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十年,七月十日,新繼任的知廬州李克,一上任便將召集閑散的民夫,將積壓的糧草運往前線,自己還率人親自押送運往岳家軍的糧草。
沒辦法,朱亮那顆人頭,他可親眼看著如何滾落在石磚上。
而中原戰場則局勢異常詭異,連續數天,金軍的探馬曳刺與岳家軍的斥候,在潁昌府(宋稱潁昌府,金改為許州)、陳州、開封府三地不斷試探。
岳飛不得不坐鎮郾城,護衛這糧草重鎮,將募捐而來的數百壯丁補入游奕軍和踏白軍,又命姚政和董先率兩軍押運大量糧草輜重前往潁昌城,又命駐扎在鄭州的張憲派兵襲擾開封府和潁昌府的金軍。
岳云見岳飛不派自己前往潁昌城,也是不解詢問:“爹,為何不讓我率背嵬軍支援王貴叔。”
“不急,你深夜便率八百背嵬騎兵前往潁昌,切記不要著火把,以防被金人的騎兵發現!”
岳飛見金兀術利用騎兵優勢直插這郾城,而他也在潁昌大戰也玩這一出,殺他個措手不及。
“得令。”
岳云可是一直想報楊再興之仇,必錘殺金兀術。
在岳飛調兵遣將的同時,駐扎在開封府汴京的金軍向潁昌府移動,押運糧草輜重...
紹興十年,七月十二日,淮河沿岸的壽州城,自靖康之恥以來,淮河以北被金人侵略,直到去年,秦檜以重金賄賂完顏達賴,才得以收回淮河以北大量故土。
五月以來金人南侵,壽州城便成了淮西之地后方糧草重鎮,壽州城外,已有兩道身影在此等候,正是張俊和胡栓。
日前,便有人急忙將李綱的一封書信,傳給二人,張浚與胡栓也早早等在城外。
張浚頭戴一頂黑色方巾,穿著月白色長袍,身形清瘦而挺拔,年至四十三歲,幾縷銀絲從鬢角滑落,更顯幾分滄桑,眼神銳利,寶刀未老。
而胡栓則穿著青色官袍,作為壽州漕運官員,一直兢兢業業,身形比之張浚更顯瘦弱,可胡栓的眼神更是志得意滿,只因它兩等待的人,可是天下兵馬大元帥!
“張公,你說天下兵馬大元帥是誰?”
胡栓詢問張浚,作為金人入侵,張浚也是挺身而出,在川陜、兩淮做出部署抵御金人,胡栓也是對張浚敬重。
可張浚搖了搖頭,嘆息道:“剛才那三人是來自禁軍,陛下早已喪失親征信心,我實在想不出是誰統領前線軍隊。”
“總不能是久居皇宮的太子殿下吧?”
胡栓聞言也是點頭,皇太子趙旉年芳才十四,雖說聽聞岳飛之子岳云十二歲便參軍參戰,可岳云自幼習武,且父親岳飛是京西兩湖宣撫使,常年抵御金人。
而太子殿下趙旉則是久居深宮,從未習武。
“可除了太子殿下,陛下賜予誰天下兵馬大元帥一職?”胡栓也是滿懷疑問,放眼大宋皇室,可沒有頂梁柱之稱的皇室子弟。
張浚皺著眉頭,陷入沉思,放言皇族眾人,唯有齊安郡王趙士?能入他之眼,且是主戰派,力主抗金,不贊同和議。
可趙士?身居宗族高位,又年至五十歲,雖說經驗豐富,但掛帥親征?
奔赴前線?
“陛下真能讓郡王掛帥親征?”張浚喃喃自語,可又無奈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實在不現實。
兩人正說著,遠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抬眼望去,只見不遠處灰塵漫天,一群披甲騎兵護衛著數輛馬車疾馳而來。
車隊很快在城門旁停下,走下來一人,張浚定眼一看,竟是李綱從車上走了下來,心中大驚,暗自思忖:“伯紀怎么來了?他不應該在廬州?”
胡栓也有疑問,兩人也是帶著疑問迎上前去,說道:“伯紀許久不見,今日在此相遇,實乃意外之喜。”
“只是不知伯紀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李綱也是笑著還禮:“德遠、邦衡,別來無恙,如今局勢危急,金人南侵,我等雖被貶,可也心系國家安危。”
胡栓見李綱是為北伐,收復故土而來,也是說道:“李相所言極是,我等雖身處低位,也想盡一份綿薄之力,可是眼下局勢詭異,中原戰場焦灼,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綱微微點頭,神色開始變得鄭重起來:“今日我來,正是為了此事,二位隨我面見天下兵馬大元帥。”
張浚與胡栓對視一眼,眼中滿是好奇與期待,陛下要派誰為天下兵馬大元帥!
李綱走到馬車前,微微欠身,恭敬說道:“殿下,請下車。”
殿下?
“是皇太子殿下?”
張浚與胡栓走進車隊,發現這群披甲騎兵披的是禁軍的步甲!
兩人瞬間呆立在地,滿臉驚愕,趙旉走下馬車,身著穿著還是鎖子錦甲,雖年僅十四歲,卻身姿挺拔,眼神中透著堅定與自信,這一幕可著實驚訝張浚與胡栓!
這是太子殿下?
趙旉看著張浚和胡栓兩位一直力主抗金的忠臣,也是說道:“二位大人,如今宋金之戰已到關鍵時刻,我身為皇室子弟,自當為大宋天下挺身而出。”
“此番前往前線,還望二位大人能輔佐于我,驅逐金人,收復故土!”
話落,張浚率先回過神來,撲通一聲跪地,激動地說道:“殿下親自掛帥出征,實乃我大宋之幸,天下黎民之萬福,臣張浚愿誓死效忠殿下!”
“臣胡栓愿追隨殿下,為收復故土,盡忠竭力!”
胡栓也是跪倒在地,內心早已激動萬分,皇太子趙旉才十四歲,就上戰場了,這要去前線,那將士聞所未聞的激勵!
十四歲的青年、還是皇太子,大宋皇儲,多么令人振奮的消息,今日它們二人終于見到了!
“有二位相助,加上李相,加上前線為大宋、為黎民百姓奮戰的將士,終將驅逐金人,收復故土!”
趙旉親手扶起二人,有這三位忠臣輔佐,再加上前線精兵良將,定能收復故土!
李綱也是站出來說道:“殿下,僅靠岳飛的岳家軍,能收復汴京?”
岳家軍雖強,可敵眾我寡,除非能激起金人戰意,戰意一潰,岳家軍將銳不可當。
“無妨,我已禁軍手持金令,命駐扎在順昌的劉锜率八字軍北上,在亳州、宿遷一帶的張俊率軍前往汴京,三軍將在朱仙鎮會師。”
趙旉也是將心中的謀劃托盤而出,李綱,張浚等三人也是點頭,有太子殿下的金令,劉锜與張俊也不得聽令,汴京將再次納入大宋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