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班疑云凌晨一點十七分,林夏機械地掃描著商品條形碼,
眼睛干澀得像是被撒了一把沙子。又一個漫長的夜班即將結束,
她的生物鐘早已在這日復一日的輪班中支離破碎。“一共八十六元。
”林夏對著醉漢說道面前的醉漢含糊地應了一聲,反復掏了掏口袋,
最后掏出一張舊巴巴的百元大鈔就扔了過去。林夏驗了下錢,
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監(jiān)控攝像頭。那個黑色的小圓點像一只永不閉上的眼睛,
記錄著她生命中最乏味的時刻。
她突然想起大學時教授說過的話——“人類百分之九十的行為都是習慣的奴隸”。
那時的她怎么會想到,十年后的自己會成為這句話最忠實的踐行者。“找您十四元,
歡迎下次光臨。”林夏將零錢遞給醉漢,嘴角扯出一個職業(yè)性的微笑。
醉漢搖搖晃晃地推門離開,林夏看了眼墻上的掛鐘。還有四十分鐘交班。她拿出手機,
屏幕上沒有任何新消息。張晨又沒有回復她的信息。張晨是他的丈夫,
半年前說是找到一份高薪工作,說是做什么技術的,她也不懂。張晨讓她把便利店工作辭了,
免得太累,林夏拒絕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當時為什么拒絕,也許是自己的尊嚴在作祟吧。
林夏點開與丈夫的聊天窗口,上一條信息還停留在十二小時前。“今晚加班,不用等我吃飯。
”簡短的十個字,連個表情符號都沒有。她猶豫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懸停片刻,
最終還是鎖上了屏幕。“又加班?”同事小李一邊整理貨架一邊搭話,“這周第三次了吧?
你老公最近這么忙?”林夏將一縷散落的頭發(fā)別到耳后:“項目趕進度。
”她的這句話她自己都知道,只是在為張晨辯解,只是是在說服自己。
“男人啊”小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前夫當年說加班的時候,
其實是在跟新來的實習生開房。”林夏依舊不愿相信,她只是淡淡地說:“張晨不是那種人,
我相信他。”2 背叛的耳環(huán)交完班,林夏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公寓里一片漆黑,
只有冰箱運轉的嗡嗡聲在寂靜中格外明顯。她打開燈,餐桌上擺著她準備的晚餐,原封不動。
林夏把食物倒進垃圾桶,動作有些粗暴。她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但一個聲音在心底不斷放大:張晨最近太反常了。洗完澡,林夏站在衣柜前猶豫了一會兒,
然后拉開了張晨的那半邊。她告訴自己只是想幫他整理一下衣服,但內心深處,
她知道自己在尋找什么!西裝、襯衫、領帶,一切都整齊地掛著。
林夏的手指拂過每一件衣物,突然在一件深藍色西裝的胸前口袋摸到了一個硬物。
掏出來一看,那是一枚耳環(huán)。小巧的鉆石在燈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林夏的第一反應就是:絕對不是她的。林夏從不戴這種風格的飾品,
她更喜歡簡單樸素的銀質耳釘。林夏坐在床沿,耳環(huán)躺在掌心,思緒亂成一團。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上周三張晨穿這件西裝去參加公司酒會,
他說那是正式場合必須穿正裝。難道...”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嚇得林夏差點把耳環(huán)掉在地上。屏幕上顯示"老公來電"。“喂?”林夏努力控制著情緒。
“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項目出了點問題。”張晨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已經很晚了,
你先睡吧,別等我了。”“什么問題這么急?”林夏盯著手中的耳環(huán),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技術故障,說了你也不懂。”張晨的語氣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我得掛了,
同事在等我。”通話就這么突兀的結束了。林夏坐在床邊,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孤獨。
她打開手機相冊,翻看去年他們去海邊度假的照片。照片里的張晨摟著她的肩膀,笑容燦爛。
那時的他們看起來那么幸福,那么...正常。林夏突然意識到,
她已經很久沒看到張晨那樣笑了。最近半年,他總是心事重重,手機設置了新密碼,
洗澡時也要帶進浴室。她原以為是工作壓力大,
但現在...一個可怕的念頭擊中了她:如果張晨的異常行為不是因為工作,
而是因為另一個女人呢?3 跟蹤真相第二天清晨,林夏被鑰匙轉動的聲音驚醒。
她看了眼鬧鐘,早上六點二十。張晨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看到醒著的林夏時明顯愣了一下。
“你起這么早?”張晨脫下外套,身上帶著淡淡的煙味。“你昨晚沒回來。”林夏平靜地說,
眼睛盯著丈夫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張晨避開她的目光:“說了項目有問題。”他走向浴室,
“我得洗個澡,九點還要回公司。”當水聲響起,林夏迅速檢查了張晨的外套口袋。
什么都沒有。她又查看了他的錢包,在一疊收據中發(fā)現了一張酒店的發(fā)票。日期是前天晚上,
而那天張晨告訴她他在公司通宵加班。林夏的手抖得厲害,幾乎拿不穩(wěn)那張薄薄的紙片。
她想起前天晚上張晨回家時脖子上若有若無的紅印,他解釋說是不小心撓的。水聲停了,
林夏趕緊把一切恢復原狀。她躺在床上假裝睡著,聽到張晨穿好衣服后輕輕帶上了臥室門。
確認張晨離開后,林夏立刻起床,從梳妝臺抽屜深處拿出那枚鉆石耳環(huán)。她必須知道真相,
不管那有多傷人。林夏撥通了便利店的電話,謊稱生病需要請假一天。
然后她換上不起眼的灰色衛(wèi)衣和牛仔褲,戴上口罩和鴨舌帽,鏡子里的她像個蹩腳的偵探。
張晨的公司大樓在市中心,林夏躲在對面咖啡廳的角落里,眼睛緊盯著大樓入口。三小時后,
她的耐心得到了回報——張晨走出大樓,但不是獨自一人。
還有一位身穿米白色棉麻襯衫的年輕女子與他的一同出來,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向停車場。
林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手機,拍了幾張照片。通過放大,
依稀可見那女人戴著的耳環(huán)與她手中的非常相似。接著從鏡頭中,
看到令人感到奇怪的一幕張晨和那個女人沒有上車,而是走向一輛黑色面包車。
車上跳下兩個彪形大漢,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后,遞給張晨一個沉甸甸的旅行包。
林夏剛想追過去看看,突然一道聲音喊住了她。“林夏?真的是你?好久不見!
”林夏聞言轉過頭去,看到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女人正驚喜地看著她。
“王...王老師?”林夏認了出來,這是她大學時的輔導員。林夏慌忙把手機塞進口袋,
口罩下的臉頰發(fā)燙。她現在的樣子活像個跟蹤狂。“畢業(yè)這么多年,你還是這么年輕。
”王老師熱情地拉著她的手,“現在在哪工作?”林夏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飄向遠處。
黑色面包車已經駛離停車場,張晨和那個女人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我...我在便利店工作。”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便利店?
我記得你當年可是系里的優(yōu)等生啊。”王老師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恢復笑容。
林夏感到一陣刺痛。是啊,優(yōu)等生。當年那個夢想成為作家的女孩,現在卻在便利店值夜班,
還像個瘋子一樣跟蹤懷疑出軌的丈夫。“生活就是這樣。”林夏輕聲說道,
眼睛再次瞟向張晨消失的方向。“王老師,很抱歉,我還有急事,
有機會下次再聊...”告別王老師后,林夏離開了咖啡廳,但黑色面包車早已不見蹤影,
張晨和那名女子也不知所蹤。她站在路邊,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迷茫。
4 劫匪的秘密接下來該怎么辦?回家質問張晨?還是...手機這時震動了一下,
是便利店經理發(fā)來的信息。“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明天準時來上班。”林夏盯著這條信息,
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可笑。她為了追查丈夫的不忠,撒了人生第一個工作上的謊,
卻什么都沒查到。無奈之下,她只得回到家中,煩悶的她打開了電視機。本臺最新消息,
昨天江城市中心的商業(yè)銀行發(fā)生一起搶劫案,涉案金額高達300萬。令人震驚的是,
劫匪并非從正門進入...畫面切換到銀行內部監(jiān)控。起初很正常,
突然辦公室的文件柜突然就被推開。五個戴著黑色頭套的劫匪突然從文件柜后出現,
仿佛憑空冒出來一般。四名男性,一名女性,他們每個人都有槍。
林夏注意到那個女劫匪的右手手腕上戴著醒目的銀色手鏈。她湊近電視,
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女劫匪。在混亂中,女劫匪左耳的頭套微微掀起一角,
露出了她的耳環(huán)——正是林夏昨晚從張晨口袋中找到的那枚!
“這不可能...”林夏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摸向口袋里的耳環(huán)。
”“新聞主播繼續(xù)報道:據警方透露,劫匪租用了銀行隔壁空置三個月的商鋪,
暗中挖通了連接銀行經理辦公室的通道。作案前一晚,商鋪周邊的監(jiān)控也全部遭到人為破壞。
劫匪在搶走現金約三百萬元后從原路返回商鋪,通過后門撤離。現在警方正在追查,
如果有知情人士提供有用線索,警方將給予10萬元現金獎勵。后續(xù)消息,
本臺將持續(xù)為您播出。林夏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顫抖著打開手機相冊,
找到剛剛拍下的那張照片。照片里,那個年輕女子,左耳確實戴著閃閃發(fā)光的耳環(huán),
右手腕上也是一模一樣的銀色手鏈。鑰匙轉動的聲音讓林夏猛地跳起來。她迅速關掉電視,
把耳環(huán)塞回口袋,裝作在整理茶幾的樣子。張晨推門而入,林夏看到張晨后居然有些緊張。
“你回來了。公司的事處理完了?”張晨沒有立即回答。他把公文包放在鞋柜上,
動作有些遲緩。“嗯,解決了,可累死我了。”他扯松領帶,
略顯疲憊的說道林夏注意到他走路時右腿微微發(fā)僵,像是長時間蹲踞后的酸痛。
當張晨脫下西裝外套時,她敏銳地發(fā)現他后腰處有不自然的隆起。是槍嗎?
她的喉嚨有些發(fā)緊。“身上有些臟,我去洗個澡。”說完張晨就進入了浴室。
聽到浴室水聲響起后,林夏迅速檢查了張晨的公文包。里面除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外,
還有一張折疊的建筑圖紙。展開后,林夏倒吸一口冷氣,是銀行和相鄰商鋪的結構圖,
兩棟建筑之間用紅筆畫了一條連接線。水聲停了。林夏趕緊把圖紙按原樣折好放回,
剛合上公文包,浴室門就開了。張晨擦著頭發(fā)走出來,看到站在公文包旁的林夏時,
眼神瞇了一下。“找什么?”他問,聲音比平時還要低沉。“想看看你有沒有臟衣服要洗。
”林夏強迫自己露出微笑“你最近...工作很辛苦吧?”林夏趕忙轉移了話題。
張晨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最近是有點忙,等項目結束,
我們出去旅行吧。去你一直想去的洱海”他的手掌有些冰涼,
但這個突如其來的溫情卻讓林夏鼻尖發(fā)酸。過去的半年里,張晨幾乎沒主動碰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