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梁秀蘭臉色煞白,下意識捏緊介紹信。陸野急忙地擋在她身前,惡狠狠看著我,“梁云,
你別無理取鬧!現在是爭風吃醋的時候嗎?”這時,為首的軍官疑惑地打量梁秀蘭。
梁秀蘭怨毒地瞪我一眼,才不甘心道,“我確實不是梁鐘國的親生女兒,我是他的干女兒。
”陸野趁機掏出村長偽造的證明信,“同志,這是我們村干部親手寫的證明信,
你們可以看一下。”幾個同鄉也開始迎合,“沒錯,
梁秀蘭憑烈士子女身份拿到推薦信的事我們都知道。”“是的,先讓我們上車吧。
”“梁秀蘭從小就和梁英雄一家走的很近,我們都知道。”但其實,
梁秀蘭哪里和我家走的近?她是和陸野走得近。我沒意外同鄉們的表現。
其他人雖然不喜歡梁秀蘭,但都怕她出事會影響到他們進城。軍官皺著眉。
他接過我的資料仔細查看,隨后臉色變得肅穆,對我說:“你好同志,請上車。
”陸野還想呵斥我幾聲,卻被那名軍官攔住。“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梁鐘國還有干女兒?
”陸野和梁秀蘭頓時臉色變得難看。他們對視一眼,支支吾吾擠不出一個字。軍官繼續道,
“你們最好沒撒謊,不然可得坐牢的。”我站在人群里,沖陸野和梁秀蘭笑。其他同鄉,
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再敢多說什么。其實,
他們或多或少都對梁秀蘭是我爸干女兒的說法將信將疑。畢竟十里八鄉都是沾親帶故的,
從來都沒聽說過梁秀蘭和我家的事。這件事,私底下本就不少流言蜚語。就在這時,
我再一次道:“確實,這個證明是村長寫的。”所有人都詫異地看著我。
沒人想到我會為他們解釋。陸野和梁秀蘭眼中也閃過驚喜。我笑著。
我可沒承認梁秀蘭是我爸的干女兒,我只是說證明是村長寫的。軍官見我都這樣說了,
沒再猶豫,讓陸野和梁秀蘭也上了車。車子緩緩啟動。陸野和梁秀蘭坐在車里,
臉上都是劫后余生的慶幸。我看著他們,面上無波無瀾。心里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剛才突然改變了想法。就這樣把他們趕下車太便宜他們了。
說不定這兩人今后還要想辦法進城。倒不如我把他們帶上去,親手讓他們徹底跌落深淵。
徹底斷絕他們的美夢。到了城里。一群人好奇地東看看,西望望。
梁秀蘭激動地拉著陸野的手,“陸哥哥,脂粉膏,我想要。”“好,
那就……”陸野的話戛然而止。他差點忘了自己已經不是前世那個有點小資產的優秀員工。
他剛從村里出來,手上哪里有錢?正想著,陸野看向我:“你出錢。”“憑什么?
”我無語地看著他。“憑什么!就憑你剛才差點害我和秀蘭上不了車。”陸野惡狠狠看著我。
我挑眉,正想陰陽他幾句。王強拉住我。“好了好了,我們還要趕緊去廠里報道呢,
別浪費時間了。”其他同鄉也趕緊勸。陸野咬著牙,不再說什么。時間不早了,
他也不敢再耽誤下去。6梁秀蘭見氣氛不對,出來打圓場,“沒事的,陸野哥,我沒事的。
”這讓陸野更加心疼她了。陸野用力扯了我一把,“你安分點。”說罷,
他就拉著梁秀蘭離開。經過我時,梁秀蘭挑釁瞥我一眼,“活該。”到了紡織廠,
梁秀蘭搶在我前頭交上推薦信。事了,她還不忘在我耳邊低語。
“你那個早死的父親還是很有用的,替我謝謝他。”“是嗎,希望你不要后悔。”我咬著牙。
“我后悔什么?”梁秀蘭故意在我面前擺弄她的新手表。“看到了嗎,這是陸野哥買給我的。
”梁秀蘭看著正在和負責人交涉的陸野,嘴角上揚。“你知道你每年的撫恤金怎么沒的嗎?
在我這里呢,陸野哥就怕我沒錢吃肉。”“他還說我嬌貴,就得好好寵著。而你,
只配吃糠咽菜。”我眼底翻涌出滔天恨意。梁秀蘭確實總是穿新衣,
村里的姑娘都是面黃肌瘦,只有她紅光滿面……我當時只以為是她父母疼她。現在才知道,
原來是花著我的撫恤金吃好喝好。想到這,我對陸野的恨意更多了幾分。
負責人還在仔細檢查證件。沒人注意到,負責人眉頭越皺得深。見我臉色緊繃難看,
梁秀蘭笑得前仰后合。陸野時不時用余光睨我一眼,似在警告我不要多事。彼時,
紡織廠門口聚了不少來采訪的記者。梁秀蘭和陸野擠到最前頭。
梁秀蘭甩了甩油亮烏黑的頭發,對著鏡頭露出故作堅強的笑容:“大家好,
我是烈士梁鐘國的女兒。”聞言,人群中爆發出陣陣驚呼聲。“梁鐘國,
那個在戰場上殺了十幾個日寇,最后抱著炸藥沖向日軍坦克的英雄?”“哇,英雄的女兒啊。
”在所有人的贊嘆中,梁秀蘭擠出一滴淚。“從小我就盼著能來城里看看父親,
繼承父親遺志,為建設偉大祖國出一份力!”陸野站在梁秀蘭身邊,挺胸抬頭。“沒錯!
我父親是村長,為了能讓秀蘭得到進廠機會,四處奔波。”“這次錯過火車,
要不是我和父親聯系上軍隊,這些烈士子女的建設祖國的夢就破碎了!”他說著,
還朝人群中的我投來警告的目光。仿佛在說,我要是敢多嘴,不會輕饒了我。
幾個同鄉面面相覷,他們憋得滿臉通紅,終究沒敢在人前拆穿。沒人想招惹村長。
畢竟他們的家人都還住在村里。王強攥緊拳頭,火冒三丈。
他想沖上前卻被身旁的人死死拉住。那人無奈又憋屈地提醒他:“你忘了,你媽還在村里。
”王強瞬間像一盤冷水從頭澆到尾,呆立原地。陸野挑釁看著王強,冷哼一聲。這時,
有記者將話筒懟到我面前。“你好,你也是烈士子女嗎?”“對。”我似笑非笑看著梁秀蘭。
梁秀蘭趕緊擋在面前,在沒人注意到的角落,她死命掐著我的胳膊。
她想要以烈士子女的身份賺足眼球,受人敬仰。干女兒的名義,她還不滿足。
她想要成為真正的“烈士子女”。陸野將到他身后,在我耳邊低聲威逼利誘:“你別鬧了,
我會娶你的。”“等我們在紡織廠的工作穩定了,我們就去打結婚報告。
”7記者們看著這個小插曲,都是不解。梁秀蘭趕緊假惺惺地解釋:“不好意思,
我這個同鄉的姐姐,比較怕生人。”記者們自覺無趣,就不再搭理我。我抱臂站在一旁看戲。
繼續吧。站得越高,摔得越慘。梁秀蘭見我安靜了,傲慢地揚起下巴。
接著繼續對著鏡頭侃侃而談。費勁巴拉地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從小生活貧苦,
依舊堅強無畏的英雄后代。也是在這這時,紡織廠的負責人快步走了出來。
他的臉色十分難看,身后還跟著幾個表情嚴肅氣憤的工作人員。我暗自在心中竊喜。
好戲要上演了。負責人的目光落在梁秀蘭和陸野身上,沉聲道:“兩位,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梁秀蘭臉上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她忐忑地拉了拉陸野的手。陸野也有些慌神。
陸野下意識去看我。我沖他一笑。陸野心里生出不好的預感,
但他還是強裝鎮定:“主任怎么了?您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是有人在您面前亂說了嗎?
我們手續齊全,您可不能——”“齊全!”負責人將推薦信用力摔在地上。
“你們竟然敢偽造證明、冒充烈士子女!”梁秀蘭和陸野臉色刷地一下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