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到你家時,你家就兩間茅草屋,是村里面最窮的一戶。”
“是我大哥沒日沒夜的辛勤勞作,幫你們換了新屋,置辦了家具。有了如今的三屋一棚,你們家分到的六畝田地,有五畝都是我大哥在搭理。這些年你們吃的糧食,都是我大哥用汗水換來的!”
“還有你們身上穿的衣服,是我大哥利用閑暇時間去縣城給人做短工掙的。就連你們兩個女兒的嫁妝,也是我大哥掙的。”
“你有什么資格,和我提這些?”
秦陽越說越激動,提著扁擔就走了出去。
田翠花嚇得連忙躲在趙德成身后,不敢直視秦陽的目光。
趙鐵柱 也往后退了兩步,生怕秦陽再給他來一扁擔。
剛才被打的胳膊,現在已經腫了,碰一下就刺痛。
“狗日的白眼狼,還真下狠手啊。”趙鐵柱心里面罵罵咧咧。
村民們也紛紛為秦陽打抱不平。
“秦陽說的沒錯,趙鐵柱的家底都是人家秦剛掙的。”
“秦剛那孩子干活真的是太勤奮了,是老天爺不長眼啊。”
“要我說啊,是趙鐵柱一家沒良心。”
“田翠花打的什么主意我能不清楚?她一定是覺得秦陽干不了活,要白吃他們家的糧食,所以才急著把秦陽趕出去。”
“秦陽那條胳膊,可是為了救他家趙小彘受的傷。他們這么做不是過河拆橋嗎,這么缺德的事也做得出來,也不怕老天爺懲罰。”
村民們的話,聽得趙鐵柱夫婦二人面似火燒,又羞又怒。
趙鐵柱是個沒種的,嘴也笨,不敢和這么多村民爭辯。
可田翠花歷來潑辣,指著一眾村民就罵了起來。
“你們這群有眼睛沒珠子的短命鬼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這里滿嘴噴糞。你們要是心疼,就把秦陽那個廢物和屋里的災星接到自個家里去。”
村民名不知道秦陽的胳膊已經好了,在這個不富裕的時期,各家負擔都重,自然不愿意接一個廢物回家養著。
還有江月泠,
雖然大家都知道她是冤枉的,可是人言可畏啊。
她剛成婚丈夫就死了,別人就算不說她是災星,心里面也會有所排斥。
甚至就連江月泠都懷疑自己,更不要說他人。
在封建時期,一旦被戴上“克夫災星”帽子的女子,是絕對不會被人接納的。
見村民們啞口無言,田翠花甚是得意。
她對村長趙德成說道,“村長,這兩個白眼狼我家反正是不會要了,你趕緊把他們的戶籍從我家銷去吧,讓他們離開我家。”
趙德成見他們鬧成這樣,知道他們沒辦法在一起過了。
可是秦陽的戶籍是合規合法,落在他們家的,只要秦陽人還活著,就不能隨便銷掉。
“這房子是我大哥修的,你憑什么趕我們走?”
秦陽見趙德成沒說話,知道他應該是沒有權利銷毀自己的戶籍。
其實,他還真有點擔心。
要是沒有了戶籍,就成了黑戶,是要被抓去服徭役,服兵役的。去了,基本上都活不成。
運氣好點被按上奴籍,永世不得翻身。
“就憑這塊地是我趙家的!”
田翠花神氣地高聲喊道。
這時,江月泠再次站了出來。
她對田翠花據理力爭道,“按照大武戶律,秦陽以合規合法的方式入了你們趙家的戶籍,就是趙家的一員。趙家的田地,房屋,甚至包括衣糧存錢,都有秦陽的一份。”
以前是看在秦剛的面子上,她在這個家任勞任怨,對田翠花和趙鐵柱夫婦二人禮敬有加。
然而秦剛之事,令她對這一家人 徹底寒心。
況且,秦剛在咽氣前拜托她照顧好秦陽,她自然要站在秦陽這邊。
“村長,大武戶律嚴苛。若父要棄子,則必須分家。若是無端趕走子嗣,輕則杖十罰五,重則杖三十,服一年徭役。”
江月泠的話,讓趙德成臉色微變。
他有些驚訝地看著江月泠,心道她是怎么對大武戶律知曉的這般詳細。
大武為了鼓勵人口發展、保護男丁,朝廷制定了嚴苛的戶律。
不管是親生的還是收養的,只要是戶籍上的子嗣,就不能隨意拋棄。若是子不孝,父可到衙門里告,由保正或者縣衙來決斷。一家之主,是沒有權力隨便趕人走的。
趙鐵柱夫婦也聽出了其中的利害,頓時慌了神。
他問趙德成,“村長,啥叫杖十罰五?”
趙德成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道,“就是杖脊十下,罰五兩銀子。”
“啊!”
趙鐵柱嚇得一哆嗦。
這兩項處罰,隨便哪一項他都承受不起啊。
衙門里的棒子,那可是出了名的毒。就算他身子骨硬朗,打十下也得半個月下不了地。
還有那五兩銀子,就算把他家拆了賣掉,也湊不出來啊。
一聽處罰這么嚴苛,他們便不敢再提讓秦陽銷戶的話了。
“那就分……分家!”
田翠花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留秦陽和江月泠。
秦陽就是個廢人,地里的活是一點都干不了,留下來只會白白糟蹋糧食。而江月泠一個寡婦,身子骨又弱,地里的活同樣幫不上忙。如今趙家的糧食也不富裕,更不可能留她。
“對,分家!”
趙鐵柱秒贊同媳婦。因為家怎么分,他這個一家之主完全可以做主!
秦陽已滿十六,按照大武律法便算成年了,可以分出去自立門戶。
至于分多少東西給秦陽,都是他說了算。
這一點,秦陽同樣也沒辦法爭辯。
“你們確定要分家?”
秦陽自然也不想和他們一家人生活,哪怕只給他這間房,也是要分出去的。
他們主動提出來,再好不過了。
“我們確定!”趙鐵柱斬釘截鐵地點頭應道,“正好村長在這里,給我們做個見證!”
分家不是什么大事,不會影響自己升遷,趙德成沒理由反對。
不過,他也不會讓趙鐵柱太過分。
萬一秦陽鬧到鄉里,對他還是會有一些 影響的。
“自古分家先分房,這間草屋是秦剛一手搭建的,就分給秦陽吧。”趙德成擔心趙鐵柱夫婦太過分,主動幫秦陽把房子爭取了過來。
“村長……”
田翠花心里一萬個不愿意。
“怎么,不有意見?”趙德成瞪了她一眼。
作為村長,又是趙氏的族長,他的威嚴沒人敢挑釁。田翠花一臉不情愿地點了點頭,“沒意見。”
“其他的,你們自己分吧。”
趙德成擺了擺手。
作為趙氏族長,他的心里還是向著趙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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