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只野山雞,林婆子今日心情十分不錯,也不在灶房當監工了。
她掏鑰匙取出份額的米面后就離開了。
虞氏看著野山雞,遲疑道:“這山雞我倒是會收拾,但是我不會做呀。”
“我也做不來,但是我知道怎么做,我教你呀娘!”
林阿銀眼睛閃閃,笑瞇瞇道。
“你?”虞氏面露懷疑,閨女啥時候還會做菜了?
隨即又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哦對,閨女是被神仙點化過的,區區吃食,知道怎么做也是正常。
虞氏照著林阿銀口述,收拾好野山雞,清洗干凈后剁成小塊。
鍋里放上油,加入蔥姜蒜花椒爆香。再放上雞肉煸炒,加鹽后加水燉煮。
最后將野菌子往里一加,蓋上鍋蓋燜起來。
林阿銀發現這個朝代還沒有辣椒出現,但據她了解,古人也有愛吃辣的。
這個辣味的來源就是用姜和茱萸來調味。
接的雞血也不能浪費了。
新鮮的雞血往里加一點鹽,不一會就變成一碗凝固的鮮血旺了。
虞氏又爆炒了一個雞雜炒血旺,出鍋前配上香蔥和地里掐出來的一把芹菜。
那香味更是噴香撲鼻,勾的人饞蟲都出來了。
這時候野雞燉菌子也出鍋了。
一揭開鍋蓋,菌子的香氣霸道的直沖天靈蓋,林阿銀忍不住一口接一口深深吸著氣。
“娘,你這手藝也太好了吧,我只說一遍你就能做出來,太厲害啦!”
林阿銀直勾勾的盯著野雞燉菌子,忍不住夸道。
“是嗎,我感覺也不難嘛。”虞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在娘家時她也經常下廚,爹娘弟弟都說她炒菜比旁人要好吃些。
但是也說不出具體哪里好吃。
嫁到婆家十多年了,她也常做飯。
但林婆子舍不得放油,只讓她用沾了油的布巾子擦一擦鍋底,再好吃的菜做出來都是一股水煮的味道。
她便也不覺得自己和別人做的飯菜有什么區別。
今日聽到閨女這么夸她,虞氏也不禁有些害羞和小小的自得。
只要閨女喜歡吃,讓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去嘗試。
“娘,那你一定是天才,天生對做飯有天賦!”林阿銀豎了個大拇指由衷道。
像她就是沒什么做飯天賦的人,她做的飯也不難吃,就是普普通通,能做熟而已。
緊接著虞氏又炒了個青菜,煮了個野菜湯。
剛端上桌,林有糧也回來了,看來是個有口福的。
堂屋里,八個大人圍坐一起,六個半大孩子圍坐一起。
大家對今日比往常豐盛許多的飯菜都有些驚訝。
林婆子說了野雞的來源:“是銀丫頭在山上設的陷阱套的,說晚上拿出來添個菜。”
林老漢也開懷笑道:“好,好,今日這么豐盛,我也小酌一杯。”
說罷,取出他一直珍藏許久的一小壺酒。
這酒還是前年老二在縣里做活計給他帶回來的燒刀子,他平日舍不得多喝,每次只倒出一小杯來。
抿上一口燒刀子,再就上一口炒的香辣開胃的爆炒雞雜,林老漢邊吃邊搖頭晃腦地咂嘴。
這頓飯吃的眾人意猶未盡,實在是人多菜少,一人叨兩筷子菜就見底了。
林阿銀也只來得及吃一塊雞肉,兩三片菌子,想再撈就沒了。
一看林二蛋,好么,人家給自己碗里撿了四五塊雞肉,都冒尖了。
他埋頭正苦吃著,警覺地抬頭與林阿銀目光對視上,隨即伸手將飯碗護在身前:
“你別想打我肉的主意,我吃的都是我姐姐們給我的!”
果然,林阿蘭和林阿桃的碗里只有幾片菌子。
林阿桃雖然也饞的直咽口水,但見林阿銀看過來,卻依舊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對,二蛋吃的是我和二姐給他的雞肉,我們當姐姐的就得把好吃的都留給弟弟,這是我應該做的!”
說罷還挺了挺胸脯,眼神挑釁地的看著林阿銀,得意一笑。
旁桌的孫氏見狀也滿意地夸贊著:“還是我們蘭丫頭和桃丫頭懂事,知道好吃的要讓給弟弟!”
呵呵。
林阿銀無語,扯著嘴角應付地笑笑,一副你開心就好的樣子。
大房的長子林大柱和林阿秀兄妹二人對此事已經習以為常,他倆只認真低頭吃著。
娘說了,不要去參與二房三房之間的斗角。
吃不著雞肉,雞湯拌飯總行吧。
林阿銀迅速端起只剩湯底的大碗,將湯汁全部澆在自己碗里。
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有水稻田,因此大米飯不時還是能吃到的。
雖然家里吃的是往年的陳米,甚至摻雜著好幾年前的陳米,口感比新米差了很多。
但林阿銀也吃的噴香,拌著鮮咸的雞湯吃了個肚圓。
二蛋見林阿銀吃的香甜,不由得有些懊惱。
糟糕,被她搶先了!
他怎么忘了還有雞湯能拌飯呢,真是失策!
眾人吃了頓還算豐盛的晚餐。
飯畢,林有糧叫住了正要離去的眾人,開口就是一句驚雷。
“官府今日張貼了告示,說是五日后要開始征徭役了。”
“什么!”林老漢瞪圓著眼問道:“老二,你仔細說說!”
“今日我去鎮上,看到集市上有捕快在張貼告示,因此留下看了一會。”林有糧是認識過一些字的。
“鎮亭說朝廷這次征徭役是為了修建堤壩和鋪設驛道。益州府境內各村鎮,每戶出一名男丁服徭役,期限兩年。”
“兩年,要這么久,以前不是最多服三個月。”林有田驚呼。
“是啊,鎮亭說,前兩年朝廷免征了幾次徭役,今年要補回來。”
“有沒有什么法子能避掉啊。”
王氏一向鎮定自若,聽到這個消息卻不免慌了神。
往年服徭役林家三兄弟都是按順序輪著來的,這次剛好輪到林有田這個老大了。
以往官府征徭役多則三五月,少則一二月,少有一去就是兩年的。
雖說服徭役也是有工錢的,但是每日工錢實在少的可憐。
尋常去大戶人家做短工,一日下來少說能得個十幾二十文的。
若是偶爾能遇上好活和主家大方的,每日掙個三十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服徭役就沒這么輕松了,每日只有十文工錢,遇到官府庫銀緊張,有時只能拿到六文。
因此服徭役是大伙最不愿干的活,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卻拿著最少的工錢。
若是躲懶不小心被監工的差役發現了,動輒還會用鞭子抽打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