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秦顏曦進了后院之后,便聽到正廳方向傳來了秦趙氏尖銳的嗓音,只聽見她似是在指揮著身邊的丫鬟,像是在籌謀著什么事情。
秦顏曦腳步向前,抬眸遙遙望去,卻見那桌上靜靜的擺放著一套茶具。
她心中微動,大概猜測到了那茶具的來處。
想到這里,她嘴角露起一抹嘲諷的笑,快步向正廳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還未曾邁進這正廳的大門,便聽見一聲聲惡毒的討論聲,從這正廳中傳來。
“若是這秦衍月當真被休棄回永昌侯府,屆時才當真是丟盡了我們的顏面!她秦衍月不要臉,我還要呢!”秦趙氏的語氣中滿是恨意,讓秦顏曦忍不住頓住了腳步。
他們在討論姐姐被休棄之后的去處。
秦三女一聽自己的母親這樣說,隨即也尖著嗓子附和:“沒錯,如今這秦衍月的嫁妝都拿去買了那茶具,她兩手空空,還有什么顏面回到秦家?”
而這時,秦四女更是站起身來,雙手叉腰的看向自己母親的方向,叫嚷著:“就是!她既無嫁妝了,母親便寫信告知她,叫她自生自滅便是了。”
“死在侯府倒也罷了,可別回來弄臟了咱們永昌侯府的地兒。”
而秦趙氏的兒子也連忙出聲,那語氣中渾然都是冷漠:“四妹妹所言極是,讓她死在侯府才好呢!屆時可莫要連累家中姐妹的婚嫁之事。”
秦顏曦聽著他們這一聲聲惡毒的言語,雙手緊緊握著,恨不得立刻沖上前去,將這些人面獸心的人撕成碎片。
而這時,秦趙氏身邊的丫鬟已經恭敬地將那茶具捧到了秦趙氏的面前。
秦趙氏將秦衍月的事情拋之腦后,滿臉得意地看向面前的兒女們。
“今日喚你們前來,皆因我得了一套新的茶具,也好讓你們來開開眼。”
秦顏曦聞言,更是篤定,這秦趙氏和陸趙氏,定是見過面了。
她只冷哼了一聲,便大步流星地向正廳中走去,進了廳中之后,她倒故意重重地咳了一聲。
秦四女最是個嬌縱的,她見秦顏曦這般動作,本欲開口呵斥。
可是卻忽然與秦顏曦那陰翳的眼神對視到一起,這才想起那日她在永昌侯府門口的惡煞模樣,她噤若寒蟬,慌亂地躲到了秦趙氏的身后。
秦趙氏剛一開口,秦顏曦卻搶先一步:“你這茶具,可是從陸趙氏那處購得?”
秦顏曦這樣直呼其名,毫無敬意,讓秦趙氏心生惱怒。
可是又想到自己得了這樣的好茶具,自是要炫耀一番,她便冷哼一聲:“那是自然,難不成還是你這個狼心狗肺之人給我的?”
秦顏曦勾起一抹冷笑,可那笑容卻森寒刺骨。
她伸出自己的手指,指向面前的秦趙氏。
“秦趙氏,你這黑心肝的惡婦!怕是與那陸趙氏合謀,想要加害我嫡姐。”
秦趙氏一聽秦顏曦這話,倒有一瞬間的慌亂。
她忙不迭的矢口否認:“你個小賤蹄子,休得胡言。”
秦顏曦對她們這種辱罵,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她只冷冷開口:“我且瞧瞧你的買賣契票。”
秦趙氏自是不肯:“你莫要得寸進尺,你......”
只是她這話還未曾說完,便見秦顏曦的眼神死死的盯著自己那套茶具,她頓時心生恐懼。
這個死丫頭,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忙上前將那茶具圈到自己懷中,然后對著自己身旁的丫鬟揮了揮手。
不過是個契票而已,給她看就是了。
自己與陸趙氏是堂姊妹,就算半價又何妨呢?
秦顏曦接過這契票,只匆匆掃了一眼,便再度逼視著秦趙氏:“你既說問心無愧,這陸趙氏為何又要半價賣于你?”
說這話的時候,秦顏曦已然走到了秦趙氏的面前。
那氣勢,好似要將她生吞活剝。
秦趙氏下意識的側身,想要護住自己懷中的茶具。
回過神來,秦趙氏使勁的咽了咽唾沫,平復著自己內心的慌亂。
她怒吼道:“陸趙氏既是我堂姐,就算便宜一半的價錢又如何?”
“再者說來,她也是為了你嫡姐好,如今你嫡姐的嫁妝都用來買了這茶具,我堂姐是給她的補償!”
“若不然,將來你嫡姐被休了,怕是也沒嫁妝帶回來。”
她眼神中滿是得意,仿佛篤定了秦顏曦是拿她沒辦法的。
秦顏曦聽了秦趙氏這話,倒忽然頓了頓,然后不由得笑出聲來。
“還當真是個蠢笨的,這般掩耳盜鈴的話,也敢如此的大言不慚。”
秦顏曦俯身,繼續盯著面前的秦趙氏。
秦趙氏實在是怕極了她現在的眼神,她當真是如同一頭許久沒有吃過飯的餓狼,秦趙氏覺得,下一刻,自己可能就要被她嚼碎吞入腹中了。
“既你如此說,那你之所以能半價購得這茶具,是因為我姐姐出了另外一半才是。”
“那既如此,你又憑什么要讓姐姐自生自滅呢?”
秦趙氏倒是沒想到她竟反應的這般快,一時間話語便哽在了喉中,支支吾吾的。
自然,她這些話,不過是借口罷了。
她自始至終,都沒打算讓秦顏曦和秦衍月姐妹二人在這世上好過。
隨后她眼珠一轉:“那能怪誰?怪她秦衍月自己不爭氣!是她自己沒有籠絡住侯爺的心,屆時若是被人休在家中,家里可沒錢出嫁妝,讓她二嫁。”
秦顏曦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怒火與惡心,她站起身來,坐到了秦趙氏對面的椅子上。
“既無嫡姐的嫁妝,還有我的。”
“我可以將我的那份嫁妝讓給嫡姐,但是你必須留下嫡姐,讓她在家中居住。”
秦顏曦這話一出,倒是讓秦趙氏愣住了。
秦顏曦的那點嫁妝,早就已經被秦趙氏收入囊中了,她還想讓給秦衍月?
她剛要開口反駁,卻被秦顏曦打斷:“若你不能留我嫡姐在家中,那我便將此事宣揚出去。”
“也讓外人瞧瞧,如今這永昌侯府秦家的繼室,是如何苛待原配正妻留下的女兒的。”
“屆時,你說父親會如何待你呢?”
說完這話,秦顏曦的目光又直直地看向秦趙氏懷中的那套茶具:“再者而言,你怕是不知,今日你花大價錢,感恩戴德帶回的這套茶具,是假貨。”
“你這樣蠢笨至極的人,配做永昌侯府的當家主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