的反應。
2 救助站的溫柔時光訂婚宴結束后的第三天，季沉坐在季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審閱著最新的并購案文件。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深胡桃木辦公桌上，
映出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季總，您要的溫小姐近三年的活動軌跡報告。
"林銳將一份文件夾輕輕放在桌角。季沉頭也不抬："放那吧。"林銳猶豫了一下："還有，
溫夫人剛才來電，詢問您和溫小姐的婚紗照什么時候拍。
"季沉手中的鋼筆微微一頓："告訴她，這周我會安排。"等林銳退出辦公室，
季沉才放下鋼筆，揉了揉太陽穴。自從訂婚宴那晚后，他就再沒見過溫婉。
據(jù)他派去的人報告，這位大小姐第二天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連溫家老宅都沒回。
他翻開那份關于溫婉的報告，目光快速掃過那些他已經(jīng)知道的信息：25歲，
巴黎高等藝術學院優(yōu)秀畢業(yè)生，專攻珠寶設計，回國后拒絕進入溫氏珠寶，
在城東藝術區(qū)開了一家名為"藍羽"的小型設計工作室。報告最后一頁是溫婉近期的行程表。
季沉注意到，幾乎每個周末，她都會去城南的"愛心之家"流浪動物救助站，
而且都是在清晨人最少的時候。"有意思。"季沉輕聲自語。
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小姐，為何會對流浪動物如此上心？他合上文件，拿起外套。
今天正好是周六。清晨七點，季沉的車停在距離救助站兩個街區(qū)的地方。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深色襯衫和休閑褲，刻意避開了平日里的商務裝扮。
救助站是一棟改造過的舊倉庫，外墻漆成淡藍色，門口掛著"愛心之家"的木牌。
季沉站在對面的咖啡店門口，要了一杯黑咖啡，靜靜等待。七點二十分，
一輛白色Mini Cooper停在救助站門口。溫婉從車上下來，
今天的她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白色T恤，頭發(fā)隨意地扎成馬尾，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
與訂婚宴上那個盛裝的名媛判若兩人。季沉看著她輕車熟路地掏出鑰匙打開側門，
消失在建筑內(nèi)。他等了幾分鐘，才穿過馬路，走向救助站正門。推門而入，
撲面而來的是消毒水混合著動物飼料的味道。前廳空無一人，
墻上貼滿了流浪動物的照片和領養(yǎng)信息。季沉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xù)往里走，
突然聽到里面?zhèn)鱽頊赝竦穆曇簟?小灰，別鬧！你的傷還沒好呢！"季沉循聲走去，
穿過一條走廊，來到一個寬敞的房間。透過玻璃窗，他看到溫婉蹲在一個大籠子前，
正試圖給一只灰色的大貓喂藥。那只貓顯然不太配合，不斷用爪子推開她的手。
"你這樣不乖，我怎么敢讓季沉來看你？"溫婉的聲音里帶著笑意，"他可是很嚴肅的人，
不喜歡不聽話的小家伙。"季沉挑眉，沒想到會在這里聽到自己的名字。"不過說真的，
"溫婉繼續(xù)對貓說話，聲音低了下來，
"他居然會送你來醫(yī)院...我原以為他會直接把你這臟兮兮的小東西扔出去。
"季沉靠在墻邊，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原來他的未婚妻背地里是這樣評價他的。"溫老師，
您來得真早！"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季沉迅速閃到一旁的儲物間后。
透過門縫，他看到一名穿著志愿者T恤的女孩走進房間。"小美，早啊。"溫婉站起身，
"我想早點來看看小灰，它昨晚吃得怎么樣？""挺好的！對了溫老師，
您上次設計的那個貓咪吊牌太棒了！領養(yǎng)率提高了好多呢！"溫婉笑了笑："那就好。
我今天帶了些新材料來，想再設計幾款。""您真是太厲害了！明明可以當大設計師，
卻每周都來我們這小地方...""別這么說。"溫婉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
"這里對我來說很重要。"季沉注視著溫婉的側臉，在那副黑框眼鏡后面，
她的眼神柔和而堅定，與訂婚宴上那個渾身是刺的女孩判若兩人。接下來的兩個小時，
季沉躲在暗處，看著溫婉給動物喂食、清理籠子，甚至親手為一只瘸腿的小狗換藥。
她的動作嫻熟而溫柔，完全不像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富家女。直到溫婉走進一間工作室，
開始伏案繪制設計圖，季沉才悄悄離開。他回到車上，思索著剛才看到的一切。
這個在救助站里溫柔耐心的溫婉，與那個在社交場合渾身是刺的溫家大小姐，
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她？周一早晨，季沉的車停在"藍羽"工作室門口。
這是一棟改造過的老式洋房，門口掛著簡約的銅牌，院子里種滿了藍紫色的繡球花。
他推門而入，門鈴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工作室內(nèi)部空間不大但設計感十足，
展示柜里陳列著各式精致的珠寶首飾，風格簡約卻不失靈動。"歡迎光臨藍羽。
"一個年輕女孩從前臺站起來，看到季沉時明顯愣了一下，"請...請問您需要什么？
"季沉環(huán)視四周："我找溫婉。""溫老師正在工作，請問您有預約嗎？""沒有。
"季沉微微一笑，"但你可以告訴她，季沉來找她談婚戒設計的事。
"女孩的眼睛瞪大了："您...您是季氏集團的...""未婚夫。"季沉平靜地補充。
女孩慌忙跑進里間。片刻后，工作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溫婉大步走出，
今天她穿著黑色工裝褲和寬松的白色襯衫，頭發(fā)隨意地挽起，幾縷碎發(fā)垂在耳邊，
鼻梁上依然架著那副黑框眼鏡。"你來干什么？"她壓低聲音質問，眼中滿是警惕。
季沉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絨盒："來討論一下我們的婚戒設計。既然你是專業(yè)人士，
我想由你親自設計會更合適。"溫婉盯著那個盒子，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她能感覺到工作室里其他員工好奇的目光。"進來吧。"她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季沉從容跟上。溫婉的辦公室堆滿了設計圖紙和材料樣本，
工作臺上散落著各種工具和半成品。她關上門，立刻質問道："你跟蹤我？
"季沉將絨盒放在她的工作臺上："我去救助站是想看看那只貓的情況。""撒謊！
"溫婉咬牙，"你明明是在調查我。""沒錯。"季沉坦然承認，"但我很慶幸這么做了。
"他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一幅設計草圖上——那是一枚藍寶石戒指的初稿，
與他送給溫婉的訂婚戒驚人地相似。溫婉迅速將那張草圖翻面朝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沉走近一步："我想了解我的未婚妻。救助站的溫老師，和溫家大小姐，
哪個才是真正的你？""這不關你的事。"溫婉后退一步，撞到工作臺邊，
"我們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記得嗎？""交易也需要基本的了解。
"季沉拿起工作臺上另一張設計圖，上面是一只貓形吊牌，"就像這個，
為什么你要免費為救助站設計領養(yǎng)吊牌？"溫婉一把搶過圖紙："因為我想！
這有什么難理解的？""對溫家大小姐來說，很難理解。"季沉直視她的眼睛，
"你的同齡人現(xiàn)在應該在巴黎購物或者在游艇上開派對，而不是周末早起去給流浪貓鏟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