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業張阿姨遞來鑰匙時，嘴角的痣在左臉：「記住，別給 903 開門。」我笑她迷信，
直到深夜聽見剁骨聲。貓眼里，
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據說十年前就墜亡的周老師——正用我白天弄丟的鋼筆，
在鏡面上演算拓撲公式。第二天調監控，畫面顯示 902 門前空無一人。
但當我放大第 10 幀，瓷磚倒影里分明跪著十三道身影，
最前排那個穿校服的女孩緩緩抬頭，她的手腕和我一樣，有道∞形狀的疤。
而張阿姨的老年機突然響起，來電顯示：2033-07-1503:17。
1. 電梯詭影電梯里的霉味像塊發餿的抹布，我第三次按下 9 樓按鈕，
轎廂卻始終停在 5 樓不動。手機信號格徹底消失前，
最后跳出房東的短信：「902 鑰匙在消防栓下面，記得買除濕劑。」「需要幫忙嗎？」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我手一抖，行李箱砸在轎廂地面。不銹鋼墻面映出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
他公文包開口處露出半張拓撲結構圖紙，鉛筆標注的公式被雨水暈染成蛛網狀。
聲控燈應聲亮起時，我才看清他西裝袖口沾著粉筆灰，左手小指缺了半截。
「903 的周老師？」我下意識問。男人的鏡片反光遮住了眼神：「你認識我？」
我愣住了，我認識他嗎？電梯猛地一震，開始上升。樓層顯示屏的「9」字缺了右下角，
像被什么腐蝕過。電梯到達九樓，我突然記起還沒有拿鑰匙。我又乘坐電梯來到一樓。
2. 年之謎物業辦公室的掛鐘停在三點十七分。「千萬別給 903 開門。」
張阿姨從老年機屏幕上抬起頭，嘴角的痣隨著說話上下跳動，「周老師十年前就……」
窗外炸開一道驚雷，雨水順著銹蝕的防火梯往下淌，在水泥地面匯成「2013.7.15」
的痕跡。她突然噤聲，把鑰匙拍在玻璃臺面上。我低頭看清鑰匙扣的瞬間，
后頸汗毛倒豎——塑料牌背面用紅筆涂著個∞符號，
和電梯里那個男人公文包上的拓撲圖一模一樣。「這棟樓......」「九點后別開窗。」
張阿姨打斷我，老年機突然亮起，鎖屏是張多人合影，最中間穿白大褂的男人被摳掉了臉，
「雨季潮濕，容易看見不該看的東西。」3. 血色回響我回到九樓，
902 室的門鎖轉了五圈才開。推門瞬間，某種陳年的血腥味混著樟腦丸氣息撲面而來。
客廳墻上留著十三道深淺不一的刻痕，排列成克萊因瓶的剖面形狀。
茶幾擺著份 2013 年的《青州日報》，頭版頭條的配圖里，
染血的金絲眼鏡正掛在消防梯上。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比劃，
發現報道里墜樓位置正對此刻我站的地方。手機突然震動，
陌生號碼發來彩信：監控截圖顯示穿睡衣的男人正從 903 沖向陽臺，
拍攝時間卻是十分鐘前。當我放大畫面，男人墜落的瞬間，
視頻進度條詭異地少了 10 秒。「叮——」金屬碰撞聲從防火通道傳來。我摸到門邊，
透過貓眼看見周明遠正彎腰撿東西，他的公文包敞開著，
里面是十三把掛著 902 室門牌號的鑰匙。4. 鏡中驚魂當晚暴雨驟烈時，
整面西墻開始滲水。我蜷在沙發上看監控彩信，
發現每個畫面角落都有相同的細節：張阿姨站在背景里，但她嘴角的痣有時在左，有時在右。
最新收到的照片上，她老年機屏幕顯示著 2033 年的日期。「咚！咚！咚！……」
903 傳來剁骨頭的聲音，節奏精確得像在數秒。我赤腳貼到隔墻上，
聽見砧板震動中混著金屬摩擦聲——是手銬鏈子拖過瓷磚的動靜。
手機突然自動播放語音備忘錄，
2013 年的新聞播報夾雜著電流雜音：「......高中數學教師周某墜亡案告破，
系自殺。值得注意的是，死者左手小指殘缺部分呈現規則幾何切面......」
窗外閃電照亮防火梯，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正站在我臥室窗外。他舉起殘缺的左手，
小指斷面反射出金屬光澤。我這才驚覺，從進門到現在，
902 室的所有鏡子都被報紙糊住了。5. 午夜刻痕凌晨三點十七分，
902 室的空調突然自動開啟，出風口噴出細密的粉筆灰。我蹲在浴室里，
用美工刀一點點刮掉鏡面上的報紙。第三層《青州日報》的夾縫中，
有行用紅筆圈出的訃告：「周明遠追悼會于 7 月 15 日舉行」，
旁邊畫著個扭曲的莫比烏斯環。刮到最后一層時，刀刃突然「咔」
地撞上異物——鏡子背面嵌著半截小指骨，斷面平整得像被激光切割。手機在這時亮起，
業主群彈出消息：「誰家孩子大晚上不睡覺在九樓玩鏡子？」附圖的防火門玻璃上，
映出十三道重疊的人影。最前排那個穿白大褂的，左手正滴著血。
6. 檔案暗流好奇心作祟，我決定一探究竟。趁著夜色，我撬開了物業檔案室的門。
檔案室鐵門發出牙酸的呻吟。陳年案卷堆里，2013 年的文件夾被抽走了關鍵頁，
只留下裝訂孔處的血漬。我打著手電筒翻找，
突然照到張褪色的現場照片——十三具尸體在公寓不同方位擺出墜落姿勢，
每具尸體右手腕內側都有鋼筆畫的雙紐線拓撲圖。「第七個死的女白領……」
身后響起打火機聲，穿警用雨衣的老頭從陰影里走出來，
懷表鏈上拴著的彈殼叮當作響：「她墜樓時手機還在錄音，你要聽嗎？」他按下老式錄音機，
電流雜音中傳來女人的尖叫：「別過來！你的實驗根本——」后半句被劇烈的撞擊聲切斷，
接著是 10 秒絕對寂靜，最后以「咚」的落地聲結束。「所有死者錄音里，
都缺這 10 秒。」老頭用雨靴碾滅煙頭，「我叫陳國華，當年負責這個案子。」
7. 時空交錯老式顯像管電視滋啦作響。2013 年 7 月 14 日的監控畫面中，
周明遠穿著染血的白大褂沖進雨幕。在他墜落的第十秒，
畫面出現 0.3 秒的卡頓——恰好是電梯從九樓到地面的運行時間。「看這個。」
陳國華從物證袋倒出十三部手機，每部都停在鎖屏界面：數學公式組成的倒計時，
顯示 00:10:00。「死者們最后都盯著這個畫面。」
我突然抓起其中一部華為手機——鎖屏照片是 902 室現在的布局，
而機型是 2023 年才上市的 Mate60。窗外雷聲炸響，
電視突然跳轉到實時監控：穿校服的女孩正在空無一人的 902 室寫日記，
她抬頭看向攝像頭時，瞳孔里映出正在看監控的我們。冷汗濕透了我的后背。
可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嗎？8. 裂隙之墻我和陳國華回到了 902 室。
902 室西墻的霉斑在蔓延。我用手機拍下墻面，照片放大后能看到霉絲組成了微分方程。
陳國華用匕首刮開墻皮，里面露出蜂窩狀的金屬結構，每個孔洞中都塞著微型鏡片。
「這是周明遠的實驗場。」他撬開一塊墻磚，后面藏著份手稿，
《非對稱時空拓撲結構》的標題下寫著：「當觀測者達到十人，裂隙將具象化......」
突然整個房間開始傾斜，茶幾上的水杯滑向墻壁，水面卻保持水平。
陳國華的懷表指針逆時針飛轉，而我的手機時間在 00:10:00 定格不動。「蹲下！
」老刑警猛地撲倒我。頭頂掠過一道銀光，十三把鑰匙從通風口激射而出，
在墻面釘出完整的黎曼曲面軌跡。9. 暴雨迷局暴雨沖刷著消防梯。我趴在窗邊，
看見十個周明遠在樓下中庭來回走動。他們有的穿白大褂，有的穿西裝，
但都保持著 35 歲的容貌。當閃電亮起時，所有人同時仰頭，
鏡片反光在雨幕中連成發光的拓撲網。「7 月 15 日……」陳國華突然說，
「十年前第一個死者，就是今天跳的樓。」手機震動，張阿姨發來視頻：監控室里，
2013 年的周明遠正透過 2023 年的攝像頭與我們對視。
他舉起粉筆在黑板上寫道：【觀測者人數：9】下一秒，我的相機自動拍下照片，
取景框角落赫然是第十個周明遠——他穿著 2033 年款式的實驗服，
正在筆記本上計算我們的死亡概率。
10. 鬼影重重時間來到 01:17張阿姨的老年機在物業辦公桌上震動，
藍光照亮她嘴角的痣——此刻長在了右臉頰。我盯著監控屏幕，
年的走廊監控突然跳幀到 2013 年：穿校服的女孩抱著日記本跑過 902 門前，
她手腕內側的雙紐線拓撲圖正在滲血。「這棟樓里沒有孩子。」張阿姨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她指甲縫里沾著粉筆灰，「那丫頭十年前就死在 902 了。」窗外雨勢更急，
防火梯上的銹跡正以肉眼可見速度蔓延成「7.15」的日期。
11. 血銹之謎時間到了 01:35陳國華用匕首劃開 902 的墻紙，
霉斑下露出密密麻麻的刻痕。「不是霉菌，」他抹了把墻灰湊到鼻尖，
「是血銹混合了碳酸鈣結晶。」手電筒光束掃過墻面，
那些看似雜亂的紋路突然組成立體拓撲圖。當我用手機拍攝時，
閃光燈下浮現出十三個用血寫的名字——最后一個赫然是「林夏」。
衣柜鏡面突然映出異象：2013 年的周明遠正站在我身后做板書，黑板上寫著黎曼猜想。
而現實中我的倒影，左手小指正在鏡中緩慢消失。
12. 鏡像深淵時間到了 02:08暴雨砸在消防梯上的聲音變成了剁骨頭的節奏。
我掀開 902 浴室的地漏蓋，
像維度存在 13 個自我3.第 10 位見證者將繼承全部記憶筆記邊緣粘著半片指甲，
斷面與周明遠缺失的小指完全吻合。手機突然收到彩信，畫面里張阿姨站在監控室，
她面前的屏幕同時播放著 2003-2023 年所有墜樓瞬間。每段視頻里，
她都站在不同位置，但嘴角的痣始終對著攝像頭。
13. 人時間到了 02:33陳國華的懷表在接近三點十七分時開始滲出黑色液體。
據他所說，「當年結案前，他用警徽撬開電梯控制面板，法醫發現所有死者腦部都有這個。」
變形的鉛封袋里裝著微型鏡片，上面蝕刻著∞符號。當我把鏡片對準貓眼時，
903 的房門突然變成半透明狀態——周明遠正在里面拼接人體模型，
模型胸口貼著我的證件照。「不是模型。」陳國華按住我發抖的手，「是第十三個墜樓者，
2003 年失蹤的女高中生。」話音剛落，電梯井傳來鋼纜斷裂的轟鳴。
14. 天臺宿命時間到了 03:01應急通道的門鎖在融化。我們沖上天臺時，
暴雨中的欄桿上掛著十三副手銬。陳國華突然僵住——最新那副銬環內側刻著他女兒的名字。
「2003 年 7 月 15 日。」我讀著手銬上銹蝕的日期，
「第一個失蹤者是你女兒？」老刑警的雨衣下擺開始無風自動，
十三個不同年齡的陳國華影子在墻上重疊。最年輕的那個影子正舉著槍，
對準 1993 年版的自己。手機在此刻收到終極警告：「觀測者人數：10」
所有手銬同時發出咔噠聲，而周明遠們正從消防梯各個年代的切片中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