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副部長,一個草根出身娶了高門貴女,一個政治世家出身看上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中學老師。但要她看,這所謂的高門貴女是個蠢貨,而這本想通過岳家關系一飛沖天的男人遲早要引火燒身。
另一個,所謂的名不見經傳的老師卻是書香門第出身的,照以前的說法那是清貴門庭,顧湘靈本人也聰明,到底是文科生,說話就會拐彎抹角的。
恰好,這種地方,越直接的人越被人所不喜,越會拐彎抹角的人說明做事留有余地,就越讓人心生親近。
回家的路上,褚梵晝看了眼身邊的顧湘靈,調侃道,“聽說你今天大殺四方?”
“我也不想這樣的,誰叫她主動湊上來。”顧湘靈擔心,“我沒有壞了你的事吧。”
“你幫了我大忙。”褚梵晝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顧湘靈欣喜道,“真的嗎?那就好!”
顧湘靈確實幫了褚梵晝的忙,夫人外交的威力不是說說的,很多男人們不好打聽的事情,女人就可以。所以千萬不要小瞧女性的力量,世人都以為女人的話題不過家庭、丈夫、孩子幾樣,實際上這些恰恰能剝絲抽繭,提取信息。
比如部長夫人雖然對孩子的教育學業感興趣,但她到底是孩子的奶奶,再怎么樣還有孩子的母親在管。因此孩子的話題只是一個借口,和褚梵晝搭上邊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褚梵晝在外的行事作風向來是高壓強硬,看似毫無破綻,不能得罪,實際上顧湘靈就是突破口。而顧湘靈又真的是他的弱點嗎?還是說她是褚梵晝放出來的“外交官”?
再看任清海,他做事喜歡親力親為,性格也很好,看似十分和善,只要找他幫忙,他沒有不答應的。可這樣的人也有弱點,親善和藹只是他的人設,面具戴久了想摘就沒那么容易了。
更別說還有任夫人,任夫人在家里可是說一不二的,任清海這樣的人能拋妻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他的老丈人似乎也知道他這一點,因此對女兒的跋扈視而不見,就是想挫挫他的銳氣。平時雖然對他多有提攜,但是再如何也邁不過任清海的小舅子去。
任清海似乎對老丈人家還心存妄想,但部長夫人可是看的門清。
部長就算日薄西山了,但是只要一天在這個職位上,就有一把手的話語權。
果然,不出一個星期,臺里的任命下來了。現A市宣傳部副部長褚梵晝兼任A市廣播電視臺臺長。
任清海氣的在家里摔了好幾個杯子,但他也沒話說,一則褚梵晝這次的晉升是帶著功績來的,H省的廣播電視臺搞得風生水起,褚梵晝看似平調,實則上頭想給他升上去。二則他老家的一個表弟落實了工作單位,這是他老丈人在安撫他。
任清海只能接受,甩一根鞭子又賞一顆甜棗,他似乎對此習以為常了。
在家里肝文的顧湘靈顯然不知道這件事,她想趁暑假的時候多存點稿,于是通宵達旦的寫文。新書已經開了,她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寫好了大綱。
所幸褚梵晝很忙,不常在家,她才能肆意的用書房,把她的27寸大顯示屏被拿了出來,她左邊是ipad,右邊是筆記本電腦。
這天她剛從睡夢中醒來,恍惚間記得自己肝的太晚,好像睡在了書房。只是她那時明明是坐著的,現在怎么躺在沙發上了,還蓋了毯子。顧湘靈迷迷糊糊間抬頭看去,險些嚇得叫出聲來。
書房的窗戶邊站著個男人,背對著顧湘靈,偶爾側頭能看見男人嘴里咬著煙,一抹猩紅明滅,樣子清冷,火舌燃到深處,他漫不經心的夾著煙彈了彈,煙灰被彈下。
“褚梵晝。”顧湘靈的聲音有些沙啞。
褚梵晝聽到了顧湘靈在叫他,他熄滅了煙,關上窗,轉身輕聲道,“熏到你了?”
“沒有,我自然醒的。”他確實沒有熏到顧湘靈,褚梵晝是開著窗抽煙的。
顧湘靈的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褚梵晝在黑暗中也看不清楚顧湘靈的神情。
她在想什么呢?
顧湘靈在想自己和褚梵晝確定關系的那天,褚梵晝曾問過她介不介意他抽煙?顧湘靈說不介意。
其實顧湘靈沒告訴他的是,她很喜歡他抽煙的樣子,明滅搖曳,影綽幻滅。顧湘靈對褚梵晝第一次心動就是看到他在學校廢棄的教學樓天臺抽煙的樣子。
那時的附中還沒現在有錢,學校里有一棟廢棄的教學樓,學校沒錢去處理它,但是那棟教學樓卻成了學生們的天堂,一二樓里會有清潔阿姨們在難得的放松,三四樓里會有學生們在聚會或是吃自熱火鍋。天臺則是校霸們的地盤,天臺的水泥地都是煙頭,校霸們不去管,只等待著降雨把煙頭沖下,或者有哪個好學生、值日生去清掃。
顧湘靈不巧正好同時擁有了這兩個身份。附中的校規嚴格,學校允許有校霸的存在,卻決不允許有霸凌的現象存在。所以這棟廢棄的教學樓涇渭分明,校霸不會去打擾下面的學生,偶爾四樓的學生還會上天臺給校霸們分零食。
因此作為好學生和值日生的顧湘靈也不怕上天臺清理衛生,她特地挑了中午吃飯的時間去,大家都在吃中飯,天臺上也沒有人。顧湘靈不希望自己在別人吸煙的時候掃地,她不喜歡聞二手煙。
可是不巧的是天臺有人,還是個顧湘靈想象不到的人。
褚梵晝,這個老師眼中的好學生,附中的學神校草。那天他夾著煙,天氣陰冷,他乘著風、寬大的校服被吹起,若隱若現間能看出他精瘦的腹肌。
顧湘靈拿掃把的手頓了頓,褚梵晝轉身看了過來,狹長的眼眸冷漠間帶著點欲休還語,顧湘靈低下頭按捺住心里的悸動,鎮定的說道,“你手里的面包吃完了嗎?吃完了就把包裝紙給我。”她在幫他開脫。
褚梵晝似是聽了到什么好笑的話,顧湘靈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不似在教室里的清雅端正,天臺上的他夾著煙笑得是那樣的肆意張狂。顧湘靈有些生氣,自己明明在幫他,他干嘛要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