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年讓別的女孩懷孕六個月時,問我能不能原諒他。>我指著隆起的孕肚問:“我和她,
你選誰?”>他沉默的瞬間,我消失了。
>后來傅斯年把我困在落地窗前親吻:“當(dāng)年偷拍你喝奶茶的照片,還在我保險箱里。
”>江云年瘋狂找我時,傅斯年碾碎他的項目輕笑:“動我的人?
”>“傅總要什么女人沒有……”>“我只要傷害過她的男人都消失。”---那張B超單,
輕飄飄的,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指尖蜷縮,又猛地松開。紙片打著旋兒,
無聲地飄落在昂貴光潔的柚木地板上。上面黑白的影像扭曲著,模糊不清,
卻清晰地標注著刺眼的數(shù)字——**孕24周+**。冰冷的醫(yī)院消毒水氣味,
此刻濃烈得令人窒息,鉆進鼻腔,一路凍僵到肺腑。我抬起頭,
視線艱難地穿透診室門口那片慘白的燈光。燈光勾勒出那個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江云年。
他微微側(cè)著身,小心翼翼地護著一個年輕女孩。女孩穿著寬松的棉布裙,
但依然無法完全遮掩腰腹間那不容忽視的、渾圓隆起的弧度。六個月。
整整六個月的生命在她體內(nèi)孕育。而我,他正牌的女朋友蘇晚,像個可笑的局外人,
站在幾步之外,手腳冰涼,血液似乎都凝固成了冰渣。江云年也看見了我。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碎裂,那點殘留的、對女孩下意識的溫柔保護姿態(tài)僵在臉上,
眼神里只剩下猝不及防的驚愕和慌亂,像被當(dāng)場捉住的小偷。“晚晚?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喉嚨發(fā)緊,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那女孩也循著他的目光看向我,眼神怯生生的,
帶著一種初涉世事、又因腹中生命而滋生的奇特勇氣。她下意識地,
手指輕輕搭在了自己凸起的肚子上。那個微小的動作,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精準地捅進了我的心窩。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消音鍵。
診室外走廊里人來人往的嘈雜腳步聲、模糊的對話聲、叫號廣播的電子音……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
只剩下我胸腔里那顆心臟,沉重地、一下下撞擊著肋骨,發(fā)出擂鼓般的轟鳴,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眼前的一切——江云年慘白的臉,女孩護住腹部的動作,
那張飄落在地的B超單——都開始旋轉(zhuǎn)、扭曲,帶著一種不真實的眩暈感。
沒有預(yù)想中的尖叫和撕扯。極致的痛楚反而抽走了我所有的力氣,只余下一種冰冷的麻木。
我甚至扯動了一下嘴角,想笑,卻只嘗到口腔里彌漫開的鐵銹味。
原來咬破嘴唇的滋味是這樣的。我慢慢地、極其緩慢地彎下腰,
動作僵硬得像一尊生銹的提線木偶。指尖觸碰到那張薄薄的紙,冰冷。我把它撿起來,
捏在手里。紙張的邊緣硌著掌心,帶來一絲微弱的刺痛感,才讓我確認自己還活著。
我抬起頭,目光越過江云年,直直地落在那女孩隆起的腹部。六個月,那里面,
是他江云年一夜荒唐留下的烙印,是活生生的、無法抹去的證據(jù)。“江云年,
”我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平靜,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
底下卻是洶涌的暗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空氣徹底凝固了。
江云年身體猛地一顫,嘴唇翕動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他不敢看我的眼睛,
狼狽地垂下視線,盯著地面,仿佛那柚木地板能開出花來。他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沉默,是比任何辯解都更鋒利的刀子。
那女孩似乎被我的平靜嚇住了,往江云年身后縮了縮,
帶著哭腔小聲辯解:“云年哥……那晚他喝醉了……我……”聲音細弱蚊蠅,
卻像針一樣扎進我的耳膜。夠了。再聽下去,我怕自己會徹底崩潰。“留下這個孩子?
”我打斷她,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度,冰層碎裂,露出底下尖銳的棱角。
我的目光像淬了寒冰的箭矢,終于射向江云年那張寫滿痛苦和掙扎的臉,“然后呢?
我們還會和好如初?江云年,你是這樣想的嗎?”他猛地抬起頭,
眼底是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希冀,急切地向前邁了一步:“晚晚,你聽我解釋!
那晚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醉得不省人事!我錯了,我該死!但孩子是無辜的!
我們……我們以后還會有自己的孩子!我保證,我發(fā)誓!我會處理好一切,我會補償你,
加倍地對你好!我們忘掉這些,重新開始,好不好?”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懇求,
語無倫次,試圖用承諾和空洞的“以后”來填補眼前巨大的、無法挽回的裂痕。他伸出手,
想要抓住我的手臂。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猛地沖上喉嚨。我猛地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仿佛他是什么致命的病毒。胃里翻江倒海,我死死咬住牙關(guān)才沒當(dāng)場吐出來。忘掉?
重新開始?在他和別人有了一個即將呱呱墜地的孩子之后?
在他用沉默和謊言構(gòu)筑的欺騙堡壘下整整六個月之后?我看著他,
看著這個我曾以為會攜手一生、交付全部信任的男人。看著他眼中的慌亂、懇求,
還有那深不見底的、因背叛而顯露的陌生感。巨大的悲哀和荒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淹沒了我的心。我緩緩地抬起手,不再看那個瑟瑟發(fā)抖的女孩,只是用盡全身力氣,
指向那刺眼的、圓潤的腹部隆起。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江云年,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艱難地擠出來,冰冷,清晰,帶著最后一絲搖搖欲墜的尊嚴,
“現(xiàn)在,我只問你一句話。”我深吸一口氣,那口氣息帶著醫(yī)院消毒水的冰冷,
一路凍到五臟六腑。“我和她,”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蘊含著足以撕裂一切的力量,
目光死死釘在他臉上,“你選誰?”---時間在那一刻被無限拉長、扭曲。
診室門口慘白的燈光像舞臺的追光,將他釘在原地。江云年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嘴唇失去了所有顏色,微微顫抖著。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喉嚨里卻只發(fā)出幾聲短促、干澀的“我……我……”,如同壞掉的風(fēng)箱,徒勞地抽動著空氣。
他的眼神痛苦地在我和那個女孩隆起的腹部之間來回逡巡,
像一只被逼到絕境、走投無路的困獸。每一次目光的移動都帶著千鈞的重量,
每一次猶豫都像是一把鈍刀,在我早已血肉模糊的心上反復(fù)切割。那沉默里,
有對未來的恐懼,有對責(zé)任的逃避,有對失去我的不甘,
或許……還有一絲對那個未出世生命的、連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牽扯。唯獨沒有我想要的,
那斬釘截鐵、毫不猶豫的答案。夠了。真的夠了。就在他眼神又一次絕望地掃過女孩的肚子,
喉結(jié)劇烈地上下滾動,似乎終于要擠出點什么的時候,我驀地轉(zhuǎn)過身。沒有再看他們一眼。
沒有哭喊,沒有質(zhì)問,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我挺直了脊背,
像一棵驟然被冰霜凍僵卻不肯倒下的樹。高跟鞋踩在光潔冰冷的地磚上,
發(fā)出清脆而孤絕的“嗒、嗒”聲,每一步都踏碎了我與他過往的七年歲月。
那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蓋過了身后女孩壓抑的啜泣,
也蓋過了江云年終于爆發(fā)出的那一聲破碎嘶啞的“晚晚——!”。
那呼喚穿透空氣砸在我的背上,帶著絕望的力道,卻沒能讓我停下哪怕一秒。
電梯門在眼前無聲滑開,像一個冰冷的、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我走進去,按下關(guān)門鍵。
在金屬門緩緩合攏的瞬間,我最后看到的,是江云年踉蹌著追到走廊盡頭的身影,
他臉上的表情扭曲著,寫滿了驚惶和難以置信,還有……一種遲來的、巨大的恐慌。
世界在電梯下降的輕微失重感中徹底傾覆。三年構(gòu)筑的愛情堡壘,原來脆弱得不堪一擊。
信任?承諾?未來?所有曾經(jīng)堅信不疑的東西,都在那張六個月的B超單和那漫長的沉默中,
化作了齏粉,被冰冷的風(fēng)吹散。---雨下得毫無征兆,又大又急。
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車窗上,瞬間連成一片模糊的水幕。
霓虹燈在濕漉漉的玻璃上暈開成一片片扭曲的光斑,紅的、綠的、藍的,像打翻的顏料盤,
映照著我臉上同樣模糊的淚痕。司機師傅透過后視鏡,小心地瞥了我一眼,
帶著點同情和不安:“姑娘,這雨太大了,您到底去哪兒啊?總得給個準地方吧?”去哪兒?
我茫然地望向窗外飛速倒退的、被雨水沖刷得面目全非的城市。家?
那個充滿了我和江云年氣息的“家”?朋友家?
我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此刻狼狽如喪家之犬的自己。酒店?一個冰冷的、陌生的房間?
巨大的空虛和無處可去的恐慌感像冰冷的藤蔓,緊緊纏住了我的心臟,越收越緊,
幾乎讓我無法呼吸。“我……”喉嚨像是被砂紙堵住,只能發(fā)出一個破碎的音節(jié)。
更多的眼淚洶涌而出,混合著冰冷的雨水氣息。就在窒息感要將我徹底吞沒時,
一個名字毫無預(yù)兆地撞進腦海——**傅斯年**。那個名字像黑暗里驟然亮起的一點火星,
微弱,卻帶著奇異的溫度。
那個從小一起在軍區(qū)大院長大、沉默寡言卻總在關(guān)鍵時刻護在我身前的鄰家哥哥。
那個后來舉家遷居海外、卻在兩年前強勢回歸,如今已是商界新貴的男人。我們偶爾聯(lián)系,
保持著一種禮貌而疏遠的距離。上一次見面,還是三個月前在一場無聊的商業(yè)晚宴上,
他隔著人群,對我遙遙舉杯,眼神深邃難辨。指尖在手機冰冷的屏幕上無意識地滑動。
鬼使神差地,我點開了那個備注著簡單一個“傅”字的號碼。猶豫只是一瞬,
巨大的無助感便推著我按下了撥通鍵。聽筒里傳來單調(diào)的“嘟…嘟…”聲,
每一聲都敲打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喂?”電話接通了。傅斯年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
低沉平穩(wěn),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背景很安靜,沒有多余的雜音。
所有的偽裝在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時徹底崩塌。我死死咬住下唇,
試圖抑制喉嚨里的哽咽,卻還是泄露出了一聲壓抑的嗚咽。“……”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緊接著,他的聲音瞬間繃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度:“蘇晚?說話!你在哪里?
出什么事了?”那久違的、帶著命令口吻的關(guān)切,像一根針,猛地刺破了我強撐的氣球。
“我……”我再也控制不住,聲音破碎不堪,
“我不知道……我……沒地方去……”雨水瘋狂敲打車頂?shù)穆曇簦旌现覊阂植蛔〉某槠?/p>
清晰地傳了過去。“定位!”傅斯年的聲音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發(fā)給我!現(xiàn)在!
待在原地,別動!” 命令式的口吻,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二十分鐘后,一輛線條冷硬流暢的黑色賓利慕尚,像一頭沉默的巨獸,
破開厚重的雨幕,精準地停在了出租車旁邊。車門打開,一把寬大的黑傘率先撐開,
隔絕了傾盆的雨水。接著,傅斯年高大的身影跨了出來。他穿著剪裁精良的深灰色羊絨大衣,
肩頭已被斜飛的雨水打濕了一片深色的痕跡。雨水順著傘沿流下,在他腳邊濺起細小的水花。
他看也沒看出租車司機,徑直走到我這一側(cè)的車門,骨節(jié)分明的手拉開了車門。
冰冷的、裹挾著水汽的風(fēng)瞬間灌了進來。我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在昏黃路燈和車內(nèi)光線的交織下,深邃得如同寒潭。里面沒有驚訝,沒有好奇,
沒有一絲一毫多余的詢問。只有一種沉沉的、幾乎能將人溺斃的關(guān)切,
以及一種洞悉一切的銳利。他看清了我紅腫的雙眼,蒼白的臉色,以及渾身無法抑制的顫抖。
“出來。”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不是商量,是命令。
我像是被這聲音牽引的木偶,渾渾噩噩地挪下了車。雙腳剛沾到濕漉漉的地面,
一陣冰冷的眩暈感襲來,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下一秒,
帶著體溫和淡淡雪松氣息的羊絨大衣便裹住了我。那溫暖厚重的外套瞬間隔絕了外界的寒冷,
帶著他獨有的、沉穩(wěn)而清冽的氣息,將我密密實實地包裹起來。他的動作干脆利落,
帶著一種熟稔的保護姿態(tài),仿佛這個動作已在他心底演練過千百遍。“跟我走。
”他一手穩(wěn)穩(wěn)地撐著傘,另一只手臂以一種強硬的、卻又不會弄疼我的力道,
半扶半攬地將我?guī)蛩能嚒忝鎺缀跬耆珒A向我這邊,
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打濕了他露在外面的半邊肩膀。車門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喧囂的風(fēng)雨。
車內(nèi)溫暖干燥,流淌著低沉舒緩的大提琴曲。我蜷縮在寬大的真皮座椅里,
身上還裹著他帶著體溫的大衣,像個汲取熱源的流浪貓。身體依然在細微地發(fā)抖,
但那刺骨的寒冷似乎被隔絕在外了。傅斯年沒有立刻發(fā)動車子。他側(cè)過身,
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臉上,像無聲的探詢。車內(nèi)頂燈柔和的光線勾勒出他冷峻的側(cè)臉線條,
也照亮了我此刻的狼狽。“他欺負你了。”不是疑問,是篤定的陳述。聲音低沉,
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在震動,平靜之下是洶涌的暗流。這句話像一把鑰匙,
猛地捅開了我拼命壓抑的情緒閘門。
委屈、憤怒、被背叛的劇痛、還有那滅頂?shù)慕^望……所有被強行冰封的情緒瞬間決堤。
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洶涌而出,大顆大顆地滾落,砸在我緊緊攥著他大衣衣襟的手背上,滾燙。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身體卻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一只溫?zé)岣稍锏拇笫州p輕覆上我緊握成拳的手背。沒有安慰的話語,只是那樣覆蓋著,
傳遞著一種無聲的、沉甸甸的力量。他的掌心寬厚,帶著薄繭,溫度透過皮膚滲進來,
奇異地稍稍熨平了我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我以為他會一直這樣沉默下去。
傅斯年才緩緩收回手,發(fā)動了車子。引擎發(fā)出低沉的嗡鳴,車子平穩(wěn)地滑入雨夜的車流。
他專注地看著前方被雨刮器不停刮開的模糊道路,
側(cè)臉線條在明滅的路燈光線下顯得格外冷硬。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再說任何話時,
他低沉的聲音再次在寂靜的車廂內(nèi)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嘆息的溫柔:“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