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張雪挑釁的眼神透著森寒，我后背冒了一層冷汗。
我突然意識到，遠離人渣并不能解決問題。
唯有直面現實，才能保護家人。
盤算好對策后，我和糖糖決定搬回去住。
第二天放學，我們去超市采購了大批一次性生活物資和消毒物品。
回到宿舍已近傍晚，張雪正戴著狐貍面具開播。
電腦旁堆滿穿包漿的各式內褲，腥臭味撲面而來。
我屏住呼吸，戴上口罩，掏出酒精一頓猛噴。
她被嗆得眼淚橫飆，又礙于直播，不好發作。
咳得一臉鼻涕，還不忘展示沾滿黃綠分泌物的內褲：
「家人們，點點關注！看看哪個幸運兒，能買到我的原味內內?！?/p>
直播屏幕鋪天蓋地的叫罵。
「無語了，這賤貨以一己之力，搞垮內褲商家！」
「這種爛人怎么還沒被抓！」
「能不能眾籌把她噶了！」
......
神奇的是，網友們罵得越兇，她人氣卻越旺。
半小時不到，直播間涌進10萬觀眾。
張雪激動得眼冒金光、雙肩顫抖，彷佛破天的富貴就要降臨。
下播后，竟然還真有內褲商家主動找她合作。
這貨沒見過什么大世面，已經開始暢想巔峰人生：
「好糾結哦，我暴富后都不知道該買海景房還是山景房～」
「煩死了，以后出門都不知道是開保時捷還是法拉利～」
「一想到有花不完的錢，穿不完的高定，就覺得頭疼......」
我和糖糖對視一眼，平靜地看她裝逼。
沒有得到想要的吹捧，張雪臉色一沉，咬牙切齒道：
「明明羨慕妒忌恨，狗逼們裝什么裝！」
「今天對老娘愛理不理，明天就讓你們高攀不起！」
話畢，張雪躲到衛生間，跟內褲商家通起了電話。
三天后，最新一批內褲到貨。
她拆開大包小包的快遞袋，濃烈的刺鼻味引起了我的警覺。
趁張雪拿外賣，我偷偷拍下發貨商家的店名。
網上檢索半天，才搜到相關信息。
反復核對后，我差點笑出豬叫......
這家內褲不僅是三無產品，關鍵還是傳說中的「毒內褲」。
估計是銷量不好，老板劍走偏鋒，找張雪帶貨炒噱頭。
張雪這個蠢蛋，有錢就能賣，哪會管它正不正規。
抬眼間，她哼著小曲，啃著顏色發暗的小作坊醬豬蹄歸來。
吃完又用油膩膩的手，套上黑色蕾絲褲頭，在直播鏡頭搔首弄姿。
「家人們，今天給大家推薦一款超舒適的蠶絲內內。」
「我的天！穿上就有種清涼之感，那爽感直達盆腔、口腔、鼻腔......」
只見她模仿著某名媛，用夾子音繪聲繪色介紹產品。
我立馬躲進衛生間，來回切換匿名小號，給直播間刷禮物。
邊刷還邊帶節奏：
「小姐姐好會玩梗，好像也沒那么討厭了。」
「還別說，她穿黑蕾絲還挺帶勁，有種瘋批美人即視感......」
張雪見有人夸贊，更得勁了，連忙抱出幾十套同款內褲：
「寶寶們真有眼光，以后直播我只穿這款，穿夠七七四十九天......」
我捂住抽動的嘴角，差點兒笑岔氣。
好歹都是化學專業的，我一眼就看出這內褲材質有問題。
鐵定使用了劣質的偶氮染料，一旦與人體代謝產物發生還原反應，就會釋放出致癌物質。
她還要連續穿49天，簡直是在作死。
放在以前，我早就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說張雪。
而這次，我再也不當圣母。
她愛死不死，關我鳥事！
張雪才直播到一半，就坐不住了。
臉蛋兒憋成豬肝色，牙齒緊咬下唇，時不時地扭動幾下......
她本來就有嚴重的炎癥，加上染料的刺激，下面肯定又癢又痛。
可又舍不得這波流量，只能硬挺著。
終于捱到下播，張雪雙腿都快夾抽筋了。
她一把扯掉褲頭，陣陣魚腥味瞬間彌漫整個宿舍。
我知道，她的報應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