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迪盧克。跟隨鐵父的日子,就像是從一場漫長而冰冷的噩夢中醒來,進入了一個……雖然依舊塵土飛揚,但充滿了未知希望的清晨。
那一天,那個紅色的鋼鐵神祇碾碎了鎖鏈,碾碎了惡魔般的奴隸販子。我親眼看著我的仇人,那些把我從家里拖走、把我的族人變成貨物的混蛋,像爛泥一樣被小鐵蛛撕碎。那種感覺……怎么說呢?不像老人們講的復仇故事那樣痛快淋漓,反而有點冰冷,有點……神圣?是的,神圣。鐵父的審判,沒有一絲感情,只有絕對的力量和不容置疑的執行。看著那些之前讓我恐懼到骨髓里的販子在小鐵蛛面前像蟲子一樣蠕動、被碾碎、被撕裂,我心里涌起的不是簡單的快意,而是一種近乎宗教般的敬畏。鐵父不是為了泄憤,它是為了“清洗”這片土地上的罪惡,為了給我們這些受苦的人帶來公正。它就像古老傳說中那些降臨世間審判邪惡的神靈,只是它是由鋼鐵鑄成的。
從那天起,幾十個劫后余生的廢土居民,包括我在內,都將那個巨大的紅色造物視為我們新的指引者。我們稱它為——**鐵父**。
我們的旅程開始了。鐵父收起它那能伸出建造臂的巨大身軀,變成一輛仿佛能壓平一切的戰車,在前面開路。我們跟在它身后,像一群朝圣者。它走得不快,偶爾停下,放出那些嗡嗡作響的小鐵蛛四處爬行,似乎在“看”些什么。
路上,我們經過了不少地方。有些是廢棄的小鎮,墻壁上還留著舊世界的殘跡;有些是干涸的河床,只有嶙峋的石頭和變異的魚骨;還有幾次,我們竟然走進了有植物生長、甚至有勉強能喝的水源的“綠洲”。在我看來,那些都是絕佳的地方!有水,有遮蔽,有時候還能找到些舊世界遺落的罐子或者金屬片。我心里想,鐵父是不是要在這里停留了?要在這里建立它的神國了?可每次,它都只是停留一段時間,小鐵蛛爬來爬去,然后,它就會發出那種奇怪的機械聲音,帶著我們繼續前進。我搞不懂它在想什么,這個神祇,它的思緒是那么深邃,不是我們凡人能揣測的。
但我沒有怨言。因為鐵父對我們太好了。好得我做夢都不敢想。
每天,固定的時間,鐵父的側面會打開一個神奇的口子,小鐵蛛就從里面出來,手里拿著吃的東西。那些方塊、圓筒、金屬罐頭……味道比我在部落里嚼過的烤輻射蝎子腿和蟑螂干要好一百倍!甜甜的能量棒,咸咸的餅干,罐頭里不知道是什么肉,雖然有點怪,但管飽!一天三餐!雷打不動!我們這些常年挨餓的人,竟然能頓頓吃飽!這在廢土上,簡直是神跡中的神跡!
因為這個,我和其他幾位廢土居民——那些之前跟我一樣眼神空洞、滿身傷痕的人——對鐵父的崇拜越來越深。我們私下里達成了一個默契,鐵父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我們的庇護者。
晚上,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鐵父會找一堵完整的墻,或者用自己的身體當屏幕,投射出奇怪的符號和圖畫。然后,它用那種帶著回聲的、古怪的機械聲音,一個詞一個詞地教我們說話。它教我們的語言很奇怪,聽起來像舊世界那些記錄在墻上的彎彎扭扭的符號,發音也很別扭,不像我以前聽過的廢土商人說的那種舊世界語(英語)。鐵父的發音也很硬邦邦的,有時候會夾雜一些我們完全不理解的聲音。比如它會指著一個人影說:“人!”,指著食物說:“食物!”,指著自己說:“基地車!”。它說的句子也斷斷續續的,比如:“你們……很好……”或者:“聽……我……說……”
雖然聽起來很怪,跟我們自己的土語完全不同,但我們學得非常認真!能識字、能學習舊世界的語言,這在我們之前的部落是只有酋長和少數出去交易的勇士才有的榮耀!鐵父竟然愿意把這么寶貴的知識教給我們這些普通人,這說明它多么看重我們!我們感到無比的滿足和驕傲,每天晚上都像著魔一樣學習那些奇怪的符號和發音。
而且,鐵父還給了我們衣服!柔軟的、涼快的、我們從來沒摸過的布料(夏季軍服)。穿著這身衣服,感覺自己不再是那個骯臟、卑微的奴隸了,而是有了新的身份,新的開始。
我們的隊伍在不斷壯大。路上我們又遇到了其他被奴隸販子押送的隊伍。每當這時,我心里都會涌起難以壓制的恐懼,那種被鎖鏈支配的記憶太可怕了。但鐵父總會擋在我們前面。那些曾經在我眼中強大無比、像惡魔一樣的奴隸販子,在鐵父面前脆弱得像紙一樣。要么被它巨大的履帶瞬間碾成血漿,要么被那些小鐵蛛以令人膽寒的速度沖上去,發出凄厲的慘叫后被撕成碎片。那種碾壓一切的力量,每次都讓我心神震撼,也讓我更加堅信,跟隨鐵父是唯一的生路。
鐵父還會抓一些活著的奴隸販子。它把他們押到我們面前,讓那些剛被解放、驚魂未定的奴隸們,哭著說出這些販子們對他們犯下的罪行。我還是不理解,為什么神祇還需要聽凡人哭訴?但這并不影響結果——販子們最終都會被小鐵蛛處刑。雖然過程殘酷,但看到那些惡魔得到報應,我心里只有痛快!這就像鐵父在用它的方式告訴我們,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而它,就是執行報應的神!
短短一周,我們這個隊伍就從幾十人壯大到了幾百人。大家都聽說了鐵父的仁慈(食物、水、衣服、安全)和力量(碾壓一切的敵人)。他們都無處可去,都渴望生存和安全。跟隨鐵父,是唯一的希望。
鐵父就像廢土上冉冉升起的太陽,驅散了黑暗,帶來了溫暖和安全。而我們,這些追隨者,也應該像向著太陽的向日葵一樣,向它獻上我們的忠誠!就像老人們在舊世界故事里講的,那些偉大的領袖,只要你全心全意地追隨他,他就會給你一切!我要把我的命,我的所有,都獻給鐵父!
迪盧克甚至想喊一句忠誠!恩情還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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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林淵)視角:**
帶著幾百個說廢土方言、晚上學著我的“中式英文”然后用更奇怪的發音跟我交流的“信徒”在廢土上晃悠,這經歷簡直能寫十本魔幻現實主義小說。看著他們對我投來的狂熱眼神,再聽聽他們私下里叫我“鐵父”,林淵感覺自己的畫風已經徹底跑偏。
他當然不是真的在“晃悠”。在迪盧克和其他廢土居民眼里是隨機漫步,但在林淵的意識中,這是一個目標明確、數據驅動的**根據地選址**過程。
通過之前的偵察和奴隸販子地圖,他已經大致確定了附近區域的中心點——那個被稱為柳釘市的廢土聚落。他的戰略很簡單:**圍繞柳釘市,建立一個隱蔽且資源豐富的根據地,以此為核心,向外輻射,收編人口(解放奴隸),清理威脅(奴隸販子、變異生物),擴張勢力。**
最初的目標半徑是25公里。這個距離既不太遠,方便部隊快速抵達城市周邊進行“打野”(解放奴隸、打擊販子),也理論上能找到一些相對隱蔽的地方。
然而,現實比想象中骨感得多。
他沿著柳釘市的周邊區域轉悠了整整一周,放出恐怖機器人像撒網一樣地毯式偵察。結果找到的地點,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這個地方離柳釘市只有15公里,太近了!隨便一支商隊或者巡邏隊都能發現我!”
“這片廢墟地形不錯,但輻射值超標,人類根本沒法長期居住。”
“這里的資源非常豐富,還是個天然山谷,可它離柳釘市有40公里遠!來回一趟太耗時了,而且途中風險太大。”
“這個綠洲水源干凈,環境也好,但地勢太平坦,完全沒有隱蔽性。”
每次找到一個看似不錯的地方,深入掃描后就會發現致命缺陷。林淵一邊控制著基地車移動,一邊在心里瘋狂吐槽:“這廢土的風水是怎么長的?好地方要么自帶高輻射,要么就在馬路邊上生怕別人看不見!”
至于給那些廢土居民們提供的食物、衣物和教育?那都是成本投資!充足的食物保障了他們的體力,防止非戰斗減員,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建立信任和神性的手段。提供舒適的衣服是為了提升他們的生存質量,讓他們感受到新生活的希望。至于晚上教他們識字……他放棄了教純粹的中文,轉而教一些最基礎、最簡單的“中式英文”詞匯和發音,配合簡單的圖片和符號。這套系統比純中文更容易入門,而且更符合他作為“基地車”發音的特點。目的只有一個——建立一個他能理解,他們能聽懂、能執行的基礎交流體系。畢竟,他得靠他們來操作未來的單位,總不能比劃一輩子吧?
“再找找,如果25公里半徑內實在沒有,就考慮擴大到30公里。”林淵在意識中做出了決定。擴大范圍意味著更高的通勤成本和暴露風險,但總比找不到根據地強。
就在那天下午,當他已經將搜索范圍悄悄擴大到原定計劃邊緣,甚至考慮向外延伸時,他派往一個偏僻山谷進行超視距偵察的恐怖機器人小隊傳回了重要的信息。
“偵察單位報告:發現大型地下結構入口。”
“結構類型:疑似廢棄軍事掩體。”
“掩體位置:山谷深處,植被覆蓋率高,具備優秀隱蔽性。”
“內部掃描:結構保存完整,有電力系統殘留(低能級),通風系統可用。”
“外部環境:附近檢測到穩定水源,山谷兩側存在礦物富集跡象。”
“距離大型人類聚落(柳釘市)測量結果:約28公里。”
軍事掩體!有地下空間!地形隱蔽!有水有資源!距離柳釘市只有28公里!
林淵的“核心溫度”仿佛都升高了幾度。這簡直是完美的根據地選址!軍事掩體自帶的防御工事和地下空間提供了無與倫比的隱蔽性和安全性,即使被發現,也比露天基地更易于防守。地下空間還能有效隔絕輻射。而周圍的水源和資源,保障了基地的初步運轉。28公里,雖然超出了最初的25公里目標,但仍然在可以接受的“打野”范圍內。
就是這里了!
林淵立刻停止了搜索,龐大的基地車車體發出一聲低沉的調向聲。他鎖定了恐怖機器人傳回的坐標,朝著那個隱藏在廢土深處的山谷,加速駛去。
在他身后,幾百名疲憊但眼神中閃爍著希望的廢土居民,緊緊地跟隨著。他們不知道鐵父為什么突然改變方向,但他們無條件地信任著這個給予他們食物、衣服、知識和安全的鋼鐵神祇或者他們的“鐵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