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季暖,瑤瑤的孩子腎衰竭,急需腎源,醫(yī)生說你的匹配度最高。
”冰冷的器械剛從我小腹上移開,醫(yī)生那句“恭喜陸太太,您懷孕六周了,
寶寶很健康”的余音仿佛還在耳邊,我的丈夫陸嶼深,就以一種平靜到殘忍的語氣,
向我投下這枚炸雷。我下意識地撫上依舊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
一個我和他期盼了三年的孩子。巨大的喜悅還未完全散去,就被他這句話打入了萬丈深淵。
“陸嶼深,你……你說什么?瑤瑤是誰?她的孩子……為什么要我的腎?
”我的聲音控制不住地發(fā)顫,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眼前這個男人,
是我從大學時代就深愛的人,我們一起走過七年風雨,結(jié)婚三年,他英俊、溫柔、體貼,
是我眼中完美的丈夫。他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掙扎,
但很快被一種堅決所取代:“瑤瑤……是周夢瑤。”他頓了頓,
仿佛這個名字也帶著千鈞之力,“她的孩子,也是我的。”轟隆!
我腦海中最后一道防線徹底崩塌。周夢瑤,這個名字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我心底。
她是陸嶼深公開承認的“白月光”,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疼了十年的人。五年前,
她說要去國外追求音樂夢想,毅然決然地離開。陸嶼深消沉了很久,
是我陪他度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后來我們才走到了一起。我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我以為,我是他最終的選擇。卻原來,白月光就是白月光,而我,可能只是她離開時,
他寂寞之下找的一個慰藉,一個……合格的妻子,一個可以為他生兒育女,甚至,
犧牲器官的工具。“他們……什么時候有的孩子?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我無法呼吸。這幾年,
他時常以“拓展海外業(yè)務(wù)”為由出差,短則一周,長則半月。我從未懷疑過,
只當他是為了我們的小家努力打拼。現(xiàn)在想來,那些所謂的“海外業(yè)務(wù)”,
恐怕都是去陪伴他的白月光和他們的孩子吧!他沉默了,這種沉默比任何解釋都更傷人,
像一把鈍刀子,一刀刀凌遲著我的心。“陸嶼深,”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試圖用疼痛來保持清醒,“我是你的合法妻子!我肚子里現(xiàn)在也懷著你的孩子!
你怎么能……怎么能提出這種荒唐的要求?讓我去救你和別的女人的孩子?”“季暖,
我知道這對你很殘忍,我欠你的,下半輩子我做牛做馬都會還。”他終于走近,
試圖抓住我的手,語氣里帶著一絲壓抑的痛楚,“但那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是我的親生骨肉。醫(yī)生說,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腎源,他可能……撐不過三個月。
”我狠狠甩開他的手,踉蹌著后退一步,仿佛他是洪水猛獸。“那我們的孩子呢?
我們的孩子就不是命了嗎?我如果捐了腎,我的身體垮了,孩子怎么辦?我怎么辦?陸嶼深,
你告訴我!”我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所有的委屈、憤怒、不甘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醫(yī)生說,
懷孕早期,手術(shù)風險……可以控制在最低。”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眼神中帶著一絲我從未見過的脆弱和乞求,“我會請全國最好的腎臟科專家,
用全球最頂尖的醫(yī)療技術(shù)和藥物,我會寸步不離地守著你,保證你和我們孩子的安全。季暖,
算我求你,看在我們多年感情的份上,救救那個孩子,也……救救我。”“你的孩子是孩子,
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嗎?”我喃喃自語,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多年的感情?我們的感情,
在他和周夢瑤的孩子呱呱墜地那一刻,不就已經(jīng)成了一個笑話嗎?“如果我不呢?
”我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陸嶼深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陰霾,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最終,
那絲陰霾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季暖,你一向是最善良、最善解人意的。不要逼我,
也別逼你自己走上絕路。”他的話語很輕,卻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精準地刺入我最柔軟的心房。善良?善解人意?所以我就活該被犧牲嗎?2我的拒絕,
在陸嶼深強大的“父愛”面前,顯得那么蒼白無力。他沒有再直接逼迫我,
而是換了一種更為“溫和”的方式——全方位、無死角的精神施壓,
也就是2025年網(wǎng)絡(luò)上最火的詞兒之一,“PUA”。他開始寸步不離地守著我,
端茶倒水,噓寒問暖,溫柔體貼得仿佛又回到了我們熱戀的時候。只是,他說的每一句話,
都像裹著糖衣的毒藥。“暖暖,你看你,臉色這么差,是不是沒休息好?
我讓王媽給你燉了燕窩,你多少吃一點,對你和寶寶都好。你身體養(yǎng)好了,
才能更好地……幫助別人,對不對?”“我昨晚夢見那個孩子了,他一直在哭,
叫我爸爸救救他。暖暖,我心里難受啊。你也是快要做母親的人了,
你一定能理解一個父親的心情,對嗎?你那么善良,肯定不忍心看著一個小生命就這么逝去。
”“周夢瑤她……她其實也很可憐。當年她也是迫不得已才離開我,在國外一個人帶著孩子,
吃了多少苦。她身體一直不好,生那個孩子的時候就大出血,差點沒搶救過來,
所以這次……她是真的沒辦法了。她說,只要孩子能好,她愿意從我們面前消失,
永遠不再打擾我們。”他說得聲情并茂,仿佛周夢瑤才是那個受盡委屈、值得同情的圣母,
而我,如果不同意,就是冷血無情、見死不救的惡人。更讓我感到窒息的是,
他把婆婆也“請”了過來,對我進行輪番勸說。婆婆一見到我,就拉著我的手,老淚縱橫,
哭得肝腸寸斷:“暖暖啊,我的好兒媳,媽知道這件事委屈你了,是嶼深他對不起你,
是我們陸家對不起你!可是,那畢竟也是嶼深的親骨肉,是陸家的血脈,是我的親孫子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讓我這個做奶奶的怎么辦啊?”她捶著胸口,
上氣不接下氣:“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老婆子,救救那個孩子吧!你放心,只要你答應(yīng),
以后在陸家,你就是最大的功臣!媽給你立長生牌位,天天給你燒高香!你要什么,
媽都給你!你要天上的星星,媽想辦法給你摘下來!”我心中一片冰涼,只覺得無比諷刺。
陸家的孫子?那我肚子里這個,難道就是路邊撿來的野種嗎?
他們口口聲聲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在我看來,我這塊肉,
顯然是可以隨意割舍喂狼的那一塊。他們一家人,主打一個道德綁架,輪番上陣,配合默契。
他們用親情、用血緣、用所謂的“大局為重”,編織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
想要將我困死在里面。陸嶼深甚至開始限制我的出行,
我的手機、電腦、ipad全被他以“輻射對孕婦不好,要安心養(yǎng)胎”為由收走。
家里的座機電話線也被他拔了。名義上是請了兩個經(jīng)驗豐富的保姆來“照顧”我,
實際上卻是二十四小時無死角地監(jiān)視我。我被徹底軟禁在了這個曾經(jīng)充滿我們歡聲笑語,
如今卻像鍍金牢籠的家里。窗外的陽光依舊明媚,鳥兒依舊在枝頭歡唱,可我的世界,
卻只剩下一片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和絕望。我甚至開始懷疑,肚子里這個小生命,
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一個可以用來“廢物利用”的備用腎源載體?
這個念頭讓我不寒而栗。3就在我快要被這種無形的壓力逼瘋的時候,
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季薇,像一道光一樣照進了我的黑暗。季薇的母親是我父親的初戀,
后來因為種種原因分開,各自婚嫁。多年后,我母親因病去世,父親才和季薇的母親重逢,
走到了一起。季薇比我小五歲,從小就是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雖然我們生活在不同的家庭,
但姐妹倆的感情卻出奇地好。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唯一的親人。那天,
她提著大包小包的孕婦用品和嬰兒玩具來看我,臉上洋溢著即將做小姨的喜悅。“姐!
我給你買了好多東西!你看這個小老虎搖鈴,可愛不可愛?還有這個安撫奶嘴,
據(jù)說是2025年最新款,純天然材質(zhì),絕對安全!”季薇一進門,
就興高采烈地展示她的戰(zhàn)利品。然而,當她看清我憔悴的臉色和腫脹的眼泡時,
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姐,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差?
是不是陸嶼深那個混蛋欺負你了?”季薇一把丟開手里的東西,沖到我面前,
緊張地上下打量我。這些天的委屈、恐懼、憤怒和無助,在看到季薇的那一刻,
再也無法抑制。我抱著她,放聲痛哭,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傾瀉出來。
季薇手足無措地拍著我的背,等我情緒稍稍平復(fù),才小心翼翼地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慢慢說,別急。”我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地把陸嶼深和周夢瑤的事情,
以及他們逼我捐腎的計劃,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臥槽!
這特么是碳基生物能干出來的事兒?!”季薇聽完,直接爆了粗口,氣得一張俏臉通紅,
渾身發(fā)抖,“陸嶼深這個挨千刀的王八蛋!周夢瑤那個綠茶婊!還有他那個老不死的媽!
一家子奇葩!簡直是刷新了我對人類道德底線的認知!
”她當場就要擼袖子去找陸嶼深算賬:“姐,你等著,我這就去卸了陸嶼深兩條腿,
再撕爛周夢瑤那張狐貍精的臉!反了他們了!”“薇薇,別沖動。”我拉住她,
雖然心中恨意滔天,但理智尚存,“他們?nèi)硕鄤荼姡氵@樣去,只會吃虧。”“那怎么辦?
難道就讓他們這么欺負你?姐,你別怕,有我呢!這婚,必須離!孩子,我們季家自己養(yǎng)!
我還不信了,離了他陸嶼深,我們還活不下去了?”季薇的話像一針強心劑,
瞬間注入我?guī)捉萁叩男姆浚屛一靵y的思緒漸漸清明起來。對,我不能就這么認命。
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面對這樣一個自私冷血的父親,一個充滿算計的家庭。
我要反抗,我要為自己和孩子爭取一個光明的未來。“薇薇,幫我,”我握緊她的手,
眼神堅定,“幫我搜集證據(jù),我要讓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季薇拍著胸脯保證,“姐,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養(yǎng)好身體,保護好寶寶。外面的事情,
交給我!我保證把他們安排得明明白白,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看著季薇斗志昂揚的樣子,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希望。4季薇的行動力超乎我的想象。
她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關(guān)系,像個經(jīng)驗豐富的私家偵探一樣,
開始秘密調(diào)查陸嶼深和周夢瑤。而我,則在她的指導(dǎo)下,開始假裝被陸嶼深和婆婆說服,
表面上“配合”他們進行各項術(shù)前檢查,實際上卻在暗中拖延時間,為季薇爭取機會。
陸嶼深見我態(tài)度軟化,欣喜若狂,對我的“照顧”也愈發(fā)“無微不至”。他每天親自下廚,
給我做各種他從網(wǎng)上學來的“孕婦營養(yǎng)餐”,雖然味道一言難盡,但他樂此不疲。
他還會給我讀各種育兒書籍,暢想我們一家三口(或許在他心中是四口?)未來的幸福生活。
看著他深情款款的表演,我只覺得胃里一陣陣翻涌。“暖暖,我就知道你最心軟,
最顧全大局了。”他擁著我,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你放心,等那個孩子手術(shù)成功,穩(wěn)定下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和我們的寶寶。
我會把公司大部分股份轉(zhuǎn)到你名下,我會帶你去環(huán)游世界,我們會成為最幸福的一家人。
”他畫的餅又大又圓,可惜,我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會被他三言兩語就哄得團團轉(zhuǎn)的傻白甜了。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做出虛弱又感動的樣子,微微靠在他懷里:“嶼深,我相信你。
只是……我只有一個要求,在手術(shù)之前,我想親自見一見周夢瑤和那個孩子。畢竟,
那也是……你的骨肉,我想看看他。”陸嶼深抱著我的手臂緊了緊,
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我安排。不過,你現(xiàn)在是雙身子的人,
情緒不能太激動,我會陪著你。”幾天后,在一間安保嚴密的高級私立醫(yī)院的VIP病房里,
我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周夢瑤和那個需要我用腎來拯救的孩子——陸念瑤。
周夢瑤穿著一身名牌的絲質(zhì)病號服,臉色蒼白,
卻依舊不減她那副清純?nèi)崛酢⑽乙姫q憐的模樣。看見我,
她眼中迅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挑釁,但很快又被濃濃的擔憂和感激所覆蓋。這演技,
不去拿個奧斯卡小金人真是屈才了。“季暖姐,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
你就是瑤瑤的救命恩人,是我們?nèi)业拇蠖魅恕!彼曇艏毴酰瑤е〉胶锰幍目耷唬?/p>
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那個叫陸念瑤的孩子,看起來約莫四五歲的光景,
眉眼之間確實有幾分陸嶼深的影子。他安靜地躺在寬大的病床上,小臉蠟黃,嘴唇干裂,
看起來確實病得不輕。只是,那雙偶爾睜開的眼睛里,
卻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機靈和……算計?或許是我想多了。“不用客氣,”我淡淡地開口,
語氣平靜無波,“畢竟,我也是快要做母親的人了,見不得孩子受苦。”我走到孩子病床邊,
垂眸仔細打量著他,心中卻在快速盤算著。“醫(yī)生說,瑤瑤是急性腎衰竭,
雙腎都已經(jīng)失去了功能,必須盡快進行腎臟移植手術(shù),不然……他可能活不過三個月。
”周夢瑤在我身后幽幽地補充道,適時地擠出幾滴眼淚,配合著她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更顯得楚楚可憐。“是嗎?”我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如炬地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周小姐,這場戲演了這么久,你不累嗎?天天戴著面具生活,呼吸會不會困難?
”周夢瑤的臉色瞬間一變,眼中的柔弱和感激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慌亂和警惕:“季暖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說的句句屬實,
瑤瑤的病歷都在這里,你可以隨時查看。”“我的意思是,”我向前一步,逼近她,
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的壓力,“我的腎,我的孩子,還有我的人生,你們誰也別想染指!